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愿將紀穎撒手滾落在地的玻璃酒杯撿起,手沿著杯邊摩挲一圈,根本不管是什么品類的酒,看也不看拿起兩瓶一股腦混在酒杯里,昂頭喝下。
接下來跟不要命似的一杯接一杯往下灌。
西裝衣領(lǐng)被灑出的酒水打濕,佘愿也不在乎,頹廢地不停喝。
鳳遠劫和龍蒼霄眼中難得露出些許憐憫。
“佘愿,她不該是你的,你也護不住她,別奢望不屬于你的東西。”鳳遠劫走到佘愿身側(cè)將他手中酒杯奪下。
“是啊,是我奢望太多。”佘愿眼神沒有焦距,低低地回一句。
龍蒼霄沒理會兩人,這件事算是塵埃落定。看一眼手機,看到連善恕的那個問號,也沒什么心情回信息。
讓連善恕來看見爛醉的紀穎,還不得把不作為的他工資扣光。
“送紀穎去哪兒?”龍蒼霄有點頭疼。
他們都是單身男人,帶紀穎自己的住處明顯不合適,現(xiàn)在這個時間也沒辦法把醉酒的紀穎送回寢室。
“……”
鳳遠劫和佘愿同時陷入沉默。
“總不能跟我回家吧。”佘愿自嘲一說。
他和紀穎從現(xiàn)在起徹底劃清界限。
“我住學(xué)校寢室。”鳳遠劫又撿起男大學(xué)生斯文的外皮給自己套上,語氣盡是無奈。
“搞我是吧?”龍蒼霄無語。“我要是敢把她領(lǐng)走,明天替我收尸吧。”
“殺人犯法。”
“失業(yè)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龍蒼霄忿忿不平狠狠瞪著鳳遠劫。“我這輩子為什么要遇到你。”
“你沒通風(fēng)報信?”鳳遠劫一臉別騙我,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
龍蒼霄剛準備開口,包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三人不約而同地齊齊轉(zhuǎn)頭看向門口,只見一個對比他們?nèi)藖碚f算不得高大的身影背光矗立在門口。
來人雙手插在口袋里,一副矜貴慵懶姿態(tài),長腿邁著閑適的步伐踏入。儼然上級審視下級的態(tài)度,輕蔑掃視屋內(nèi)人一眼,不屑勾唇,輕蔑地意味十足。
本足夠從容的鳳遠劫此時薄唇微張,驚訝之聲硬生生憋住才強忍著沒發(fā)出來。
男人路過鳳遠劫身側(cè)時站定,與之對視一秒。唇角勾起的弧度加深幾分,鼻腔中發(fā)出一聲嗤笑。隨后理也不理鳳遠劫的反應(yīng),緩步走向躺在沙發(fā)中熟睡的女人。
“真你媽不中用。”臟話從男人口中發(fā)卻對他的氣質(zhì)毫無損傷,反而將天生王者自帶的力量感展露。
最粗魯不堪的話,絲毫不影響男人舉手投足間流露其矜貴氣質(zhì)。
男人走到紀穎所在的沙發(fā)位置,挺直的脊背微微彎曲,俯身端詳女人的臉龐。
因為酒精融進血液流遍全身,紀穎的臉連帶著露出的脖頸部分都是紅撲撲粉嫩嫩的。尤其是臉蛋兒,更顯得粉嫩惹人憐,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捏。或許是因為醉酒頭疼難受,即便失去意識,細彎的眉毛還要時不時湊到一起,兩眉之間擠出淺淺褶皺。緊抿的雙唇中偶爾發(fā)出幾聲微弱嚶嚀,控訴著她的難受。
男人搖搖頭表示看不過眼,現(xiàn)在這模樣哪里還有傾國傾城之姿的美感,軟軟的一灘爛在質(zhì)感也不怎么樣的沙發(fā)里,怎么看怎么像誘人犯罪的禍國妖姬。
喝醉了也不安生。
“你要做什么?”佘愿看著男人朝著紀穎伸出手,慌亂地妄圖制止。
“滾!”男人另一只手一抬粗暴地將佘愿從沙發(fā)上推開,力氣不大用勁卻極巧,簡簡單單便讓佘愿腳下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坐在地。
轉(zhuǎn)臉一副剛剛無事發(fā)生的淡然模樣。中指微勾,兩指輕彈,在紀穎額頭上彈一個腦瓜崩。
柔嫩的肌膚上立刻出現(xiàn)小小一個紅印,男人撇嘴看著那處紅痕,嫌棄滿滿。
“你也蠢。”這句話是對著紀穎說的,語氣中藏著笑意和寵溺。
下一秒男人伸出長臂攬住紀穎細腰,輕輕用力直接將紀穎抱離沙發(fā),掂兩下嫌棄她太輕。
“來這兒就是為了遭罪?”問昏睡過去的人,沒人答話。
男人并沒有如眾人想象中那樣將紀穎打橫抱起,而是直接把紀穎扛在肩頭,像是扛大米一樣,根本不在乎紀穎對于頭倒垂這種姿勢舒不舒服。
佘愿突然被打坐在地怔忡幾秒,看見男人的行動也管不了那么多即刻從地上起身上前阻攔。
“你是誰?你要帶她去哪兒?”
“想死?”男人聲音冷沉,眼神中隱隱泛起不耐煩。
“不想死給我滾!”說罷扛著紀穎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朝外走。
男人如同感受不到紀穎重量壓在肩頭一樣,從容自在的用空著的手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對面人接通后未來得及開口,男人直接開罵:“你他媽也是廢物,不是信誓旦旦地說要護著她嗎?工作工作不要,前途前途不管,全拿出來祭你這狗屁愛情。結(jié)果你就是這么護的?真你媽可笑。老子告訴你,要是護不住她,趁早滾!”
連時難被男人罵著,一句插話的縫隙都找不到。
“穎穎怎么了?”
“你還有臉問?她是我的女人?要是我的人,還輪得到你到處逞英雄。”
“我現(xiàn)在過去。”
“你給我滾遠點!她今晚屬于我。”
“端木煬!”連時難忍不住怒火朝著電話那頭的男人喊。
“你也就這點本事。怕什么,我但凡能動她,還輪得到你跟連善恕打擂臺,傻逼。”像是罵夠了,端木煬停頓幾秒,對面也沒反應(yīng)。
沒意思。
端木煬聲音慵懶,態(tài)度散漫:“明早來接她,準備好禮物陪她過生日。在我面前把你男人的獨占欲收一收,我現(xiàn)在是她哥。”
……
“鳳遠劫,我是不是很蠢?”看著端木煬帶著紀穎離開,佘愿狼狽地看向鳳遠劫。
而此時的鳳遠劫似乎比佘愿更顯幾分狼狽。在端木煬離開后一身力氣卸下,如同受到難以接受的重大打擊一般,癱坐在沙發(fā)。
鳳遠劫感覺雙腿發(fā)軟,根本無法支撐他一點都不壯碩甚至可以稱為羸弱的身體。雙臂像是提過幾十斤的重物走很遠的路后一樣不自覺地顫抖不停,完全不受控制。
太早了,太早了,端木煬出現(xiàn)的太早了。
聽見佘愿酒后沙啞的嗓音,愣怔幾秒,漸漸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