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滄十分欣賞馮盼煙這種無論何時都要最大限度爭取自身利益的精神。
頷首表示,“只要你順利嫁入連家,我會為你弄來免考入學阿繆斯的名額。”
得到馮滄的應允,馮盼煙心神安定下來。
“邢凱澤那邊……”
馮滄眉眼彎彎,聲音卻是極冷的。
“人最怕貪心,言言,別得寸進尺。”
馮盼煙垂頭咬唇,有幾分不滿。
她付出的可是自己的名聲和頭婚的名頭,犧牲不小,多替自己爭取一二怎么了?
但馮盼煙知道如今他們燕京馮家能達到現(xiàn)在的高度全依仗于她二叔,她不會傻到忤逆他,在馮滄這里失去利用價值。
話雖這么說,馮盼煙還是說道:“聽聞下個月的多校聯(lián)合【三月節(jié)】有原創(chuàng)大賽,您能不能為邢凱澤美言幾句?”
馮滄微掀眼皮瞥了一眼馮盼煙,“是對他真上心了?”
馮盼煙沒躲避馮滄的打量,誠實地把自己對邢凱澤的想法說給他。
“他的才華貨真價實,現(xiàn)在聲名不顯不過是沒有像連孝那般硬的后臺而已。假以時日,他定會一飛沖天。二叔,投資他絕對虧不了。”
馮滄看著自己這個凡事都愛算計的侄女,笑了一聲。
是他想多了,還以為是少女慕愛,沒想到是提前投資潛力股。
馮滄還是提醒道,“私底下搞什么我不管,別讓他破壞你的計劃。”
馮盼煙聽出她二叔這是答應她的請求了,心情瞬間美麗起來,連連保證。
“您放心,我會把鏈子拴得緊緊的。”
“這是下周的一個商業(yè)酒會的邀請函,參會者中不乏娛樂公司的高層,帶他去見見世面,多認識一些人,沒壞處。”
馮盼煙接過馮滄遞來的兩張邀請函,看了看封面上酒會的名字和地點,道謝后離開了馮滄的書房。
馮滄手邊還有一張邀請函,是屬于他的。
他拿出舉辦方送來的預訂與會者名單,一行行看過去,終于找到趙軒的名字。
“趙軒,趙大公子……”馮滄低聲呢喃兩遍趙軒的名字。
“你給我的計劃添堵,是不是該賠償我一點什么呢?”
馮滄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頭。
唇角掛上志在必得的笑容,轉(zhuǎn)頭看向電腦屏幕中顯示的畫面時,眼神中的陰險瞬間變?yōu)闊o限的眷戀。
馮滄對著屏幕對面躺在雪白病房的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維持生命體征的醫(yī)療器械管的女人,眸中閃爍著滿溢的愛。
“再等等,我會讓連稟道和聶明玉付出代價的。”
馮滄口中提到的聶明玉此時正與她的非婚生子連穆面對面坐著。
連穆沒想到他母親過年會從海城回燕京,更沒想到她會主動叫他來家里吃飯。
他們的母子關系,怎一個糟字了得。
聶明玉把她和連稟道之間的愛恨情仇全部加在連穆身上。
當連稟道再婚后,得知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成為名正言順的連夫人后,聶明玉對連穆的期許就變?yōu)樗人螇魨沟膬鹤訌姡驍∵B稟道所有的兒子,成為連家繼承人。
有她這么一個高知女性的媽,有連稟道那樣一個老謀深算的爸,奈何連穆沒有繼承他們的任何優(yōu)良基因,像是那朽木疙瘩,學不過別人,爭搶不過別人,一點點把自己變成了只靠家族蔭蔽的紈绔子弟。
聶明玉對連穆除了失望還是失望,最后干脆甩手不管了,獨自前往海城,開始在海城大學的任教生涯。
聶明玉遲遲不開口說為什么叫他過來,連穆和他媽也沒什么好說的。
他三十出頭的人,不想再被他媽訓斥。
尤其現(xiàn)在還有一個外人在場,他也是好面子的人,不想在一個青澀的小姑娘面前丟臉,干脆保持沉默。
長方形的餐桌另一端坐著一個穿著連帽衛(wèi)衣,牛仔褲,裝扮隨意又自在的女孩。
她從連穆進門后就沒從面前的草稿上移開過目光。
餐廳安靜地除了三人的呼吸,就是女孩手中握著的鉛筆接連不斷落在紙上的沙沙聲。
連穆想著自己會不會就這樣在他母親家的客廳坐到地老天荒的時候,筆放在桌上的清脆響聲入耳。
女孩長舒一口氣,把草稿紙整理好遞給聶明玉。
“老師,請您檢查一下驗證結(jié)果是否正確。”
連穆觀察著二人的互動,從聶明玉眼中看到了他小時候時常期盼見到的欣賞。
他母親望向他的時候,眸中永遠是恨鐵不成鋼,以及些許怨恨。
連穆懂聶明玉為什么恨他。
他仿佛是聶明玉曾經(jīng)戀愛腦的證明。
也正是因為連穆的存在,聶明玉才和連稟道維持了很多年見不得光的情人關系,害她毀了一世英名,錯失良緣。
可連穆何其無辜,他沒得選啊。
以為早就釋懷的連穆,從另一個人身上見到從小渴望得到的聶明玉欣賞的眼神,心中還是不禁輕輕抽痛。
這個穿著普通,容貌明顯還是小孩子,根本沒長開的少女映在連穆眼中,閃閃發(fā)光。
刺得他想移開視線,又想自虐地用聶明玉看她的目光同樣贊賞她。
恍神間,聶明玉與少女的交流已經(jīng)結(jié)束。
瞧見連穆一直盯著少女看,聶明玉蹙眉。
她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是沒繼承到一點連稟道的優(yōu)點,反把那人的劣根傳承的徹底。
在男女關系上毫不檢點。
對一個人偏見久了,即使是生母,聶明玉也沒細細判斷連穆看向少女的目光有欣賞有探究,唯獨沒有令人作嘔的欲望,直接斷定他不懷好意。
“啪”的一聲,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連穆,把你的臟想法收一收!”
連穆被震得回神,半天沒反應過來他母親是在說什么。
直到聶明玉起身使出慣常教訓他的手段,揪住他的耳朵,狠狠地擰了起來。
“把你的眼睛給我移開!”
連穆又不是真傻,當即反應過來聶明玉的意思,斜眼與他媽對視,眼中控訴著不滿。
聶明玉不喜歡連穆,所以根本不會關注他的情緒,見他不再看少女,才松開手,重新坐回去。
她說的話尖銳刺耳,“我今天找你來就是警告你老實一點。”
連穆坐正身姿,神情由震驚變得麻木。
他何必做那么多表情,反正聶明玉也看不見,也不在乎。
大男人心中還為此感到酸澀,連穆鄙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