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話最能夠刺激男人的神經,墨鏡男推己及人,大腦飛速地運轉著,想找到足以擊潰連時難防線的話。
夜色籠罩的潮濕港口,時間仿佛變得粘稠。
不知道他們對峙了多久,連時難心中的焦躁逐漸攀升。
索性在他徹底將焦躁流于表面之前,身后的暗處傳來汽車引擎啟動的聲音,緊接著就是汽車疾馳而出車燈留下的殘影。
墨鏡男也看到了這一幕,知道龐教授已經帶著那件古董花瓶跳掉了。
他放棄了,無所謂的擺擺手,示意小弟們不要再追逐。在連時難面前就光明正大的開始部署接下來的安排,一副全然沒把連時難一個人放在眼里的態度。
墨鏡男口中說紀穎的那些話倒是沒讓連時難有什么太大的情緒波動,可現在這般明顯小瞧他的態度倒是讓連時難的火氣蹭一下子就上來了。
男人還專門用連時難聽得懂的英語交代,不像是給那些英語不太好的小弟聽,反倒像是在說給連時難聽,特意在給他送功勛送業績。
連時難給氣笑了。
手中擺弄著手槍,氣勢逼人地一步步走向墨鏡男。
小弟三人見到連時難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現,紛紛舉起手中的槍,警告他不要再靠近。
連時難瞥都沒瞥這些嘍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制服墨鏡男。
陰影籠罩下來,墨鏡男做出一副才意識到還有敵人在場的驚詫表情,更是挑釁意味十足。
沒做任何反抗,隨意地任憑連時難挾持,嘴上工夫卻不減。
“怎么?想知道紀穎的下落,就把抵在我額頭的槍移開。”
墨鏡男抬起頭用深邃的藍色瞳眸與宛若這漆黑夜晚一般墨色瞳仁的連時難對視,頗有一種寸步不讓的感覺。
連時難沒有移開槍,反而做出準備扣動扳機的手勢,聲音微冷,“說,她人呢?”
連時難顧不上計較墨鏡男為什么知道紀穎的名字,他現在只想知道紀穎到底在哪里,是否安全。
墨鏡男倒是自在,不認慫的抬起沒受傷的那只手推了推被連時難按在額頭正中的槍口。
“好商量。”
“少他媽跟老子嬉皮笑臉,說!”
連時難又把被稍稍推開的槍口再次抵住墨鏡男的皮膚,比剛剛要用力許多。
“呵呵,還有工夫在這里跟我們耗,真讓人猜不透你的喜歡是真是假。”
墨鏡男的嘴角揚起諷刺的弧度,在連時難要克制不住之前,他繼續說道:“我們不過是走私文物,從不做人口買賣。”
“誰他媽要聽你說你們這些犯罪分子的生意經……”
“既然都浪費這么長時間了,現在去怕只能見到令人血脈噴張的畫面,啊,不,或許對你來說是血液凍結的畫面……”
“少廢話!”連時難真想立刻扣動扳機,一槍崩了眼前的男人。
槍口抵在額頭薄弱的肌膚上,帶來冷硬的痛,墨鏡男不禁蹙眉。
再這樣插科打諢下去他也真怕紀穎出事,畢竟上頭的交代只是讓她吃些苦頭,可沒說讓她真付出代價。
“她沒從倉庫里逃出來。”墨鏡男語速極快的交代道。
“什么意思?”
連時難一時間無法理解。
他又掃視了一下在場的人,沒錯,的確是四個人。
他們得到的信息也是此次走私犯是四人,那現在紀穎還未逃離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如果有第五人在場,那人會是誰?
腦海中閃過簡調那雙狀似無意間看向紀穎的眼。
墨鏡男好心給他解答,“你們的行蹤我們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早有推測,怎么現在突然腦袋不靈光了?”
“你一個階下囚不能好好說話?!”連時難渾身散發著戾氣,語氣格外不客氣。
“誰說我們逃不掉。”墨鏡男到此時此刻依然成竹在胸。
他這一次只是丟了一件目標文物,不是還有另一幅畫軸嘛,雖說姓龐的教授說那話并非真跡,但老板還是命他帶回去,這次絕不算白忙一場。
身后突然出現的車燈刺的連時難本能的閉了一下眼睛,僅僅是這一剎那,亦或者說墨鏡男就是在等待這個瞬間,迅速地抬腿踹向連時難。
可墨鏡男到底是低估了連時難的實力,即使雙目失明,連時難也能完美應戰,遑論只是短短幾秒鐘的眨眼。
墨鏡男反而被連時難反手按在地面,膝蓋壓在背上,完全動彈不得。
連時難像是故意的一樣,拉著墨鏡男剛剛被他打中的那只胳膊,手指按在傷口上,鮮血滴答滴答地落在面前的水泥地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暗痕。
“你……”墨鏡男忍著疼,扭著頭想看連時難的神情,再說幾句刺激他的話。
但抬頭前窺探到從車上下來的人之后,墨鏡男泄了氣。
是他們敗了,或者說老板放棄了他們。
他期待的援軍沒有來,出現的是連時難一方的執法者。
墨鏡男喪氣地被按頭塞進車里,偏偏嘴還耍賤,在車門關閉前還大聲朝連時難喊道:“真可惜紀穎掌柜的那么美……”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車門啪的一聲關上,隔絕開了與連時難的交流。
連時難沒有理會墨鏡男,也沒有立刻與隊友交接,只是上前拍了拍隊友的肩膀,轉身跑向廢棄倉庫那邊。
此次抓捕行動由C國和S國兩方合作,看著連時難跑遠,S國的人員上前問C方的人,“他這是去做什么?”
C方的人搖搖頭,“他不是一個無組織無紀律的人,想必還有什么我們沒發現的事。”
“那我們要不要派人跟去……”
雙方出任務的人數并不多,一次要押解四名持槍匪徒,工作量不小。
C方的人看了看現場的情況,四名嫌疑人已經在案,他想不出連時難離開的原因,擺手表示,“我在這里等他聯系,你們先帶嫌犯回去。”
連時難拼命地朝倉庫方向跑,黃昏時分他在外面拿鐵管敲擊倉庫鐵門,引誘匪徒出來。看見龐教授跑出來的身影后,他竟松懈了,沒有立即查看紀穎是否跟出來了。
現在簡直后悔的要命。
心中不斷祈禱紀穎千萬不要有事,簡調要是敢對紀穎做什么,他一定將那混蛋抽筋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