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小一場轉專業考試本不需要外國語學院的領導出席。他們S語系自己就能決定收還是不收。
可幾天前副院長突然說他要參與,系主任并未作他想,也沒理由回絕。
副院長又不是他們S語專業的,本人也并未涉獵S語方面,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副院長問不出什么影響考試結果的問題。
畢竟人家是轉專業,如果專業實力達標,他們沒有不收的道理。
但萬萬沒想到副院長問出這么個問題。
紀穎跟連善恕什么關系?這跟他們S語系收不收紀穎有什么關系?
系主任的臉色不太好,用不太贊同的目光看副院長。
而男人好像沒發現她不善的眼神一樣,調整電腦的方向,顯示屏面向紀穎,讓她看屏幕中的畫面。
其他幾位老師被勾起好奇心,坐在外圍的老師根本顧不得場合都繞到桌子前看畫面。
“請你就這兩張照片進行一下解釋,此時你和外院E語系的連教授在說什么。”副院長用著質疑的語氣問紀穎,其中的暗示簡直不能更明顯。
系主任聽著副院長的問話,眉頭皺地死緊。
屏幕中顯示的是女生抬頭與男人對望的畫面。
畫面非常簡單,看不出什么特別之處。
而后副院長按動兩下鼠標,畫面變換。場景還是剛剛的場景,只不過方才在對視的兩人都露出了笑容。
女生笑得春風和煦,陽光明媚。
而男人只是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卻看得出心情不錯。
依舊是很正常的畫面。
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和惹人遐想的動作。
但副院長這么問出來就讓人聽著有點不太對勁。
不得不承認,男人高大挺拔,女生嬌小可愛,兩人站在一起非常般配。
相視而笑的畫面即便沒有任何濾鏡也很唯美。
笑容宛如冬日的陽光,讓人心暖。
如果可以兩位年輕老師也想嗑他倆的CP,但前提是她們不認識連善恕,不知道那是何許人也。
那么一個愛惜名聲,禮貌卻疏離的人,是百分之百不會對女學生下手的。
連善恕異常愛惜羽毛。
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無論誰去辦公室找他,他向來都大敞著辦公室的門,足以使外面直接看到里面的一切,從而斷絕所有誤會的來源。
這么一個人,僅憑兩張照片作為斷定他們有關系的證據,簡直是無稽之談。
退一萬步,哪怕連善恕他真是那種對女學生下手的道貌岸然偽君子,也不可能這么輕易被人抓住把柄,將其暴露于人前。
他們這些沒什么腦子的人都知道見不得光的事要藏著掖著,那種智多近妖的聰明人怎么可能不知。
在場的老師,沒有一個人會因為兩張偷拍的照片就去相信紀穎和連善恕有什么特殊關系。
然而不得不說,發這封郵件的人非常有腦子,且對外院的人際關系相當了解。
知道這些照片發給誰最能發揮它的價值。
誰人不懂,發件人的目標是誰。
無非是看不慣紀穎,想從中作梗。
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真相,卻并不影響想借題發揮的人行事。
非常不幸,全場最有話語權的這位副院長就是那要借此搞事情的人。
他本人也是一百個不信連善恕會對紀穎有什么特殊感情。
即便不得不承認紀穎人長得既聰明又漂亮,卻也不足以讓連善恕棄多年經營下來的好名聲于不顧。
照片拍下的也不過是兩人普通對話的場景,可是這并不妨礙他利用這件事來惡心連善恕。
對連善恕有沒有實質性傷害并不重要,只要能讓他不痛快他就覺得痛快。
至于紀穎能不能順利轉專業,跟他有什么關系。
要怪就怪她入了連善恕的眼。
他才不會讓連善恕相中的好苗子順風順水。
學習再好又如何,現在話語權還不是在他手上,他不點頭誰都不能收她。
副院長跟連善恕相當不對付,甚至單方面把連善恕當做勁敵。
他看連善恕不順眼很久了。
想當年評職稱的時候,初出茅廬的連善恕輕輕松松就評上教授職稱,那時距離他升至副教授僅時隔八個月。
而他呢?他現在仍然是副教授。他做副教授已經快十個年頭。
憑什么那小子就那么好運氣。
學校的公職也是,他爭取那個位置很久,結果最后落到他一個剛踏出大學校門的人頭上。
這話讓在場的任何人聽到,怕都會朝他臉上啐一口。
呸,你也不看你配不配說這種話。
人家一年發多少篇核心期刊,你幾年能不能發一篇都是問題。
你說人家評上教授職稱是憑運氣?!
再說公職,更是睜著眼說瞎話。
當初明明是他自己選副院長而放棄那個位置,現在又成人家搶了去。
自己目光短淺,沒看清前景,事后后悔,責任全推到他人身上。
哪有這種道理。
可跟這種人又怎么講道理。
系主任心情很不好,紀穎這件事一下子就變得不好處理起來。
她自然也不信副院長的那些暗示說辭,可依舊不能駁他的面子。
畢竟她只是一個系主任,而對方是外院握著實權的領導。
她一個人硬剛,最多被穿小鞋,雖然她也并不愿發生那種情況。而最為讓她忌憚的是得罪這等小人,S語系接下來很多項目怕都會不好進行下去。
他有事沒事的卡你一下,你說鬧不鬧心。
一個人的前途跟一群人的飯碗,讓她取舍,答案不言而喻。
系主任心里還有一點期待,期待紀穎能給出一個什么完美答案,徹底地封住這個小人的嘴。
很顯然她的期待要落空。
紀穎被突然的問題難住。
她怎么看照片都覺得懵。
她心里也氣有人偷拍,甚至拿出來造謠。
但讓她覺得懵逼的是,這張照片沒有任何讓人遐想的空間,為什么眼前坐著的這位男老師會問出這種滿含暗示的話。
紀穎并不蠢,自然聽得懂男人問話中暗含的深意。
她可以對天發誓她跟連善恕沒有任何關系。
他們無論是公開還是私下見面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過來。
可前提是眼前的人們相信指天為誓。
他們自然不信。
這個問題根本沒辦法回答。
紀穎思緒紛紛,突然意識到其中關鍵。
她現在了解這位老師對她不喜的態度出自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