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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執(zhí)紅衛(wèi)之變——李晉叛

“一雙兒女!”

怪不得戶部都說我身世不明!

李晉聽完,眼前一黑。

那張使公說我是前朝皇子,原以為是奉承,不想……

那我和小熒……

兄妹?!

李晉想起中和節(jié)夜里,自己和小熒藏在同一個貨箱之中,肌膚相親……

可小熒應(yīng)該明明知道,卻為何要這么做呢?

李晉瞪大雙眼,錯愕半天,結(jié)結(jié)巴巴吐出幾個字:“難道……我……是……李熙照?”

這十二天來,雖然有太多的意想不到,但這一個,卻是李晉最不愿看到的,他望著公孫熒的臉,心中復(fù)雜的情愫難以言表。

未見伊人不相識,再見卻是相忘時。

什么梁王,什么太子,此刻都不重要。

李晉的絕望寫在臉上,他顫抖的扶著桌角,似乎下一秒就會倒下,不要說倒下,他寧死都不愿真相是這樣的結(jié)果。

“你猜。”看到李晉絕望的模樣,公孫熒卻突然破涕為笑。

“這都什么時候了,還猜!”李晉心中焦急,一點(diǎn)都笑不出來。

見李晉幾乎都要哭出來,小熒不忍,說道:“笨賊,并不是。”

“真的?”

“真的。”

“那我是誰?”

“你就是你呀,我的武機(jī)局御察使李晉。”

不知道是小熒并不肯說,還是真不知道,但只要不是兄妹,那比什么都好。

當(dāng)下,比自己身世更重要的,是阻止她起事,只要小熒能夠活著,以后自然會說,但若小熒死了,那自己是誰,也就沒什么意義了。

“小熒,我知道梁王奪了你家天下,殺了你父皇,但你如今倉促起事,實(shí)在沒什么勝算,不如從長計議吧?”

“殺父之仇,一日都不能忍,李晉,你不要再勸了,我全家盡死,只有我一人茍活于世,換做是你,也一定會報仇的。”

公孫熒的話透著她的決心,就像此刻窗外,這開州府的北風(fēng)一樣,堅定而有力。

“那我們?nèi)フ叶艣_,找張讓,聯(lián)合起來,等我們有了兵馬,時機(jī)成熟,在一起行動,好嗎?”

公孫熒淡然一笑:“我有我的目的,日后你自會明白。”

李晉無助極了,縱使百般不舍,也無法撼動公孫熒的決心,無奈的說到:“小熒,你要如何起事?有幾成把握?”

“十成。”公孫熒堅定的說。

李晉知道公孫熒這“十成”一定是在寬慰自己,梁王如此強(qiáng)大,任誰也不可能有超過一成的希望。

“既然要去,就一同前往,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處。說吧,要我做什么?”

公孫熒心中感動極了,這句話,雖不似胡旋的歌舞般華麗眩目,卻像李晉的甕聲般渾厚踏實(shí)。

同生易,同死難,她把雙手搭在李晉的胸前,脈脈的看著李晉的眼睛,淚水已打濕了胸前的云色襦衫,四目相望時,雖然無語,但情愫相通。

良久,公孫熒說了兩個字:“活著。”

活著。

活著。

李晉可以選擇賴在玄醫(yī)局不走,但這對勸阻小熒并沒有什么用處。

說起事有十成把握,任誰也不能信。

可他實(shí)在想不出區(qū)區(qū)百來名玄醫(yī)局女官,如何能抵擋得住一萬五千留守皇城的衙府司軍。

倘若能一一祝由,尚有一絲可能,但人數(shù)太多,明顯是做不到的。

“活著。”

活著。

就意味著死亡,沒有死,何談生呢?公孫熒讓自己活著,這似乎就告訴了李晉她必死的結(jié)局。

“我不能讓她死。”

可如何讓小熒改變主意?

如果留下來陪她一起起事,也只是毫無意義的意氣用事,李晉聰敏,不會這么做。

要讓小熒活著,必須想其他辦法。

離開玄醫(yī)局,李晉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準(zhǔn)備撒一個彌天大謊,借太子之力,要么,讓城內(nèi)剩下的一半府軍也出城,為小熒開辟道路,要么,讓城外的一半府軍回城,打破使小熒的計劃,讓她知難而退。

這似乎是當(dāng)下唯一的辦法了。

【杜沖】

張讓帶兵倉皇離開京城,讓杜沖極為失望。

在“筑基堂”書房里,他與假扮成修仙小說寫手的年輕算師們,進(jìn)行了一整天的精確計算。

根據(jù)兵力、補(bǔ)給、戰(zhàn)意、天氣等諸多因素建立的計算模型,杜沖得出——

張讓兩年前出兵的勝率,是29%。

收編沙陀等部之后,勝率漲到37%。

可在衙府司軍參加玄生之后,勝率跌到可憐的4%。

易天方死后,勝率又回升到17%。

不過,張讓是否能勝,杜沖并不關(guān)心,他關(guān)心的是投資回報曲線。

張讓家族在河西經(jīng)營五代,錢糧頗豐,金銀無數(shù),在京畿也有大量田產(chǎn),加上與西域諸國的貿(mào)易渠道、商所會館,若打起仗來,在戰(zhàn)敗之前,這些都是可以向自己抵押折現(xiàn),換成軍餉、糧草、兵甲的。

張讓若能勝,那投資回報率自然可觀,但卻不是最高。

就像給賭徒放債,絕不是在他贏錢時,收益最高,也不是在他絕望時,收益最高,而是在他輸紅眼,卻能清晰地看到贏的希望時,才最能下血本。

況且,若張讓真能勝,那對于自己來說,也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因此,杜沖經(jīng)過計算得出,張讓起事后,自己所獲得的收益,與勝率和時間兩個指標(biāo)共同相關(guān)。若勝率達(dá)到17%,則在半個月左右,張讓消耗最大,自己收益也就最大。

超過這個指標(biāo),太順,不行。

達(dá)不到這個指標(biāo),輸?shù)奶欤膊恍小?

可眼下雖然計算得出的勝率,與預(yù)期吻合,可是,費(fèi)了半天勁,張讓卻并不愿意出兵。

正在杜沖與算師們越算越郁悶,一籌莫展之時,一推門,李晉愁眉苦臉來到了筑基堂。

“喲,李御察,這么晚了,還有興致找我看書?”杜沖迎了上去,身后的算師們匆忙用修仙小說的文稿,蓋住了厚厚的精算草紙。

“看什么書!杜白圭,出大事了。”

“才兩天沒見,出什么大事?”

“張讓!”李晉一屁股坐在菩薩凈瓶香爐前,緩了口氣,急切地說:“張讓要反!”

“嗨,我當(dāng)什么大事,張讓要反,這不是人盡皆知嘛。”

“不是,不是,這次不一樣,他這兩日便要反!”

“恩?”杜沖納悶,這張讓什么時候出兵,我還不清楚么,李晉這小子,這話是怎么回事?難道張讓背著自己還來了一手?

李晉眉頭緊皺,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我聽手下說,張讓在城東萬歲山內(nèi),埋伏了三萬兵馬。”

“啊!?”杜沖大驚:“什么意思?那去追他的一半府軍……張讓這是調(diào)虎離山?”

“是吧,我也不知道,你說是就是咯。”李晉模棱兩可回了一句,把皮球踢給了杜沖。

杜沖一琢磨,張讓只用五千河西兵,就引開了衙府司軍一半兵力,卻把主力部隊埋伏在反方向的城東萬歲山內(nèi),如果這三萬河西主力現(xiàn)在進(jìn)攻開州府,那向西追去的一半府兵想撤回來救,又得兩天!

杜沖心說,可以啊,這張讓果然有勇有謀,自己確實(shí)沒看錯。

只是,居然背著自己,可見,張讓能贏,的確不是什么好事。

不過看沒看錯的,杜沖也并不關(guān)心,畢竟在經(jīng)過玄生的衙府司軍面前,就算兵力多一倍,勝率也仍然不高,不過只要他肯動手,自己就一定有錢賺。

想到這,杜沖對李晉說道:“所以……你來找我……”

“對呀,你快去東宮找太子。”

杜沖低頭權(quán)衡了一下,飛速在心中默念了各種結(jié)果,點(diǎn)頭說道:“好,你去武機(jī)局等著,我這便去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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