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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事件發酵

  • 華峰會
  • 作家X5Rb2I
  • 4531字
  • 2024-05-06 09:54:36

魏元慶打開一個大木箱子,拿出里面的黑色包裹,這才長舒一口氣,坐在凳子上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他有些精神恍惚的回頭看看紀云峰,說道:“兄弟,過來挑挑玉器,這里面有很多,都是臻品,您放心買,價格好談,錯過了不會再有。”

紀云峰當做什么都沒發生,表情淡然,走到包裹前,伸頭往里面看。魏元慶扯著黑布兩端拉開,發出嘩啦啦的清脆聲音,包裹里都是寶貝,除了玉牌、玉碟、玉杯等,還有珍珠、寶石和金幣。紀云峰拿起一個玉牌,上面雕刻著跟玉佩一樣的家徽,他又拿起其他物件看了看,情況類似,都有父親留下的紋樣,于是問道:“這些玉器多少錢?我都想要。”

魏元慶仿佛被紀云峰的話猛然驚醒,回答:“都、都想要,哦哦,五十兩銀子都給你。”

紀云峰裝出為難的樣子,討價還價:“都是朋友,再便宜些吧,現在是亂世,玉器不值錢,您是知道的,我是對玉器情有獨......”

“三十兩,不能再降,否則就不賣了,一看您就是富貴之人,不會連區區三十兩也拿不出吧。”

紀云峰掏出三十兩銀子,遞給魏元慶,在店鋪內找了個盒子,把包裹里面的玉器盡數裝起來。

魏元慶戀戀不舍的看著這些玉器,說道:“我沒騙您吧,這么好的東西很便宜。”

紀云峰微笑著點點頭,問道:“這個店鋪是邢新焱的嗎?他人在哪里?看您對這里很熟悉,怕不是這里的主人吧。”

警署有規定,警探不能跟商戶聯合經營,避免官商勾結,形成壟斷。魏元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連連否認,說自己不是老板,但又說不清邢新焱在哪里,猶猶豫豫、磕磕巴巴、邏輯混亂,自己都不知道在講什么。

鐵勇坐在魏元慶身邊,態度溫和,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哥不必緊張,大家是朋友,出來做事混口飯吃,都不容易。不論您跟邢新焱什么關系,現在他的店里沒人,桌上的飯菜最少擺放了一周,咱是不是應該先找到他,楞在這里解決不了問題,您也不希望他出事吧。”

魏元慶同意鐵勇的說法,他緊緊摟著黑色包裹,生怕被搶走,打算去陳新焱常去的地方找找。

三人剛要出門,紀云峰不小心踢翻了地上的一個小罐子,藍色的液體灑在地上,魏元慶立即附身小心扶正罐子,生怕染到手上,嘴里嘟囔道:“做舊的材料也不知道收藏好,啥時候都大大咧咧,仇家上門也活該,說多少遍了都不長記性。”

鐵勇蹲下身子,往床底下看,除了這個小罐子,還有很多瓶瓶罐罐,整體發出一股刺鼻子的氣味,他問道:“這不就是些染色的涂料嗎?怎么還辣眼睛呢,這么大氣味,做舊不容易暴露嗎?”

魏元慶也疑惑道:“對呀,奇怪了,什么味道?”

紀云峰學習過西方化學,還經常跟父親做些實驗,他熟悉這個味道,很少在普通人家聞到,于是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他看著床下,指著最里面的玻璃瓶說道:“是那個瓶子發出的,應該是強堿。”

“什么堿?”魏元慶伸手要去拿,被紀云峰阻止,他提示道:“別動,會腐蝕手指......除去古董表面的銹跡應該用強酸,怎么會有強堿,這邢新焱懂得還真多。”

魏元慶條件反射般縮回手指,說道:“老邢靠做舊的手藝起家,是行內頂尖的人物,這些都是他糊口的工具,當然仇家也不少,找他還債的,不得不躲到這里勉強維持。但老邢人不錯,跟各租界的很多巡捕都認識,托人弄來不少液體,他跟我說過,洋人的東西很厲害,在老手藝的基礎上,更加逼真。呵呵,就是瘋子,每天鉆研在手藝里,真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么......嚯,這味道,不開窗通風他也能呆得下去。”

紀云峰在桌子上找了塊抹布,疊了四折,小心翼翼將裝有強堿的瓶子拿了出來,液體只剩半瓶,他對魏元慶說:“這個賣給我吧,等找到邢新焱把錢付給他。”

魏元慶捏著鼻子回復:“快拿走,不用付錢,老邢那邊我來說情。兄弟,你這是......”

“沒什么,只是好奇,我對特殊的東西都感興趣。”

三人拿著各自想要的東西,走出了店鋪,魏元慶重新鎖上大門,帶著紀云峰和鐵勇先去邢新焱常光顧的茶館,沒見人,又來到一個餛飩攤子,還是沒人,最后是大澡堂子,仍沒看到邢新焱。

魏元慶是巡捕,他知道一個人消失一周之久意味著什么,但是邢新焱店鋪內的財物并未丟失,如果是尋仇要債,怎么會單要人,不要錢呢?邢新焱只是個手藝人,抓他去能做什么呢?

紀云峰有同樣的疑問,但深藏心里什么都沒說,他更想知道這些玉器的來歷,看魏元慶寶貝似的抱在懷里,定不會輕易講予別人聽,只能試探道:“魏老哥,這玉器不會是邢新焱的作品吧,聽您對他的描述,乃奇人也,看在保年兄弟的面子上,您不會騙我們吧。”

“這可不是老邢的東西......嗯、嗯,這個,怎么說呢,跟做舊沒關系,這個......”

“如果為難就別講了,沒關系,我相信,兄弟不會騙兄弟。”

“就是嘛,大家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我要是那么做,以后還咋見人呢,你們大可以放心,我以人格擔保,絕對保真。”

沒找到邢新焱,魏元慶打算回警署立案調查,三人在古玩街入口處分開。鐵勇憋了一肚子話忍著沒說,見魏元慶走遠才問道:“大哥,這魏元慶吱吱嗚嗚的到底在隱瞞什么?真沒想到,這些玉器上都有義父留下的紋樣,不會是邢新焱刻上去的吧?你要這瓶子干嘛,跟玉佩有關系嗎?我看魏元慶像是個老實人,他不會騙咱們吧?”

紀云峰回答:“玉器的事先放放,魏元慶還需要深入交往。這瓶液體很重要,拿回去你就明白了,魏元慶確實挺老實,但人為了生存,有些場合也不得不說假話。如果我沒猜錯,邢新焱已經不在人世,我還需要重新理理思路。”

“什么?大哥,這、這......你又在考驗我的耐性,邢新焱已經死了?”

紀云峰看著鐵勇難受的窘態,不禁哈哈哈笑起來,伸手叫了輛黃包車,跟車夫說:“出城到近郊的墳地村宅。”

“得嘞!”

鐵勇跟在紀云峰后面,坐上另一輛黃包車,喊道:“大哥,這么早就回家,不用去工部局匯報情況嗎?”

“先回家再說!”

另一邊,各國領事督長和董事抵擋不住來自租界內和本國的壓力,對租界警署沒有信心,更不敢指望毫無偵破經驗的聯合調查組,怕后續再發生不可控制的情況,無奈之下展開了對清政府的交涉,轉移視線,順水推舟,將矛頭指向了清政府,要求其對教堂火燒案負責,必須交出兇手,給所有信徒一個交代。

光緒帝發動“戊戌變法”失敗后,被慈禧太后幽禁在中南海瀛臺。慈禧身體日漸衰微,權利被首席軍機大臣慶親王奕劻和直隸總督間北洋大臣的袁世凱把持,奕劻得知這一消息后,命外務大臣葉赫那拉.那桐負責督辦此事。

那桐雖貴為葉赫那拉氏,但官運不太順利,自認為一身才華無處施展,平素里保持著跟各部官員的良好關系,不吝惜金錢和財務,只希望在關鍵時刻,能有人支持他,彼此官官相護。可沒想到,面對教堂火燒案這個燙手山芋,誰也不愿意受牽連,六神無主的那桐多次求見奕劻,想推掉這苦差事,都吃了閉門羹,只能轉而投向袁世凱。

那桐知道奕劻和袁世凱表面和氣,私下為擴充自己的政治地位,內斗不斷,他對外是奕劻的親信,其實早與袁世凱交好。袁世凱聽聞此事,無法違抗軍機處的旨意,安慰那桐道:“經歷過八國聯軍共同進犯,那大人也算身經百戰,洋人的目的無法是要些利益,如果能避免戰爭,賠些利益在所難免。”

“哎呀!我就怕他們要利益,太后現在身體病著,哪能聽得這些事,弄不好我頭上這頂烏紗要不保。”

“嗯,你認為這事件是何人所謂?”

“洋人再虎視眈眈也沒必要燒自己的教堂,要利益的方法多得是,現在搞得天怒人怨,領事館也是自顧不暇,這一任能不能平穩度過都難說。”

“兇手作案,目的無非是要公平,要正義,要金錢,要地盤,要復仇等等,這個事件的結果直指清政府,誰會得到好處呢?”

那桐很夸張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恍如大悟道:“若非袁宮保指引,我還處在迷霧中,想消滅清政府,又痛恨洋人的只有革命黨啊,我怎么沒想到。”

袁世凱站起身,親自給那桐倒上一杯茶,心說:你這老狐貍,明明想到了還要問我,不過是想試探我的態度。慈禧將死,光緒被困,推翻清政府,建立立憲政府的呼聲此起彼伏,我辦工廠、辦鐵路、辦學校、辦醫院,是順應實事,怎么會跟革命黨扯上關系。一邊想攀附利用我,另一邊還要撇清關系,沒那么便宜的事。想到這里,袁世凱試探道:“這事慶親王怎么看?”

“他日理萬機,怎么會把這事放在心上。”

“也是,跟洋人有關的案件,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在沒有確切結論前,慶親王不會插手。”

“我回去就發布公告,抓捕革命黨,非要揪出這個幕后真兇不可。”

“那大人可要謹慎行事,現在革命黨煽動性強,很得民心,務必除惡務盡,萬一抓捕不徹底,再弄出個類似義和團的組織,后面可就麻煩嘍。”

那桐剛端起茶杯,聽到這話,突然手一抖,差點將茶水灑在茶臺上,眼皮抽動了兩下,連忙回復:“您說的對,說的對......”

那桐拜別袁世凱,回到府邸后內心不平靜,他本想試探袁世凱的態度,結果越聽越迷糊。清政府雖然掌控行政和外交權,但百姓反抗的呼聲一日勝過一日,連街上的混混犯了案子都敢公然聲稱為革命大業負責,到底有多少革命黨無從知曉,那桐怕自己實力不夠,奕劻又閉門不見,棄自己于不顧,本想借袁世凱的北洋軍隊用用,給自己留條后路,現在看并不如愿,很多事還需從長計議。

既然涉及革命黨,是直隸總督治下的案件,那桐又想到了張鎮芳,于是又來到直隸總督府。本來租界都是洋人自治,清政府也同意租界內設立洋人自己的警察署,均配備國外相對先進的武器,并且清政府無權干涉。現在發生了案件,洋人自己無法解決,就想往清政府身上潑臟水,這種事張鎮芳絕不會參與,別說堂堂直隸總督懶得管這閑事,就是真有心鳴不平,也需得朝廷下詔書,否則不明不白捅了洋人的馬蜂窩,挨蟄也是活該。

張鎮芳對各租界不斷擴充地盤早有微詞,聽說有人燒教堂,起初還有些幸災樂禍,是洋人自作孽惹出的事,罪有應得。可那桐上來將案件和革命黨聯系在一起,擺明了說自己治理不嚴,縱容了革命黨,不悅道:“那大人可能有什么誤會,凡是傷害朝廷和百姓的,我絕不輕饒,您說革命黨在背后搗鬼,讓洋人下不來臺,跟我直隸省有何相干?這些革命黨人都潛藏在租界區,我還想找他們要人呢,要不是有租界區打掩護,我早把他們清理干凈了。”

“這......”張鎮芳精明干練、快人快語,噎得那桐啞口無言。那桐定了定心神,賠上笑臉,解釋道:“張大人莫急、莫急,我不是這個意思,現在洋人、革命派和清政府猶如三家鼎力,革命派雖然實力相對弱小,但他們稍有傾斜,這看似穩定的三角其實最不穩定。革命派公然挑起洋人和朝廷的矛盾,想坐收漁利,簡直是癡人說夢,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我能力有限,怕萬一不能和談,洋人再要求割地賠款,咱們直隸轄區勢必越來越小,權利進一步受限。您也好,我也好,雖說跟咱們沒有直接牽扯,但作為大清的官員,哪能托得了干系呢?”

張鎮芳曾在慈禧和光緒逃難時,施以援手,花光了家里所有銀兩,感動了慈禧,后來受到重用,又因為跟袁世凱的老鄉關系,做上了直隸總督。他對朝廷很多政策不敢茍同,但做為大清官員,拿俸祿辦事,就該盡到職責,凡事只考慮自己不是他的做人風格,況且事情鬧大的后果還是百姓遭殃,他思來想去,答復道:“沒有朝廷的懿旨,我不方便直接參與,看這樣好不好,我派手下最得力的干將張鎮遠協助那大人辦案,他對督府內部事務十分熟悉,行動起來很方便,希望能幫到您。”

“張鎮......他是您的親戚?”

“啊,不是,因為跟我名字相近,我才發現這個人才,純屬巧合。那大人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他,不要有顧慮,鎮遠無法解決的自會來向我稟報。”

那桐明白,這個張鎮遠就是助手加監視的角色,說明張鎮芳很關注案件的走向,也不希望事態惡化,能做的事會在幕后盡量幫忙。于是那桐欣然接受,表示感謝后帶著張鎮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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