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有情況！”一個手下慌張的跑來，“警察搜到我們發文章的位置了！”

“轉移了嗎？”

“轉移了?！?

“那就好，我倒要看看他們看到我為他們準備的禮物后，是什么反應。”

小區門口的梧桐葉被風卷得打旋，黃卓軒盯著保安室的監控屏幕，指節在桌面敲出規律的輕響。屏幕上的畫面正以兩倍速流淌，穿校服的學生、拎菜的老太、戴頭盔的外賣員……每個人的動作都像被按了快進鍵，唯獨在下午三點十七分，一個穿黑色連帽衫的身影在單元門口頓了半秒，帽檐壓得極低。

“停?！秉S卓軒突然開口，聲音在安靜的保安室里格外清晰。他俯身湊近屏幕，指尖點向那個身影：“放大，看紙箱上的膠帶?！?

像素被拉到模糊的邊緣，可仍然看不清他的臉。對講機里傳來同事的聲音：“黃隊，3單元401陽臺有綠布，門沒鎖！”黃卓軒猛地抬頭。

樓道里的聲控燈壞了，黃卓軒摸著墻往上走，每級臺階都在發出沉悶的吱呀聲。401室的門虛掩著，一股混合著油墨和灰塵的味道從門縫里滲出來。他推開門的瞬間，目光立刻被陽臺吸引——綠布被竹竿撐開，像塊簡陋的幕布，后面隱約透著光。

“別碰任何東西?！秉S卓軒沖身后的警員擺手，自己貼著墻根挪到陽臺。綠布上用圖釘固定著幾張打印紙，第一張是陳凱銘的家庭合照，旁邊用鉛筆寫著兩個字：“意外”，照片上的少年笑得露出虎牙；第二張是溫蚊蛋的教師資格證復印件，發證人被紅筆圈了出來；第三張……是法醫伍俊哲的家庭住址，旁邊用鉛筆寫著行小字：“他女兒在陽光小學三年級二班”。

黃卓軒的呼吸頓了半秒。他忽然注意到綠布下方有個金屬架，上面擺著臺老式打印機，出紙口還卡著半張紙，墨跡未干：“反溫不是終點，是起點?！?

“黃隊！監控室有發現！”對講機里的聲音帶著急顫。黃卓軒轉身往樓下跑，皮鞋在樓梯上撞出急促的回聲。監控屏幕前，年輕警員指著畫面：“您看這個穿連帽衫的，進單元門時碰了下消防栓，我們調了消防栓的角度，拍到他側臉了！”

畫面被放大，盡管模糊，但能看清那人眼角有顆痣。黃卓軒盯著那顆痣，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人影——昨天詢問的體育組組長，姓劉，匯報溫蚊蛋情況時總是低著頭，眼角的痣被鏡片擋著。

他剛要說話，手機突然震動，是技術科發來的消息：“推送文章的IP追蹤到最后節點，是市教育局服務器。”

“教育局？”黃卓軒捏著手機的手指收緊。這時，另一個警員捧著證物袋跑進來，里面裝著枚從401室地板縫里找到的紐扣：“隊長，這上面有微量血跡，送去化驗了，初步比對……和斷指的DNA一致?！?

斷指屬于誰？黃卓軒的目光掃過監控屏幕上的連帽衫，又落回證物袋里的紐扣。那是顆黑色樹脂扣，背面刻著個“溫”字。

陽臺的風突然變大，綠布被掀起一角，露出后面的白板。白板上用紅漆畫著個簡易的流程圖，起點是溫蚊蛋的名字，再從溫蚊蛋分支出兩條線，一條連向陳凱銘，另一條……指向了市教育局局長的名字。

樓下突然傳來警笛聲，黃卓軒沖到窗邊，看見幾輛警車停在小區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領頭的車里下來，是劉子民，他沖黃卓軒揮了揮手。

黃卓軒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個陌生號碼。他接起電話，聽筒里傳來經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像生銹的鐵片在摩擦：“禮物還喜歡嗎？對了，提醒你看看打印機的墨盒，里面藏著伍俊哲的門禁卡?！?

他猛地回頭看向陽臺，警員正小心翼翼地拆開打印機墨盒。陽光透過綠布的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無數雙窺視的眼睛。

劉子民已經上樓了，看了看墨盒里露出的銀色卡片，陽光剛好照在上面，反射出一個奇怪的圖案，所有人盯著那個圖案，誰都沒注意到，劉子民露出了一個邪惡的微笑。

那枚紐扣上的血跡，會是誰的？

劉子民上前拍拍黃卓軒的肩膀，黃卓軒轉過頭，風再次掀起綠布，這次露出的不是白板，而是面鏡子，鏡子里映出黃卓軒的臉，眼角不知何時也沾了點紅漆，像顆突然長出來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