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白卿的視線太過專注又太過熾熱,呂若沂似有所感,突然回頭。
白卿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偷窺即將被抓包的時候,一道瘦弱的身影擋在白卿眼前,遮住呂若沂的視線。
呂若沂看見身后的來人,眉頭蹙緊,沒什么好表情的撇嘴,不屑地輕哼一聲,轉過頭重新面對電腦,和“執棋人”聊天。
白卿沒有即刻與鳳遠劫打招呼,而是又借著余光瞟了一眼呂若沂的屏幕,剛好對面的人發來消息,白卿心中的疑惑更甚,再次望向鳳遠劫,盯著他空空如也的雙手。
不是鳳遠劫?
白卿看到和呂若沂聊天那人的頭像時最先想到的就是鳳遠劫。前世鳳遠劫作為除了龍蒼霄外最受連善恕器重的侍衛,更是暗衛首領。那個“伏龍標”與其說是暗衛的標志,不如說是鳳遠劫的標志。
可是此時此刻呂若沂還在和人聊著,而第一嫌疑人的鳳遠劫卻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白卿眼前,那用著“伏龍標”的人到底是誰?是誰在背后針對紀穎?
鳳遠劫在白卿對面坐下,歪著頭看他,順著白卿的目光看向呂若沂,隨后探頭靠近白卿,神神秘秘的低聲問白卿,“在看什么,她怎么了?”
白卿心中沒有放下對鳳遠劫的懷疑,或許別人不了解鳳遠劫,但他可是知道鳳遠劫不僅是他們那一屆的文科狀元,更是一個計算機愛好者。黑進別人的電腦竊取點資料這種事,大學期間鳳遠劫沒少做。凡是針對過他們寢室四人的人,過不了多久就會有黑料掛在論壇上。事情不至于鬧大,小懲大誡,足以。
見白卿不回答,只是收回看呂若沂的視線,鳳遠劫無趣地調整坐姿,單手撐著下巴,望著窗外。
“你找我出來什么事?”白卿沒心思和鳳遠劫寒暄,直接問出來。
鳳遠劫的聲線沒有從窗外移開,“你叫的人還沒來,急什么。”
聽出他話中的意思,白卿先是震驚,薄唇微張。幾息后才穩定情緒,長吁一口氣,語氣又無奈又無語,壓低聲音,“你別告訴我你在監聽她的手機。”
白卿實在不想從鳳遠劫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可鳳遠劫粗暴地戳破他的幻想。
鳳遠劫沒有回答白卿的問話,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一股怒火竄上腦門,白卿很想拍桌而起,然而想到明顯與紀穎不對付的呂若沂坐在不遠的隔壁,硬生生壓下怒氣。
胸腔劇烈的起伏,書卷氣十足的白卿面上被憋得通紅。
“我從沒想過你的道德底線如此低下!”整句話像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鳳遠劫像聽不見一樣,目光盯著窗外由遠及近的身影。
呂若沂不知道是不是提前知道紀穎馬上要進來,收拾好電腦,起身離開咖啡廳。
出門的時候二人恰巧碰上,紀穎并沒有注意到與她擦肩的人是呂若沂。這更是讓呂若沂對紀穎多上幾分厭惡,以為紀穎是故意無視她。直到紀穎的身影消失在遮擋物身后,呂若沂才收回滿是怨毒的視線,心中對執行“執棋人”提出的計劃少了踟躕。
這一切都是紀穎自找的,誰叫她自視清高,目中無人!
鳳遠劫的視線一路追隨紀穎,直到她踏進咖啡廳,在她走近卡座前,突然小聲對白卿說道,“與其探索我的道德底線,不如直接告訴紀穎。”
她的手機在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鳳遠劫開了后門,她的隱私幾乎透明地展示在鳳遠劫面前,一覽無遺。
白卿捏緊拳頭,很想砸向眼前人。
鳳遠劫扯唇笑看著白卿,似乎十分享受他隱忍的模樣。
“你從沒變過。”聽不出來褒貶。
白卿無力地松開手,無力感襲遍全身。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卿不知道他的話究竟是在問鳳遠劫還是他的自言自語。
“在說什么?”回答他的是一道動聽的女聲。
白卿抬起頭與紀穎澄澈的雙眸對上視線,瞬間調整情緒,仿佛剛剛與鳳遠劫的對峙沒發生過一樣,起身讓紀穎坐進去。
早上,紀穎以為她給連時難發出消息后,對方秒回。結果一看發現是白卿發來的消息,心中難免覺得失望。
立刻意識到這么想對白卿多少有些失禮,點開消息詳細閱讀文面。
回想起來這是自十月初和連善恕那夜以后第一次與白卿聯系,紀穎頓覺不好意思。既因為太久沒聯系的生疏,也因為白卿怕猜到她那夜后面與連善恕到底發生過什么。
見到鳳遠劫也在,紀穎有些驚訝,不知道白卿這么安排的目的是什么。
坐定后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反反復復地端詳著咖啡廳的菜單,選不定一款想喝的飲品。
狹小的卡座空間陷入詭異的靜謐,只有紀穎翻看菜單的聲音。
白卿率先打破沉默,問坐在對面的鳳遠劫,“你邀我出來想說什么?”
鳳遠劫回望白卿,嘴角上揚,“你真想知道?”
白卿很少對人失去耐心,但面對鳳遠劫,白卿只覺自己會變得十分暴躁。
鳳遠劫總是這樣喜歡戲弄人。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挑動人心,激發對方的黑暗面似乎是他生活的樂趣。
白卿不禁懷疑是不是鳳遠劫邀他出來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見紀穎。
紀穎聽不懂二人在打什么啞謎,從菜單中移開視線,迷茫地在二人中逡巡。
鳳遠劫換上另一種笑容,手放在下巴上,看向紀穎,直接問道:“紀穎,你和老板真的不可能了?”
他問得極其直白,紀穎呆愣當場。
心想果然鳳遠劫也知道她和連善恕的事情了。回答鳳遠劫的回話前,看了看身旁的白卿。
白卿狠狠地瞪了一眼鳳遠劫。
這家伙莫不是在給自己上眼藥。
白卿覺得委屈,冤枉啊。
紀穎和連善恕共度一夜的事,不是他傳出去的。
紀穎沒有懷疑白卿。畢竟龍蒼霄知道,白卿知道,鳳遠劫知道好像沒什么不合理的。
“嗯,我們本來也不可能。”紀穎正視鳳遠劫,目光和話語一樣堅定。
聽到預想中的答案,鳳遠劫的眸光還是不由得黯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