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復雜的家庭關系
書名: 華峰會作者名: 作家X5Rb2I本章字數: 4518字更新時間: 2025-04-22 10:50:24
三人正說著,一個年輕男子從內院走出來,喊道:“李管家,干嘛呢?跟誰在說話,大白天怎么鬼鬼祟祟的。”
管家側頭看了一眼,立即回答:“大少爺,這二位是老爺請來的人,沒什么事,我聽候您隨時吩咐。”
“我爹請來的人?干什么來的?”
紀云峰非常禮貌的拱手作揖,回答:“羅老板讓我們幫忙辦點事,具體情況不方便透露,還請您見諒。”
年輕男子十分傲慢,沒有還禮,說道:“我叫羅飛宇,是羅府大少爺,叫我羅少就行。”沒等紀云峰說話,羅飛宇便對管家抱怨道:“連個人影都沒有,真沒意思,茯苓他們啥時候能回來,早知道這樣我也該跟著去寺里。”
“回大少爺話,按照路程計算,他們傍晚時分才能回府。”
“哎呀,算了、算了,我回去陪我娘了,你們繼續哈,繼續。”羅少龍沒好氣的看了眼紀云峰和鐵勇,依舊毫無禮數的返回內院。
紀云峰一看羅飛宇的樣子,就知道羅府絕不像管家說的如此和諧,但面對外人,還能要求管家說什么呢?
見問不出什么,紀云峰和鐵勇隨即告辭離開羅府。二人走到對街,紀云峰突然停住腳步,說道:“鐵勇,辛苦你一下,盯著這位管家。他跟著羅少龍這么久,在羅家該有一席之地,就算大少爺也不可能對他呼來喝去,看剛才他敬畏的樣子,好像被人抓到了把柄,我料想盯著他必然有所收獲。”
鐵勇稱是,領命而去。紀云峰回到香艷樓,正趕上沈玉茹帶著幾個賬房先生在審核賬目,她見紀云峰愁眉不展,走過來詢問,紀云峰就將羅少龍所托及后面的調查情況跟沈玉茹講述一遍。沈玉茹說道:“聽你的意思,這個羅飛宇應該是姨太太的孩子,一兒一女的話,大夫人生的應該是個女孩。哎,繼承家業的是庶出長子,這種家庭不鬧得雞飛狗跳絕不能停息。有兒子傍身,姨太太也可以土雞變鳳凰,地位超然。怪不得羅少龍怪自己不能再生育,否則大夫人也不可能讓個小妾壓一頭。”
紀云峰疑惑道:“大家族內部關系復雜可以理解,但如果羅少龍和張小蘭真心相愛,那小妾再怎樣也翻不起浪花。”
沈玉茹撇了紀云峰一眼,說道:“你想得真簡單,咱倆還不是因為家庭原因各種阻礙?大家族的婚姻不是談戀愛,是他們背后關系的制衡,如果在這基礎上還能有份真情,已經算是三生有幸了。你別忘了,羅少龍的小妾是白云生指派,還很爭氣的生了個兒子,誰敢給她氣受,我甚至懷疑白云生故意弄了個小妖精放在羅府里,沒按什么好心。”這話突然讓紀云峰想到了符森還是單身,白云生卻非要指婚給已經有妻兒的羅少龍,不得不讓人產生遐想。
晚上,鐵勇返回香艷樓,他向紀云峰復命道:“李管家有個吸大煙的兒子,還經常賭博,看情形已經病入膏肓,全靠親爹在照顧。李家為這個兒子已經欠下不少高利貸,聽賭場的小廝說,羅老板曾經幫李管家平過賬,已經是很大方的東家了。李管家在羅家寄人籬下,估計就是自己兒子的事盡人皆知,讓他抬不起頭。”
“李管家一共欠了多少高利貸?”
“大哥,我就知道你會這么問,特意查了一下,還有二百兩之多。咱們查案沒工錢不說,可不能再往里搭錢,羅府里還有那么多下人,換一個問話不就得了,我不同意幫他平賬。”
沈玉茹先開口道:“鐵勇,你的擔憂可以理解,但是深宅大院里的事非常復雜,普通雜役和仆人不可能比管家知道的更多,等你二百兩撒光了也不見得能問出啥有用信息,還不如孤注一擲,都投在李管家身上,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
紀云峰點頭道:“玉茹說的對,羅少龍能替管家平賬,說明這個管家很和他心意,一定幫他辦過不少事,對府內的情況了如指掌。區區二百兩咱們還能出得起,我知道你覺得不公平,但這世上的公平不是用眼睛看的,只要抓到真兇,咱們收獲少不了,那時才有公平可談。”
鐵勇無言以對,只得乖乖去賬房取錢,臨出門前紀云峰囑咐道:“鐵勇,一定跟高利貸說是香艷樓幫平的賬,記得取回欠條。”
兩個時辰后,李管家親自來到香艷樓,不知道是哪位幫著還的債,他特地來答謝。紀云峰早派人守在大廳,引領李管家到紀云峰的辦公室。
李管家見到紀云峰和鐵勇有些詫異,當場就要跪在地上磕頭,被鐵勇拉起來,說道:“我們上午走出羅府,整碰到高利上門討債,羅大哥把我們當兄弟,這點小事我們自當解決,于是還了債,拿到欠條,才發現是您欠的字。”說著鐵勇將懷里的幾張欠條掏出來遞給李管家,李管家用顫抖的手接過欠條,感謝道:“這次欠的雖然不多,但高利貸利滾利,如果這兩天不還,之后就要不斷翻倍。我已經多次跟羅老爺開口,實在沒臉再要,青幫這段時間也不寬裕,我都知道的,沒想到您二位爺幫我還了債,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萬分感謝!”
紀云峰哈哈哈笑道:“李管家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香艷樓是什么地方吧?”
“知、知道,是四大金剛紀云峰和鐵勇的管轄,我只聽說四大金剛換了這兩位,卻有眼不識泰山,上午沒認出來二位,實在抱歉。”
紀云峰安慰道:“不必自責,我們是特意隱瞞身份去的羅府,不能怪你。香艷樓也算半個青幫的產業,明天起讓你兒子到香艷樓和才財賭莊來玩吧,只要他守規矩,費用全免,這樣你也不用再為欠債而煩憂了。都是青幫的人,自當互相幫助。”
李管家又要跪地磕頭,鐵勇再次將他扶起,說道:“都什么年代了,不興磕頭這一套,再說我們都穿著洋裝,您磕頭也不合適呀,快起來吧。”
李管事連忙道:“兩位紀老板,為了羅家顏面,白天你們的問話我說了謊,情非得已,現在我重新回答,定當知無不言。”
紀云峰請李管事坐下,給他倒上茶水,讓他慢慢說,李管事接過茶杯說道:“我原來也是青幫的弟兄,受到羅老爺重用,跟著他來到羅家,起初一切都好,老爺跟夫人十分恩愛,不久便生了小姐,一家人其樂融融。可后來白幫主非讓老爺再娶一房姨太太,說是南方哥老會的高層千金,幼年時見過我家老爺一面,那時就認定了老爺是非嫁不可的人,哪怕做妾也甘心。你們說說看,豈有此理,孩童時期的事,怎么懂得做不做妾,分明是硬塞過來的。老爺感念白幫主的恩情,無法拒絕,只能咬牙把二太太娶進門。從那時起,羅府再無寧日,一切都變了。
當然,這個變了是我的感覺,很多事老爺并不之情。二太太方小柔可不是簡單人物,她剛嫁進來老爺從不進她房門,有一日我去廚房,撞見她的丫鬟去后廚做燕窩羹,在羹里面撒上了藥末,我雖不知道是什么藥末,但很快晚上老爺就留宿在二房屋里,不久便有了小少爺。此事讓大夫人傷心不已,她以為老爺變了心,可老爺又不知從何辯解,我雖知道卻不能說,否則羅府將永無寧日。
小姐和少爺年齡相差不多,從小就互相看不上,打打鬧鬧沒完沒了,隨著老爺年齡增長,繼承人問題躍出水面,大夫人再無嫡出,小少爺就成了第一繼承人。雖然大家嘴里都不說,但老爺明顯有意栽培小少爺,就連小姐在小少爺那里也討不到便宜,其他下人更加不敢造次。”
鐵勇問道:“在羅老板眼里,這個家很和諧嗎?”
李管家回答:“是的,兩位夫人只在暗中較量,從不拿到桌面上,都是人嘴兩張皮。”
問完話,送走了李管家,紀云峰找來江旭升,讓他去調查一下方小柔的背景,他認為如果方小柔想保住自己兒子繼承人的位置,下手傷害夫君也不是沒可能。一個閨閣女子竟知道使用催情藥這等下九流手段,還有什么事做不出來。
鐵勇問紀云峰:“大哥,如果方小柔真有嫌疑,咱們可動不了她,不看僧面看佛面,羅飛宇是羅少龍的命根子,拿命根子的娘問罪,咱倆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是啊,這次難辦了,只能先收集證據,其他的之后再說。”紀云峰又派人盯著羅飛宇,想從他身上了解他母親。
沈玉茹拉著小翠來到辦公室,說道:“女人的事還是女人辦比較合適,可以邀請羅少龍一家到香艷樓來游覽,由小翠陪同,借機觀察他們之間的關系。”
紀云峰同意沈玉茹的提議,答應找適當時機向羅少龍一家提出邀請。小翠說道:“沒問題,玉茹姐交代的任務我來完成。另外租界內的店鋪已經在裝修,有鐵強跟著,招聘工作要馬上開展,否則要延后開業。”
紀云峰點點頭,說道:“租界內跟這里不同,要服務很多洋人,我打算招幾個洋人服務員,東西方結合,更有經營特色。”
鐵勇笑著說:“我就知道大哥不走尋常路,估計除了洋人的生意,還沒有其他生意敢招聘洋人的,哈哈哈。”
紀云峰嚴肅道:“你們都得學學外文,至少要熟悉打招呼的技巧。”大家面漏難色,互相看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紀云峰搖搖頭,讓大家散了各自去忙。
第二天,紀云峰和鐵勇去巡視租界內的店鋪,還沒走到地方,就看見前方路口聚集了一群圍觀者,鐵強正抻著脖子往人群里看。兩人走過去,拍了拍鐵強肩膀,問道:“怎么回事,有人再鬧事嗎?”
鐵強嚇了一跳,回答:“啊,是大哥、二哥,這不跟蹤羅飛宇到這里嗎,他和幾個日本浪人起了沖突,引來過路人圍觀,我不敢靠得太近,怕被發現,所以只能在外面觀察里面的情況。”
紀云峰疑惑道:“不是江旭升派人在跟蹤碼?你怎么攪合進來了?”
“嗨,他們就在對面,你瞧......剛才羅飛宇在街邊的餐館吃飯,他們沒地方躲,就假裝在新店鋪里幫忙,結果羅飛宇剛走出餐館就跟日本浪人起了沖突,我跟著大家過來,這不是湊個熱鬧嘛,順便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紀云峰帶著鐵勇和鐵強擠進人群,羅飛宇抬頭便認出了紀云峰,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拽住紀云峰的袖子,對日本浪人說道:“這是我爹的朋友,你們如果再敢造次,我們就不客氣了。”
日本浪人聽不懂羅飛宇的話,自說自話道:“你們這些東亞病夫,國門已經被我們的大炮轟開,還敢口出狂言,我們的服侍和裝扮是勇猛和拼搏的象征,你們哪看得懂。”說著他就要抽刀,表情非常猙獰。
紀云峰用日文回答:“這位是青幫副幫主羅少龍的兒子,不知道他剛才怎么得罪幾位武士先生了?”
聽到羅少龍三個字,幾個日本浪人態度緩和不少,說道:“羅少龍英勇善戰,怎么會有這么窩囊的兒子?我們沒聽錯吧?”
羅少龍催問紀云峰,對方到底在說什么。紀云峰回答:“你剛才侮辱他們的衣著服飾了嗎?你不懂日語,是怎么惹怒他們的?”
“我、我不過是在跟小廝說話時,對幾個浪人指指點點,還笑出了聲,沒有過激行為。”
紀云峰皺了一下眉頭,抱歉道:“全是誤會,小孩子看什么都新奇,沒有見識,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得罪的幾位,真是抱歉。”說著紀云峰向幾位日本浪人鞠躬,代替羅飛宇道歉。本來也沒多大事,幾個浪人還禮后便走開了。
人群散開,紀云峰問羅飛宇為什么會聚集這么多路人,羅飛宇似笑非笑道:“我聽不懂洋文,怕他們要害我,所以大喊大叫,才吸引了路人。”
“好端端的人家害你干嘛,為什么沒帶著小廝,你不是說有小廝嗎?”
“我、我讓他們回去找我爹幫忙,對付帶刀的人只能硬碰硬。”
紀云峰上下打量羅飛宇,問道:“你爹教你功夫了嗎?羅老板武藝高強,想必他的兒子也不弱。”
羅飛宇撓撓頭,回答:“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苦不堪言,我對那個、對那個確實不感興趣。呵呵,有我爹就夠了......我、我還有個請求,紀叔叔,你能不能,能不能教我洋文,你剛才對付那幾個日本浪人的樣子很帥,學武藝我不行,學洋文我保證努力。”羅飛宇一改之前的傲慢無禮,像個討家長喜歡的小孩子,希望得到紀云峰的認可。
鐵勇說道:“還有人喜歡學習洋文,我沒聽錯吧,多么枯燥乏味,需要大量背誦和記憶,哪有舞槍弄棒來得痛快。”
羅飛宇不急不躁,回答:“我記憶力非常好,對文字類的東西很感興趣,剛才幾個浪人的樣貌和配飾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畫下來也沒問題,要是早出生幾十年可以去考科舉,但現在科舉被廢,文人無用,我爹也不喜歡文人,所以弄得我很憋屈。要是能學習洋文,就可以幫上我爹的忙,省著老有人說我無能,只會躲在父親的羽翼下睡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