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整頓青幫
- 華峰會
- 作家X5Rb2I
- 3975字
- 2024-10-10 13:45:34
帶個瓷娃娃在身上很不方便,但紀云峰仍堅持這么做,他不確定有多少人想得到金童子,放在店里無法保證安全。沈玉茹堅決反對,怕紀云峰被人盯上,落得跟王順乃和賴青一樣的下場,紀云峰的一段話打動了所有人:“認了金童子做小小弟,我這個當大哥的就有義務保護他。百年來他為什么無法行善,就因為始終面臨生存問題,不得不向惡人低頭,也許靈魂灰飛煙滅只是歸于虛無,沒什么可怕,但他畢竟是孩子,沒有正確的信念引導根本不可能坦然面對死亡,會留下無盡的哀怨......我知道很難護他周全,但有一點我敢肯定,就是外部勢力想得到他為己所用,不會輕易毀掉替身塑像......關于這方面,我卜過卦,丟失小小弟的可能性很大,既然如此,冥冥中自有定數,擔心無益,不如順其自然。”
鐵強在一旁驚嘆道:“過去我對大哥的話只是全盤服從,很少問緣由,沒想到大哥思想如此深沉,虧沈姐姐不斷提問,我也學到不少,做事方面我比較沖動,還需要跟大哥多學習。”
沈玉茹不以為然道:“鐵強,你這是盲目崇拜,他竟干不要命的事,膽大包天,跟著他學能有什么好?”
鐵勇插話道:“謝謝玉茹姐關心,我和鐵強從小就在水深火熱里掙扎,如果不主動出擊,對抗命運,現在應該已是一堆白骨。生逢亂世,大哥也很無奈,想做事就不可避免面臨危險,逃避無益,不如勇敢迎擊,你說是不是。”
沈玉茹知道大家經歷千辛萬苦才有今天,而自己成長在蜜罐里,沒體會過山窮水盡的滋味,更沒資格強加阻攔,于是抱歉道:“我說的可能太過,你們別介意,確實很擔心大家,真怕某一次冒險中,出什么意外,我不敢想,不愿意失去你們任何人......”
紀云峰微笑道:“不愿想就別想,還沒上戰場就開始念叨失敗怎么辦,不是個好將軍。虧我經常夸你是女中豪杰,關鍵時刻你要表現更灑脫才行,別讓憂慮影響了自己的判斷。”
沈玉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沒再辯解,回屋拿出一個布袋子和一個小木盒,問道:“云峰,看選哪個合適?”
“用布袋子易碎,木盒的目標又太大,就用香兒裝娃娃那個禮盒吧,快過年了,帶著禮盒比較方便,不容易引起注意,年后怎么辦到時再議,這段時間我盡量少出門。”
幾人對話時,金童子始終沒參與,他在學習紀云峰做人做事的方法,過去他都是用利益誘惑人,從沒考慮過自身的學習和成長,變成小小弟后,他感受到所有人的關愛,從未有過的幸福感,讓他充滿力量。
紀云峰要去青幫參加例會,讓鐵勇和鐵強在店里等著,然后大家繼續調查殺害賴青的兇手。鐵勇有個問題憋在心里,迫不及待的問道:“大哥,有了小小弟,直接問出兇手是誰不就得了,為什么還要調查?”
紀云峰回答:“我聽父親說過,未來要發生的事并不唯一,當我們卜卦給出確定結果時,才轉變成唯一,小小弟也許能看到事情的脈絡和走向,但不能說出來,否則就是將不確定的結果唯一化,泄露了天機,即使這個結局對我們有利,也必須有人來承后果,解釋起來有點復雜,總之還是靠自己調查比較符合大道。”
“啊?那你卜卦豈不是一樣的道理,也在泄露天機嗎?”
“你說的對,我能從卦上看到很多事,但我不會都說,需要調動對方的主觀思想,鼓勵他行動起來,讓事態朝積極的方向推進,關鍵在思想上的轉變,而不是自以為是的那個結果。”
鐵強將金童子裝在禮盒中,搖頭道:“大哥,太深奧了,完全聽不懂,記得當初我年紀小,干爹要親傳易學,幸虧我有自知之明,直接拒絕了,否則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費,不是那塊料。”
“嗨,每個人都有長處和短處,能發揮自己的長處就好。小小弟不能再吸食別人的陽壽,所以也應盡量少做破界的事,該到他發揮威力的時候我自然會讓他表現,眼下咱們自己調查已經足夠。”
另一邊,小猴子已經召集重要的兄弟落座,只等紀云峰到場便馬上開始。紀云峰按照約定時間準時走進房間,拱手向大家問候,然后坐在主位上,環視四周,將眼神定在薛士奇臉上,嚴肅的問道:“看薛兄弟面色鐵青,眼袋發紫,沒睡好覺吧,這幾天因為什么如此勞累?可否說出來大家聽聽?”
薛士奇眼神躲閃,有些慌張的回答:“云峰,不,紀當家,沒、沒什么,我身體不太舒服,所以......”
紀云峰站起身,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腰牌扔在桌子上,大家附身去看,底下刻著薛士奇的名字。小猴子指著腰牌,問道:“大當家,這是什么意思?”
“這是我在煙館門口撿到的,起初還不確定,以為掉在煙館門口只是巧合,結果蹲守了兩天,真看到薛士奇帶著他手下的兄弟走進了煙館,在里面呆了一天才出來......薛士奇,跟大家說說吧,怎么回事?”
薛士奇見事情敗露,抵賴不過,擺出死豬肉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道:“吸兩口煙怎么了?誰規定不能吸大煙?”
小猴子氣得忽地站起身,指著薛士奇咒罵道:“大哥之前是怎么說的,幫里戒律都忘了?”
薛士奇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回答:“讓大哥再說一遍,我怎么沒聽見?”
紀云峰讓小猴子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薛士奇敢頂撞,說明很多兄弟都在吸大煙,已經形成氣候,人多勢眾,不怕自己發難。于是轉移了話題,問道:“薛士奇,咱先不提吸大煙的問題,就說說你從哪里搞的銀子吧,有錢人能碰的玩意兒,你怎么來的錢?”
“我、我,是一兩、一兩攢下的,咋地,攢錢不可以嗎?”
“你們四個人進的煙館,在里面呆了一天時間,不可能一人吸,三人聞味吧?我已經問過了,四個人少說一次也得20兩銀子,你們哪來的錢?”
“啊?20兩......”眾人嘩然,大家沒想到薛士奇這么有錢,紛紛將目光投向他,想討個答案。
小猴子狐假虎威,大喝道:“紀當家問你話呢?怎么滴,啞巴了?”
其他人跟著質問,還有幾個拍起了桌子,對薛士奇的態度非常不滿。紀云峰見時機成熟,打起了感情牌,道:“你們想吸煙,想逛妓院,我不管,但外面還有很多兄弟吃了上頓沒下頓,當大哥的可以視而不見嗎?你們不覺得丟人,我還覺得丟人呢?當初誰把你們從街上撿回來的,啊?就這么回報嗎?......如果誰有本事讓大家都能去大煙管,有的是銀子揮霍,這個大當家的位置我立即讓出來。”
所有人都怒視薛士奇,他不再像之前那樣理直氣壯,耷拉著肩膀,低著頭,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我揭了外面的大榜,我......”
小猴子脫下一只鞋,仍到薛士奇腦袋上,大罵道:“你個白眼狼,大哥把你當兄弟,平日怎么帶你的?他人才走幾天,你就去告密領銀子,你還是人嗎?良心讓狗吃了,如果大哥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放過你。”
聽到小猴子的話,大家才反應過來,氣憤至極,撕扯著薛士奇的衣服,非要他給個說法。
紀云峰上前阻攔,讓大家都回原位,他盯著薛士奇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你把其他吸大煙的主謀都給我指認出來,最好一個不少,否則從此刻起,你不再是青幫的人,還有跟著你的那幾個人,愛去哪里去哪里,不要再回來。”
薛士奇抬眼偷瞄了一下在坐的人群,還沒等他說話,對面的王煥大聲道:“背信棄義之人說的話怎么能信?紀當家,還是將他逐出青幫吧。”
旁邊的李廣進應和道:“對,別聽他的,背叛大當家就等于背叛所有人。”
經過調查,紀云峰早知道王煥和李廣進也常去大煙管,但還不清楚他們錢兩的來源,于是故作深沉,一言不發,等著三人互相攀咬。
見此情景,薛士奇來了精神,頂撞道:“你倆急啥,我也沒說去大煙館的還有誰,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王煥憤怒道:“別在這甩詞兒,紀當家識文斷字,是考狀元的料,你在這充什么文人,不嫌丟人嗎?”
“丟人?你逛妓院時沒羞沒臊,現在跟我談丟人?”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射在王煥臉上,他頓感臉頰滾燙,磕巴道:“你別轉移話題,我、我,哪去過妓院,你有證據嗎?沒有就是血口噴人。”
“要證據,好,你還不知道吧,那個叫話梅的是我手下兄弟的一個遠房表妹,為討生活才做那一行,要不要我把話梅叫來,咱們當場對峙?”
王煥掃了一眼紀云峰,像泄了氣的皮球,表情立即緩和,掙扎道:“薛、薛士奇,大家都是兄弟,我再不好,也沒去揭榜指認大哥,喪良心的事我可沒做。”
“你是沒做,但你背著大哥,跟王廣進一起包下了東街的街市生意,不是收保護費,而是自體經營,把不接受的老百姓都驅逐出街,斷了人家的生路,制造無數貧民,要坐擁東街稱霸王嘍。”薛士奇回頭朝著紀云峰拱手道:“我句句屬實,紀大哥可以派人去查,很容易找到證據,我是看著他們眼紅,又不敢在自己的街區做那種缺德事,攀比之下,我、我,我被豬油蒙了心,相信大哥早抵達了安全的地方,既然官府已有畫像,拿過時的消息換點小錢應該沒什么,所以我......”
紀云峰此刻明白了趙文佩之前囑咐的話,下面兄弟為自身利益無所不用其極,他們的生存哲學就是在允許的條件下,不斷提升欲望,而且不懂克制,趙文佩在時,礙于他的威壓,兄弟情還能站得住腳,大家有所收斂,然而他現在已經離開,不少人的狐貍尾巴立即顯現,如果不在幫內樹立威信,讓大家遵守規矩,日后青幫將亂做一團,甚至成為社會毒瘤。想到這里,紀云峰說道:“都別爭了,稍后我會讓小猴子去查,其他人也可以參與,必須把這些事搞清楚。咱們不只是兄弟,也是一個集體,如果大家都自私自利,吃飽穿暖就不管其他人,那青幫就成了養白眼狼的地方,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有意見的現在就站出來跟我理論,別等規矩立起來再違反,到那時只能按邦規處置,我絕不輕饒。”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提出反對意見,以小猴子為首的一派紛紛表示支持紀云峰的說法,堅決執行邦規,在他的帶動下,其他兄弟也點頭表態,并且愿意互相監督,不會讓此類事情再發生。
“大家說說怎么處置薛士奇,王煥和李廣進三人,如果輕易放過,日后定會有人再效仿。”
有人建議將三人逐出青幫,有人建議割掉他們一根手指,還有人建議罰掉他們一年的吃飯錢等等,三人就像待宰的羔羊,低眉順眼、瑟瑟發抖。
紀云峰最后說道:“現在外面局勢瞬息萬變,各派都在擴大勢力范圍,咱們不能內部削弱,問題的關鍵是兄弟之間要互相幫襯,互相支持,而不是爭權奪利,甚至禍害百姓。大家看這樣好不好,讓薛士奇他們三個去拓展地盤,跟外幫派斗狠,如果能爭取來更大的利益,可以將功補過。”
沒等大家回答,薛士奇等三人先站起身,態度堅定的朝紀云峰拱手道:“謹遵紀當家教誨,我們愿意將功補過,一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