婦人的臉上露出復雜的神色:
“但是,贖身已經花光了我們所有的積蓄”
“后來我和丈夫聽當官的大人說”
“只要在被邪修禍害過的荒村里,選上一間屋子和田地,種上地,連續交上兩年糧稅”
“那間屋子的房契和地契就屬于我們了”
“剛開始來的時候還是挺害怕的,但住久了也就習慣了”
婦人指了指村子幾處有炊煙的地方:
“你看,這些年,村子里陸陸續續也來了不少人家”
“有些是像我一樣是贖身的“
“有些是逃難的,還有些是家中遭遇變故的,大家也就這樣聚在一起了“
“最起碼,有個屬于自己的安穩地方不是嗎?”
婦人的話讓凌不凡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當初母親父親便是如此,
為了自己舍棄了一切。
為了給自己湊齊贖身的錢,母親生病都舍不得花錢買藥,
直到最后病情越來越嚴重,病死床榻之上。
而父親,印象中的他一直都是在工作,
為了多得幾份賞錢,不分白天黑夜的趕著馬車拉貨。
別的車馬夫得了賞錢都是去喝酒聽戲,
只有父親他,得了賞錢立馬回家交給母親。
凌不凡陷入了回憶之中,
婦人卻是好心提醒道:
“年輕人啊,既然今天遇到你了,我就提醒你一下”
“你如果不是要搬到村子里來住的話”
“你最好就選個良辰吉日,將你父母的墳遷移了吧”
“這村子里眼見著人戶越來越多”
“指不定哪天就有人看上了這間屋子”
“到時候,或許來的人不顧情理,私自將你父母的墳遷走就不好了!”
凌不凡眼神一凌,一股殺意突然涌上心頭:
“我看誰敢!”
婦人嗆嗆嚇的連退幾步,懷中的孩子也嚇的放聲大哭起來。
凌不凡立馬意識到不對,連忙道歉:
“對不起了,大嬸,剛剛沒控制好情緒。”
婦人心中此刻已經生出了懼意,雖然沒見過太多世面,但也意識到了眼前的少年不是一般人。
連忙哄著哭泣的小孩子,說道:
“不打緊,不打緊的”
“我也就提醒你一下而已”
“如果你真考慮遷墳的話,我建議你遷到后山上吧”
“我記得經常來祭拜的老先生也是會去后山上祭拜”
“那里好像是有個墳場”
說完,婦人抱著哭泣的孩子就匆匆離去了:
“我家中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目送著婦人離去,凌不凡心中有些好奇。
后山?墳場?
他從小就在楊家村他可不記得后山有什么墳場。
凌不凡認真想了想,
的確應該重新為父母找一塊墓地。
隨即便前往了后山,到了后山之時,
凌不凡卻愣住了。
看著漫山遍野的墓碑,凌不凡久久不能回神。
讓他呆住的并不是后山突然冒出來這么多墳墓,
而是每塊墓碑上刻的人名。
楊娟,娟姨。
楊培坤,楊法明。
甚至有他的童年伙伴,
沒有取名,但卻有小名,
小鴿子,小木頭,小癩子,全是是楊家村當年被邪修屠殺的人。
凌不凡突然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跪在地上,雙手撐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漫山遍野的墓碑。
自己一直極力回避的事實又一次擺在自己面前。
盡管自己極力掩飾,
但終于爆發了出來。
心中沒有傷感,沒有痛苦,
但卻只覺得渾身無力,有著無盡的悲涼。
口中干澀說不出話語,
只能化作朝天嘶吼咆哮。
臉色漲紅,
眼中涌現出無盡的憤怒。
“邪修!該死的邪修!”
“我定要將你千刀萬剮,讓你不得好死!!!”
凌不凡的咆哮之聲響徹天地。
接下來的幾日,
凌不凡將父母的墳墓遷移到了后山之上,葬在了娟姨身旁。
認真的將每塊墓碑都打掃的干干凈凈,虔誠祭拜。
他也終于明白單聞長老為何不愿意帶他回來,
想必這些墓碑都是單聞長老立的。
他雖然不知道單聞長老為什么要做到這種地步,
但單聞長老不愿讓他回來,
恐怕也是怕凌不凡看見之后觸景生情,無法面對。
凌不凡在祭拜完父母后,
又繼續踏上了前往天劍閣的旅程。
手機早已經沒有了能量,
他雖然知道該如何充能,
但奈何沒有設備。
所以他只能拿出自己以前準備好的地圖。
而地圖的目的地是天劍閣駐炎陽國第二分部,離這里還是有一段距離,
但是沒辦法,誰讓手機沒能量了,無法找到準確的路直接去平景國。
凌不凡也不是沒想過找修士購買一套充能設備,
但是連找了幾個修士人家都不賣,
甚至因為不認識,都不肯借給他用用。
沒辦法,總不能硬搶吧。
(其實主要是因為凌不凡在探索之城時腦袋一熱,把錢都輸光了,
現在沒錢,人家出價,自己買不起,
人家見凌不凡身無分文,覺得是哪里來的窮酸散修,壓根不怎么搭理。
甚至凌不凡進城想吃飯住店都沒錢,
只能吃飛舟上儲存的食物)
此時的凌不凡,
多想能遇上一個邪修,不為別的,就為了殺了他能夠去換賞金。
實在不行殺了不換錢,將他兜里的充能設備搶過來也好。
可惜,手機打不開的他,
沒辦法接懸賞,并不能夠知道誰是邪修。
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凌不凡,
對于早日到達天劍閣分部的欲望也越來越強烈了。
·····
話分兩頭
凌不凡的前往天劍閣之旅雖然不怎么順利,
但司馬御和閻熊二人這段時間來卻是過的非常愜意。
他們在離開探索之城后,
就前往了最后一個目的地,炎陽國皇城。
雖說是皇城,
但因為某些原因,整座恢宏龐大的炎陽國都城,其實除了皇宮之外,
其余的內城以及外城都看起來不怎么繁華。
甚至還比不上炎陽國其他由各大世家掌控的大型城池來的熱鬧。
之所以皇城會變成這樣,究其原因還是來自炎陽國明面上的統治者,
目前炎陽國的皇帝,
唯一的天子,
宇文浩!
皇宮內,金鑾殿的屋頂上,三把遮陽傘突兀的立在這里。
遮陽傘下是三個悠閑的戴著眼罩,穿著短褲,光著膀子曬太陽的男人。
司馬御愜意的喝著宮女遞過來的果汁,
對著旁邊的男子說到:
“浩啊,還是你小子會享受啊~”
“你說,咱倆都是苦命人,憑什么你就可以咸魚一輩子,我就得天天累成狗呢?”
旁邊同樣躺著的男子便是炎陽國的皇帝,
宇文浩。
雖然是皇帝,但卻絲毫看不出一絲君王該有的威嚴和氣勢,
特別是肚子上的那微微鼓起的小肚腩,儼然一副油膩中年男人的模樣。
宇文浩從躺椅上起身,張開雙手,
旁邊等候的幾位宮女上前將繡金黃袍披掛在宇文浩身上。
很奇怪,
宇文浩的黃袍上并沒有繡上龍形圖案,而是繡的一柄看起來樸實無華的長劍。
仔細看到話,
整座皇宮也找不到多少關于龍鳳的雕刻,
反而是隨處可見的劍形浮雕,或者是某位修士持劍而立的圖案。
似乎,
在炎陽國,龍并不是真命天子的象征,
而這丙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