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愛憐的摸著男孩的頭,柔聲的安慰男孩:
“乖,欠兒不哭,不哭,究竟是怎么了,說來給娘親聽聽”
男孩哭泣著,將空無一人的事情告訴了女子。
在聽見馬廄里也是空無一人時,看著男孩懷中死死抓著的丈夫的貼身衣物,
女子痛苦的捂住了嘴巴,眼中的淚水滴落,但依舊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的哭出聲來,不想再加深男孩的恐懼。
男孩哭泣著講述,女子安靜的聽著。
男孩抽泣的聲音慢慢小了起來,情緒也開始變得平穩。
女子將男孩的頭擁在懷中,一手撫摸著男孩,一手顫抖著擦去自己臉頰上的淚水。
“欠兒不怕,娘親還在,娘親一直都在,不會離開你的。”
慢慢的,男孩在女子懷中睡了過去。
當男孩再醒來時,是被捕快踹門的聲音驚醒的。
踹門的捕快驚訝的看著柴房中躺著的女子和沉睡的孩子。
眼中的驚訝瞬間轉為恐懼,
踉蹌后退,帽子掉在了地上也顧不得去撿,大叫著跑向了堂屋:
“頭兒!!頭兒!!不好了!出事兒!!還有活人!”
“頭兒!不好了!”
“他娘的!你胡說什么呢!”捕頭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
“哪里有活人?怎么可能會有活人?”
“真的!沒騙你,頭兒!”捕快驚慌失措的撞上了走過來的捕頭:
“就,就,就在柴房那里”
捕頭見捕快這般模樣,心里也有點打鼓:“真的?”
“真的啊!頭兒!”
捕頭招呼上五六個捕快,抽出腰間佩刀,緩緩的向柴房走去。
走至柴房跟前,房門被男孩推開,一個哭紅了眼的男孩出現在門口。
“!靠!”
幾個捕快齊齊嚇了一跳。
經驗豐富的捕頭想也不想舉起手中的刀就向男孩砍去。
就在這時,有個捕快及時叫了一聲:
“頭兒!住手!我認識他!”
捕頭的刀停留在半空中:“你認識?”
捕快說道:“他是楊家馬隊里趕馬車夫的孩子,我巡街時見過”
捕頭還是不信:“你確定?他不是邪修?”
捕快點頭:“頭兒,你也不想想,邪修要是還在這兒的話,咱們還能活嗎?”
“也是”
捕頭想了想,命令眾人把刀收起來:“嚇老子一跳!”
“好了,你們都散了吧!”
捕頭將那個捕快叫了過來:“既然你認識,這里就交給你處理了”
男孩剛才被捕頭明晃晃的刀嚇丟了神,此時也緩了過來。
看見了臉熟的人,哭著向那個捕快跑去:“秦叔,我爹,我爹不見了”
男孩抱著秦捕快的腿就開始了哭泣。
秦捕快嘆了一口氣,將男孩領進了屋:
“走吧,進屋看看你娘,你娘應該還在吧?”
進到屋,看著依舊躺在床上動彈不便的女子,女子的眼睛也和男孩一樣是紅腫的,不過明顯可以看出來,女子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
“弟妹”
“秦大哥,你能告訴我,欠兒他父親,發生了什么事嗎?”
秦捕快看了看身邊的男孩。
女子說道:“沒關系,說吧。”
“哎~”秦捕快嘆了一口氣:“也不只是楊府,整個楊家村的人都消失了。”
“你大概也猜到了,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就是邪修做的,整個村子的人都被煉成人丹了。”
哎~秦捕快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你們娘倆也算是幸運,估計是因為你病重吧,邪修沒看上你。
以前也是有發生過的,身子太差的人邪修看不上。
女子忍住自己身子的痛苦,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坐起:
“欠兒,過來。”
男孩紅著眼,抽泣著低著頭走了過去。
女子揚起手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扇在男孩臉上。
秦捕快想制止,女子抬頭說道:
“秦大哥,能不能麻煩你先出去一下”
“我和欠兒有些話要說”
秦捕快見女子眼神堅定,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打孩子,但也老實的出去帶上了門。
女子
!啪!
又給了男孩一巴掌。
女子看著男孩,嚴厲的呵斥道:“記住了嗎?”
男孩低著頭,流著淚:“娘,我錯了.”
!啪!又是一巴掌:“錯什么?我問你記住沒有”
“娘,我真的知道錯了”
啪啪,又是兩巴掌,巴掌重的已經將男孩的嘴角扇出血跡。
“你沒有錯,你只是想救娘。”
“我讓你記住,記住這巴掌的感覺”
“記住,你沒有聽娘的話是什么后果”
“記住,邪修的可怕”
!啪!又是一巴掌:
“記住了嗎?”
男孩眼中的恐懼和悔恨,慢慢的轉變成恨意和不甘,用麻布衣袖擦干眼中的淚水,堅定的抬起頭望著母親:
“娘,我記住了!”
女子將男孩擁入懷中:“記住,欠兒,錯的不是你”
“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要想著去報仇”
“不!娘,我要報仇!我要殺掉邪修!為父親報仇!!”
“混賬!”
女子推開男孩,再一次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直接打掉了男孩的一顆牙。
“記住娘親的話,安穩的活下去,不準去報仇!”
男孩低頭沉默不語
女子看著男孩嘴角的鮮血,一時心軟,忽然又猛烈的咳嗽起來,咳出了一灘鮮血,噴在男孩灰撲撲的衣服上。
“娘!娘,你怎么了”男孩趕緊過來攙扶女子躺下。
女子躺在床上,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欠兒,答應娘,不要想著報仇。”
男孩哭著點頭,答應了女子:“娘,我不報仇,我不報仇,你不要氣壞了身子。”
.
.
門外,楊府。
捕頭看著一隊隊的馬車和仆人,忙里忙外的將楊府值錢的東西搬走,口中謾罵:
“呸,媽的,這縣太爺也太摳門了,搬楊府也就算了,連村戶也不放過”
“也不給兄弟們留點湯喝喝。”
其余的捕快也抱怨:“是啊!頭兒,這大老爺真就不給兄弟們嘗嘗油水啊”
“還油水,你做夢呢吧?”
捕頭一屁股坐在石板上:“待會兒車隊走了,老規矩,挖地三尺,完了再慢慢分配一下,多少也能夠吃幾頓花酒”
旁邊一個鼠眉鼠眼的捕快悄聲說道:
“頭兒,這不是還有倆活人嘛,雖說是個賣身仆,但我可是聽說那孩子的父親挺受楊家器重的”
“沒準兒掙的錢都在那女的身上呢!”
“滾!”
捕頭起身給了那捕快屁股一腳:“老子看起來像那種人嗎?”
“車隊走了,快點,都干活兒去!”
趕走了扎堆在旁邊的捕快們,捕頭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起來,哼著曲兒慢悠悠的向柴房走去。
柴房里,
母子兩人已經平靜了下來,男孩答應了母親不會尋仇,可他眼中的不甘和憎恨依舊在閃爍。
秦捕頭在一旁勸慰。
捕頭溜達溜達的走了過來,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子,笑瞇瞇的說道:
“你~~是楊家的洗衣仆吧?”
女子搖頭:“大人,我已臥床五年,早已經被楊家用贖老金給了自由身,只是借住在楊家柴房。”
滋滋滋,捕頭遺憾的搖了搖頭,隨后盯著小男孩眼睛一亮:
“這孩子~~看起來可不止五歲吧”
“他~~總不能也是自由身吧?”
女子眼神灰暗:“欠兒他,還沒有贖身。”
秦捕快聽著捕頭的詢問,像是想到了什么,想出聲提醒,但被捕頭眼睛一瞪,只能無奈的讓開。
只是手中的拳頭握的死死,不敢言語。
捕頭望著男孩嘿嘿一笑:“沒贖身!沒贖身可就慘咯,還是個賣身仆,按道理,應該拉去縣老爺家繼續做奴才。”
說完,捕頭伸手就要去抓男孩。
女子大驚,若是被抓去縣太爺家做奴,豈不是要母子分離,
萬一欠兒被人欺負,自己做母親的怎么保護他。
男孩也驚慌失措起來,大叫道: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離開我娘,我娘病了,不能離開我!”
可他怎么掙扎的過一個練家子。
女子也哀求道:“大人,大人求求您高抬貴手,欠兒他還小”
“做不了什么活計的,當不了縣太爺的家奴,只會浪費糧食。”
“我有錢,我有錢,大人,求求您了,我有錢贖欠兒!”
“哦?有錢?”捕頭眼睛發光,頓時眉開眼笑:
“你有多少錢給這小子贖身啊”
旁邊的秦捕頭不忍心的轉過身,頓了幾步,終究是走了出去。
女子顫顫巍巍的從發黃的枕頭下拿出了自己的身份卡,這是一種巴掌大的白色金屬薄卡片。
上面的信息隨著操作也能不停變換,身份卡科幻十足的樣子,在這場景下顯得是如此突兀,但在場的人似乎并不感到驚奇。
“大人,我,我和孩子父親存了一輩子,只有這十萬.”
“十萬?”捕頭一撇嘴:“一個青年贖身最少也得三十萬”
“就是孩童最起碼也得二十萬”
“大人,求求你了,我只有這么多了,若不是我一直臥病不起,欠兒他也不至于現在還不是自由身。”
“行了行了,也是看你母子可憐”
捕頭拿出自己的身份卡,和女子的卡觸碰:“十萬就十萬吧”
“我回去勉強給縣老爺求求情,給你兒子個自由身。”
收了女子的十萬塊,捕頭喜滋滋的走出了柴房,看著在旁緊握拳頭的秦捕頭,上去邀著秦捕頭的肩頭:
“老秦,何必呢!”
“跟我走,這里沒你事兒了”
老秦身子僵直不動。
捕頭臉色一垮:“怎么滴?老秦?不想走?”
哎~~
老秦嘆了一口氣,轉身和捕頭離去。
路上,捕頭見老秦一直不語,嘴里罵道:“媽的,老秦你就這鳥樣,給你說多少遍了,好人是過不好日子的!”
“你也不想想,這一堆弟兄里,明明屬你拳腳最好,結果就你家日子過的最差?”
“把你卡給我!”
老秦沒理,繼續走。
捕頭呵斥:“讓你給就給!”
老秦無奈將懷中的身份卡遞了過去。
一頓操作之后,捕頭將卡還給了老秦:
“見者有份,這兩萬塊你拿著,你是不想吃肉,我那幾個侄子可是天天惦記著下館子呢!”
“你要是覺得不舒服,那回去之后那小子的檔案就給你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