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槍聲,金屬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墨鏡男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己被子彈擊中的手臂,黑暗模糊了鮮血的顏色,但疼痛感不斷提醒著男人,他的確中彈了。
墨鏡男眼中迸發出狠厲的光,他倒要看看是哪個孫子居然敢偷襲他。
踏著海港的夜風,連時難從距離龐教授他們不遠的一處集裝箱后現身,神色肅穆,警惕地移動著腳步靠近龐向文和方思甜。
“你們慢慢走過來。”連時難指示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二人感到無比安心。
下一刻方思甜突然想起紀穎,心中萬分焦急,慌忙地在夜色中尋找連時難所在的方向。
成功躲到連時難身后,龐向文和方思甜紛紛長舒一口氣。
連時難與墨鏡男在暗夜中憑借獵手本能的感覺對峙,遠處經過的漁船發出微弱的光,移動間照亮了他們所在的這一處空曠的平臺。
燈火忽明忽暗,昏黃的漁火打在連時難堅毅的臉頰上落下深深的陰影。
紀穎不在。
這是連時難第一時間發現的事情。
那她在哪里?
對面人的手里?
雙方手上都有武器,且明顯對方人多勢眾。換做尋常四對三算不得劣勢,奈何連時難一方只有他一個戰力。
兒女私情都要先放一放,保住眼前人的安危是首要任務。
余光里瞥見龐教授懷抱著一個物件,他推測應該是花瓶。而方思甜兩手空空,想來那幅畫也在對方手中。
如今只能先離開這里,紀穎和畫作恐怕要從長計議。
心下不甘,連時難下定決心,幫手的車停在轉角處,只要安全撤離到身后集裝箱的死角,他們應該就能順利逃脫。
連時難舉著槍警惕著對面的四個匪徒,一步步小心地后移。
龐向文和方思甜有樣學樣,不敢把后背露向敵人。
墨鏡男沒管源源不斷滴答滴答流血的胳膊,微微俯身將剛剛因中彈而脫手的手槍拾起來,面上終于露出反派該有的猙獰笑容,貓戲老鼠的從容不再。
眼神狠厲地借著漁船燈火盯著對面身形高大的男人。
“你是誰?”墨鏡男再次用流利的中文說出問話。
方思甜不合時宜的小聲嘟囔一句,“他竟然會說中文……”又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不恰當,緊閉嘴巴,拖著發軟的腿腳跟隨龐教授的腳步一點點后退。
“問對方的名字之前,你不該先報上名來?”連時難警戒的意識不減絲毫,氣勢十足地喊回去。
“呵!”墨鏡男嗤笑一聲,挑釁般地回道,“搞偷襲的小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他的挑釁并不奏效,這些話在連時難聽來不痛不癢,但墨鏡男接下來的話卻讓連時難的鎮定實難維持下去。
“我跟你換怎么樣?”墨鏡男抬手示意對連時難他們步步緊逼的三名小弟站定,并用S語指示他們將武器收起來。
看樣子談判的誠意足夠。
連時難沒有喊停龐向文和方思甜,反而悄聲說道:“你們繼續走,在轉角處有接應。”旋即自己站定在原地,與對面人對視。
看著龐教授的腳步不停,墨鏡男輕聲咋舌。
他想要的東西那男人正帶著一步步遠離,他要抓緊才行。
墨鏡男直奔主題,“把那位抱著花瓶的先生和他懷中的東西留下,我把那個漂亮姑娘還給你,如何?”
連時難不認為對面的男人知道他和紀穎的關系,想來是在詐他。
瞥見龐向文聽到對方所說的話一時間停下腳步,連時難沒回頭,只是簡短地說了一個字,“走!”
聲音之嚴肅,任誰都聽得出他的情緒不好。
龐向文在想他去換紀穎的可能性,但想到連時難那般嚴肅的態度,他還是決定先保全自身,不要繼續添亂了。
方思甜也站住,朝著連時難焦急地說,“連時難你一定要救紀穎,她……”
話還沒說完,向來和善的龐教授一只手捂住方思甜的嘴,拉著她加快離開的腳步。
看著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集裝箱落下的黑色陰影中,墨鏡男開始有些慌亂。
老板交代的東西他弄丟了一件,回去怎么交代。
轉過頭示意身后的小弟快速去圍堵他們,畢竟連時難還在這里,就算有接應定然不會把他扔下。
然而其中一個人剛有動作,一顆子彈正正好好的打在那人小腿上,男人瞬間單腿跪在地上,本能地用手去捂住流血的傷口。
墨鏡男狠狠地啐了一口,罵了一句國粹。
慣用手剛剛被連時難打中,現在疼痛非常,要不是在老板手下多年的生死訓練,根本不可能憑意志力繼續與連時難對峙。
連時難盯緊對面的四人,要確保龐教授他們能夠順利離開。
“她人在哪兒?”大聲地質問道。
墨鏡男面露不屑,“你不是任務大過天嗎?心愛的女人都能丟下。”
男人的話讓連時難堅毅的面容露出一絲裂縫。
并非是他的話戳心,而是這男人明顯知道他們的關系。
為什么?
這讓連時難想不通。
“少他媽廢話,把人交出來,給你留個全尸。”連時難放狠話。
墨鏡男笑了,鼻子冷哼。
“完了,她現在說不準在另一個男人身下……”
話還沒說完,又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準確無誤地打在墨鏡男的腳邊,堪堪擦過腳面,子彈嵌進水泥地。
“對她放尊重點。”連時難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還有第五個男人?那人會是誰?紀穎現在怎么樣了?
無數個疑問縈繞在腦海,卻沒有任何空隙給他思考。
龐教授他們到底坐沒坐上接應的車,還有執行此次任務的其他隊員到底在磨蹭什么,為什么還不趕來!
他沒有那么多時間和耐心在這里耗,如果不是上面指示要活捉走私團伙成員,以便后續審問,他真恨不得直接解決掉這些拖延時間的東西。
察覺到連時難焦慮的情緒,墨鏡男面上反而輕松起來,思索著接下來該說什么挑動連時難心緒的話。
文物,他不要了。
但這個膽敢幾次三番開槍射擊他的男人,他一定要看他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