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廣西人口結構演變與產業轉型升級研究
- 韋春北等
- 12566字
- 2024-05-23 14:00:32
1.1.2 國內產業結構轉型研究
我國對產業結構轉移問題的研究始于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研究主要集中在產業轉移的動因、模式、效應以及產業轉移梯度理論等方面。國內產業結構轉移主要有兩個動力因素:一是產業結構不得不發生改變的內在驅動力,產業結構轉型的一般演化規律是外在表現,而外在的變化必然離不開內在動因的驅動;二是影響產業結構轉型的外在因素,明確影響產業結構轉型的相關因素是確定相關政策在眾多影響產業結構轉型因素中作用的關鍵。關于影響產業結構轉型的因素,主要可以分為資源配置、消費需求、投資需求、國際貿易、貨幣政策、環境規制、貨幣政策和技術創新等。
1.1.2.1 資源配置與產業結構的關系
(1)資源配置的本質。資源配置的本質在于提高資源利用效率,緩解要素扭曲和降低市場失靈,以最小投入產生最大收益,并產生最大的社會福利。西方經濟學理論揭示,在完全競爭市場條件下信息是對稱的,不存在市場扭曲,資源自由流動,企業產品價格等于邊際成本,此時資源實現了最優配置
。西方經濟學從表層的、具體的社會現象出發,用資源的稀缺性來解釋資源配置,而馬克思主義資源配置理論則強調市場和計劃都是資源配置的手段。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揭示了資源配置的三種基本方式:一是封閉型的直接配置資源方式,二是市場,三是計劃,并且提出資源配置方式從屬于生產方式,市場決定資源配置的過程
。
(2)資源配置與產業結構的關系。關于資源配置與產業結構的關系,一些學者認為,資源配置對產業結構調整具有顯著效果。結構紅利假說強調了資源配置及其帶來的產業結構變遷對經濟增長的重要性。林毅夫(1994)認為,中國改革開放以前采用的是趕超戰略,重點發展重化工業,抑制農業和輕工業發展,導致重工業缺乏足夠的需求市場,中國經濟發展嚴重受阻,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緩慢。而改革開放后中國充分發揮勞動力豐富的優勢,優先發展勞動密集型產業,實現了經濟的長期發展。張軍、陳詩一(2009)構建隨機前沿生產模型,分析我國工業內部38個行業資源配置對產業結構的影響,實證結果表明,我國工業內部各行業產值的增長和生產率的提高使得資源在工業各個行業間進行了重新配置,并且這種資源配置所帶來的結構效應是存在的。張翼、何有良(2010)使用偏離-份額分析模型,對我國改革開放后金融危機前工業和服務業部門內各行業數據進行了分析,研究發現,隨著我國經濟的增長,資源在我國工業部門和服務業部門中均進行了重新配置,這種資源的流動和重新配置無論是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還是對經濟增長均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姜輝、周倚樂等(2020)分析了金融資源配置影響產業結構優化的內在機制,闡釋了兩種配置模式的作用路徑和影響差異,他們認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提出對于優化金融資源的整合與配置,發揮金融引導產業轉型發展、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顯得尤為重要。周勇、張婷琳(2022)認為,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通過促使各類要素資源的最大化利用,優化要素分配結構,推動不同地區資源要素的邊際產出,提高資源配置效率。伴隨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企業也會存在跨行業轉移和跨區域轉移的現象,而企業的跨區域和跨行業轉移又會帶動資源的再配置效應
。
(3)資源配置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效果具有階段性的特征。部分學者認為,資源配置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效果并非一成不變、非此即彼的,而是具有一定的階段性特征,基于不同的條件、所處階段產生不一樣的效果。例如,劉偉、張輝(2008)使用我國改革開放以來的數據分析產業結構調整對生產效率提高的貢獻程度,實證分析表明,資源配置效率不同導致了產業結構的調整對生產效率的貢獻影響程度是先上升后下降的,而在我國改革開放的進程中,體制的因素降低了資源配置效率,導致由于產業結構調整引起的技術進步對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逐漸變小。干春暉、鄭若谷(2009)使用偏離-份額分析法對我國改革開放后金融危機前這段時間資源重新配置對產業結構和經濟增長的影響程度進行了實證分析,分析結果表明,資源在產業間的流動、重新配置對于產業結構的影響效果具有明顯的階段性特征,而且資本要素在產業間的流動和重新配置對經濟增速有“結構負利”的作用。姚戰琪(2009)使用數據包絡分析法和隨機前沿生產函數法對改革開放以來金融危機之前這一階段我國工業行業間資源配置和生產率增長進行測算,得出資源配置及結構變遷對生產率增長的作用為負。宋凌云(2012)指出,市場是產業結構調整的根本決定力量,政府在產業結構升級中的引導作用必須建立在承認市場配置資源的基礎性作用之上。
(4)資源配置的扭曲或不當會對產業結構升級產生阻礙。孫雪梅、騰達(2021)以2007—2016年我國省際面板數據為研究樣本,運用面板數據模型分析并得出基本回歸結果,研究資源配置扭曲與產業結構升級之間的關系,并在此基礎上進行地區異質性分析。研究有以下兩點發現:一是資源配置扭曲程度越高,對產業結構升級的阻力越大;二是資源配置扭曲對產業結構升級的抑制作用具有顯著的地區異質性,中西部地區資源配置扭曲程度較東部地區更為嚴重。高辰穎(2018)認為,我國轉型階段中出現的結構性問題,如產業結構失衡、收入分配差距過大、內需不足、市場競爭結構失衡等,實質原因是資源錯配在經濟各個層面的存在,且資源錯配的形成不僅與市場資源配置作用的缺位有關,也與經濟制度及經濟政策的調控和干預有關。樓東偉(2013)將資源錯配指數分解成產業內絕對錯配指數、要素的自價格錯配指數和產業間相對錯配指數,并進行分產業、分地區和分所有制行業的測算與分析后發現,三次產業資源錯配指數與我國的經濟結構變動周期具有同漲同落的變動趨勢,這表明資源配置狀態的變化與經濟結構改變有相當強的相關性
。
(5)不同地域視角下的資源配置與產業結構。也有學者區分不同地域來考慮,認為亞洲地區產業結構調整動力主要有四個:一是市場經濟體制的推行,二是技術的創新,三是各種戰略(出口導向型發展戰略、工業化戰略)的實施,四是政府有意識的介入。歐洲產業結構轉型的動力則為高資本積累、研發創新、工業活動的組織、高科技專業化及創新。
1.1.2.2 消費需求與產業結構的關系
(1)消費需求的定義。消費需求是指消費者在一定時期內,在各種可能的價格水平下,愿意并且能夠購買的某種商品的數量。消費品包括商品或勞務、服務等形式。需求應滿足兩個條件:一是有購買的欲望,二是有購買的能力。
(2)消費需求與產業結構的關系。關于消費需求與產業結構的關系,國內學者的觀點較為統一,普遍認為消費需求是影響產業結構調整的重要因素之一,消費需求的不合理將會導致產業結構的失衡。隨著產業結構轉型,服務業的作用更加凸顯,而服務業強調差異化,重視用戶體驗,其發展依賴市場需求。張中華(2000)通過研究分析發現,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產業結構失衡的主要原因是需求結構的不合理,并指出,在市場經濟環境下,居民需求結構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喬為國、周衛峰(2004)通過實證分析證實了張中華(2000)的觀點,同時發現居民需求結構隨著經濟發展的不同階段呈現出層次特性,而這種特性決定了各產業優先發展的次序。沈利生(2011)使用投入產出模型分析了居民消費需求結構與產業結構之間的關系,實證研究結果表明,消費需求是導致產業結構調整轉型的直接原因,居民消費需求的變動會形成新的消費需求結構,影響企業生產行為,進而引發產業結構做出相應的調整。徐春華(2014)通過研究同樣也發現消費需求是引發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重要誘因。賈曉峰(2015)使用投入產出分析方法,對江蘇省的數據進行分析,分析結果顯示,江蘇省的消費需求與產業結構調整之間存在互相促進的關系,即消費需求的改變促進產業結構調整。而江蘇省產業結構調整升級同樣對居民的消費需求結構產生重要的影響,最終賈曉峰提出江蘇省應該以消費需求來推動產業結構調整、升級,進而實現江蘇省經濟發展的目標。陳康和李連水(2017)認為,產業轉型涉及不同產業部門的整合重組,要創造新的業態和增長點。劉尚希等(2018)認為,產業轉型也就是需求與供應之間不斷優化的過程,所以產業轉型與供需關系息息相關。魚鴻杰(2014)從流動性約束、人口老齡化、社會保障制度和地區經濟結構四個角度的消費影響因素,以東、中、西地區為截面數據,分析了地區間消費差異的影響因素和消費行為差異對經濟的影響。鄧于君、李美云(2014)認為,加快經濟結構戰略性調整需要立足產業結構軟化升級與消費需求軟化兩個方面,中國服務業比重提高,已由投資主導促動型轉變為服務消費主導促動型,即現階段,消費需求軟化成為促動中國產業結構軟化的首要因素
。
(3)消費需求對產業結構的意義。當前,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背景下,我國面臨新產業、新技術和新消費的挑戰,消費需求作為供需關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意義非凡,消費需求與產業結構之間的關系、特征以及規律都對優化產業結構、補齊供給側短板具有重要的理論指導意義。
1.1.2.3 投資需求與產業結構的關系
(1)投資需求的定義。投資需求是指一定時期內全社會形成的固定資產投資和存貨增加額之和。投資需求作為三大需求之一,是社會總需求的重要構成部分,對產業結構發揮著重要的影響。而投資戰略作為企業財務戰略中的一環,影響著企業戰略行為,從而影響產業結構。
(2)投資需求與產業結構的關系。國內學者的主流觀點普遍認為投資需求的變動是產業結構變動調整的因素之一,但是不同地區由于不同的經濟發展水平,投資需求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效果不盡相同。吳業強(2021)認為,投資的過程是社會資本形成的過程,投資在國民經濟間的比例分配不僅形成了不同類型的投資結構,也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不同類型經濟結構的產生。TVAR模型的估計結果顯示,經濟質量處于“合理區間”時,經濟質量的向下調整傾向與經濟周期的“減速器效應”會對沖投資產業結構的“加速器效應”,且經濟增長與經濟周期間的負反饋循環會進一步抑制經濟質量的提升。盧平(2009)分析了對外直接投資對本國產業的影響,分析從宏觀、中觀、微觀三個角度展開。盧平認為,對外直接投資對本國三次產業、三次產業內部以及企業內部都存在一定的影響,但是這種影響是不是積極的、有效的,主要取決于對外直接投資的科學性和合理性,即科學、合理的對外直接投資將會有效地促進產業結構調整、轉型升級,進而實現經濟發展的目標,而盲目、無序的對外直接投資將會阻礙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李逢春(2012)使用面板數據對我國對外直接投資與產業結構調整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研究結果表明,對外直接投資的數量和質量關系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效果,即對外直接投資的數量越多、質量越好,推動產業結構調整轉型升級的效果就越明顯。但是,如果對外直接投資的水平較低,則不僅不會有效地促進產業結構的調整升級,還有可能會對其產生反作用的效果。潘穎、劉輝煌(2012)運用協整理論對對外直接投資與產業結構調整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分析結果表明,從短期來看,對外直接投資對產業結構調整、優化升級的影響效果并不明顯;從長期來看,對外直接投資對產業結構調整優化升級起著積極的促進作用,而且這種促進作用的效果十分明顯。霍析(2014)使用行業面板數據模型,以我國農副業、采礦業、制造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計算機軟件服務業、技術服務業六個行業為研究對象進行分析,分析結果表明,所研究的六個行業的對外直接投資對產業結構調整優化升級的促進作用十分顯著。但是,姜甘偉(2013)通過研究發現,對外直接投資對我國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效應并不明顯。
(3)不同地域視角下的投資需求與產業結構。王淺琪、闡大學(2013)對我國東部、中部、西部地區對外直接投資與產業結構升級效應分別進行了分析,結果表明,不同的地區,由于經濟發展水平、資源稟賦、生活偏好等因素的不同,對外直接投資對產業結構升級的效應也不同。對于東部地區而言,對外直接投資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對于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而言,其效果并不明顯。楊仙麗(2013)采用實證分析法就浙江省對外直接投資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影響進行了分析,實證結論與王淺琪、闡大學(2013)一致,長期影響效果顯著,但短期影響效果并不顯著。劉慶華(2013)在其對東莞市產業轉型升級的財政政策研究分析中指出,產業結構的變動實際是受產業需求結構變化的影響的,決定產業結構變動最終結果的是中間需求和最終需求的比例。
1.1.2.4 國際貿易與產業結構的關系
(1)國際貿易理論的內涵。國際貿易理論初期研究集中在國際商品流通、生產分工等方面,新貿易理論則是在古典貿易理論的基礎上衍生而來的,新國際貿易理論對保證對外貿易更加穩健發展,推動國內經濟快速增長起到重要作用。
(2)國際貿易對產業結構的影響。國內學者雖然認可國際貿易水平和趨勢對于產業結構調整具有一定的影響,但是其影響效果是正向的還是負向的并未有一個統一的結論,既有互相促進作用,又有互相制約作用。中國于2001年12月加入了世界貿易組織(WTO),外商直接投資(FDI)對中國經濟發展的作用日益增強。吳進紅(2006)認為,對外貿易能夠促進產業結構升級,一個國家根據自己要素稟賦的優勢生產自己的優勢產品,能夠促進經濟發展,推動產業結構升級。張淑玲(2007)認為,FDI具有技術溢出效應,通過外商直接投資能夠引進先進生產技術和打開國外市場,促進國內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李磊(2000)采用實證分析法對我國1985—1998年的數據進行分析,分析結果表明,國際貿易對產業結構升級是有一定影響的,但是不同行業的影響不同。對于勞動密集型行業而言,國際貿易與其產業結構調整升級呈負相關關系;對于資本密集型行業而言,國際貿易與其產業結構調整升級呈正相關關系。李榮林、姜茜(2010)同樣使用實證分析法論證了我國國際貿易與產業結構調整升級之間的關系,分析結果表明,國際貿易與產業結構升級存在很高的相關性,而且是一種長期的影響。黃慶波、范厚明(2010)重點分析了印度、新加坡、韓國、中國等地區國際貿易與產業結構調整升級之間的關系,通過研究發現,國際貿易與產業結構之間既相互促進又相互制約。馬穎等(2012)使用VAR模型檢驗國際貿易、勞動密集型產業結構與經濟增長三者之間的關系,通過模型分析發現,貿易開放雖然能夠促進經濟增長,但阻礙了勞動密集型產業的發展。雷文妮(2015)使用跨國數據研究了貿易保護與產業結構之間的關系,研究發現,在貿易保護作用下,第二產業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將會上升,但是第三產業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將會下降,而且這種現象在發展中國家表現得更為明顯。文東偉等(2009)對我國1980—2007年產業結構、貿易結構和出口競爭力變動趨勢進行了分析,認為三者呈現高度一致性,且FDI推動了我國的產業結構從勞動密集型行業向資本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行業升級,除FDI外,技術進步和勞動力成本對中國出口競爭力的影響也非常明顯。張少軍等(2009)從商務成本和學習曲線的視角,對全球價值鏈模式的產業轉移進行了重新解讀,提出中國應立足在位優勢和大國優勢構建國內價值鏈,擺脫低端鎖定和區域發展失衡雙重困境。胡耀華(2008)通過實證研究,借助產業結構變動率來對我國的產業結構演進進行測度,然后在動態供求因素模型中從供給和需求方面分別選取科技進步與投資需求變動兩個要素,采用最小二乘法和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法對科技、投資和產業結構演進的關系,以及對對外貿易、科技和投資的關系進行分析,研究結果表明,對外貿易通過促進科技進步和引發投資需求推動了我國產業結構演進。從商務成本角度研究產業結構升級的還有吳炎太(2008)、陳建軍(2010)、郭淳凡(2010)等。近年來,國內學者關于產業結構升級研究的成果比較豐富,但主要是基于國外的一些理論對中國的產業問題進行實證研究。
(3)經濟全球化背景下的國際貿易與產業結構。伴隨全球產業鏈的形成,傳統意義上以商品為基礎的國際分工格局被打破,國際分工發展到了產品內分工,全球產業鏈的形成使得更多不同經濟發展水平的國家、企業、機構都加入經濟全球化的進程中,這種國際分工不斷升級的演進態勢一方面促進了全球生產效率的進一步提高,另一方面也可能使某些經濟落后的國家在全球價值鏈生產中被鎖定在某些低端的專業化生產中而無法實現本國產業向高度化的轉型升級。傳統的要素稟賦論已經無法用來解釋產業轉型或者升級現象。因此,部分國內學者針對這種新經濟問題認為,必須對將后發優勢、競爭優勢、技術創新、制度創新等要素納入廣義的比較優勢范疇。
1.1.2.5 貨幣政策與產業結構的關系
(1)貨幣政策的內涵。貨幣政策是國家宏觀調控的重要手段之一。2021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明確提出,穩健的貨幣政策要靈活適度,引導金融機構加大對實體經濟,特別是小微企業、科技創新、綠色發展的支持。傳統的貨幣政策調控更多的是通過總量性的貨幣供給控制和調節,實現對經濟的擴張和收縮效應,以達到預期的政策目標。近年來,貨幣政策調控更加關注重點領域、重點行業,出臺的政策傾向性較強,充分體現了貨幣政策結構性調控的特點。
(2)貨幣政策對產業結構的影響。國內學者認為,對于不同的產業部門,貨幣政策所發揮的效應是不同的。王劍、劉玄(2005)使用1992—2003年的月度數據分析了貨幣政策對產業結構調整的傳導效應,分析結果表明,M2的貨幣供給量的變動對產業結構的影響對于不同的產業影響效果存在很大的差異。戴金平、金永軍、陳柳欽(2005)采用實證分析法分析了貨幣政策對產業的影響效應,實證結果表明,在不同的產業內部,貨幣政策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影響效果并不相同。對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而言,這種影響效果十分顯著;對第三產業而言,這種影響效果表現得并不明顯。王昊旻(2009)基于我國1978—2007年的年度數據,研究了貨幣供給量對三次產業的影響,實證分析結果表明,貨幣供給量的增加與第一產業生產總值和第三產業生產總值呈正向相關關系,但是與第二產業產值呈負向相關關系。劉梅生(2009)從銀行信貸的角度研究了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發現銀行信貸規模與第一產業變動呈負相關關系,但是銀行信貸規模與第二產業變動呈正向相關關系。曹永琴(2010)采用實證分析法從短期和長期兩個角度分析了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貨幣政策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影響,實證分析結果表明,不同的產業,貨幣政策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影響程度不盡相同,從強到弱依次為第一產業、第三產業、第二產業。邵翠麗(2019)通過實證研究得出結論,數量型和價格型貨幣政策都能對不同經濟區的產業結構產生有效影響,但調控的區域差異較大,擴張的價格型貨幣政策傾向于對區域產業結構升級產生負向作用,擴張的數量型貨幣政策則傾向于產生正向作用,數量型貨幣政策對產業增加值的沖擊作用效果比價格型貨幣政策弱,但無論使用何種工具的貨幣政策都無法對產業結構產生長期持久的影響。金春雨等(2017)通過構建因子擴展的馬爾可夫區制轉換向量自回歸模型,研究了我國貨幣政策對產業結構優化的非線性效應,研究結果發現,在經濟下滑時期,以量化寬松的短期價格型貨幣政策工具和緊縮的長期數量型貨幣政策工具為主、寬松的短期數量型貨幣政策工具和緊縮的長期價格型貨幣政策工具為輔的貨幣政策操作組合更有利于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在經濟上升時期,以緊縮的短期價格型貨幣政策工具和緊縮的短期數量型貨幣政策工具為主、寬松的長期價格型貨幣政策工具和寬松的長期數量型貨幣政策工具為輔的貨幣政策操作組合更能加快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進程
。彭俞超、方意(2016)基于貝葉斯參數估計和數值模擬分析和改進的政策前沿曲線評判框架進行分析,研究結果表明,非對稱地實施結構性貨幣政策更能兼顧經濟穩定和產業結構升級
。劉祖基和劉希鵬(2020)通過構建一個帶有時變轉換概率的馬爾可夫區制轉換向量自回歸模型研究了不同經濟狀態下中國貨幣政策對產業結構優化的差異性影響,研究發現,在經濟蕭條時期,產業結構優化程度較低,以銀行間7天拆借利率為貨幣政策中介目標的寬松性貨幣政策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起著促進作用,但其作用效果較弱;在經濟繁榮和經濟平穩時期,產業結構優化程度較高,以銀行間7天拆借利率為貨幣政策中介目標的緊縮性貨幣政策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起著促進作用,并且其作用效果較強
。總體而言,貨幣政策對產業結構的影響基于不同的條件限定產生不一樣的效果,需要清楚定位,分別論之。
(3)產業結構對貨幣政策的影響。除了貨幣政策會對產業結構產生一定的影響外,產業結構亦會反過來影響貨幣政策。盧陽(2016)通過建立1978—2014年的面板數據VAR模型實證比較分析了全國和各地區產業結構調整對貨幣政策傳導機制的影響,結果表明,產業結構的調整對貨幣政策信貸傳導渠道有顯著的影響。但是,從各地區的層面來看,產業結構的調整對貨幣政策信貸傳導渠道的影響卻有顯著的差別,東部地區的產業結構變動對信貸政策最為敏感,中部地區的產業結構變動對CPI增長率的影響最大,但其對GDP增長率的影響卻是負向的,其他地區的產業結構的變動對CPI增長率的影響不大,但是對GDP增長率的影響卻是顯著正向的。馬慧峰等(2020)將我國除港澳臺以外的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作為分析對象,構建1999—2016年空間面板模型,從金融集聚和產業機構的角度對影響貨幣政策區域效應的原因進行探索。研究發現,貨幣政策區域效應在我國是客觀存在的且隨著時間推移發生了變化,金融集聚、產業結構變動對貨幣政策效率有較為顯著的影響
。
(4)貨幣政策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局限性。也有學者認為,貨幣政策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微乎其微。彭明生、范從來(2018)運用SVAR模型分析中國貨幣政策對民間投資產業結構的影響,研究顯示,貨幣供給增加對第一、第三產業民間投資起到較弱的推動作用,但對第二產業民間投資產生抑制作用,并得出結論,貨幣政策對民間投資的總體影響較小,并且難以有效地推動民間投資的產業結構優化升級。
1.1.2.6 環境規制與產業結構的關系
(1)新的環境規制理論。傳統古典經濟學家普遍認為,環境保護會增加企業成本,從而降低競爭力,對經濟發展產生不利影響。在此背景下,波特(1995)提出,適當的監管標準,即環境規制能鼓勵企業對技術進行更新,從而有利于提升競爭力,這被稱為“波特假說”。其對傳統經濟學中環境保護理論提出了挑戰。
(2)環境規制與產業結構的關系。關于環境規制與產業結構的關系,國內學者所持有的態度有所差異。一部分學者認為,環境規制可以有效地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升級。例如,李強、聶銳(2010)認為,環境規制大體可以分為經濟型規制和社會型規制兩個方面,而這兩個方面對資源配置都會起到一定的作用,也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存在直接或間接的影響。劉慧(2015)將環境規制分為正式環境規制和非正式環境規制,并指出這兩種規制對產業結構調整的影響效果不盡相同,正式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效果已經充分顯現,并且成為推動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重要動力,而非正式環境規制對我國的產業結構調整效應初步顯現。薛曜祖(2016)通過分析發現,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起著推動作用,這種推動效應的路徑具體表現為環境規制會影響企業的利益分配,使得勞動力、資本等要素在企業間進行流動,而資源的重新配置使得產業結構調整升級成為可能;同時,環境規制也影響著全要素生產率和經濟增長,同樣會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產生影響。鄭金玲(2016)通過研究表明,在不考慮環境規制競爭的前提下,環境規制標準越嚴格越有益于產業結構調整及升級,在各省(自治區、直轄市)進行環境規制競爭的情形下,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升級的推動作用會減弱。王艷、辛萌等(2021)基于2005—2019年中國省級面板數據,采用兩步系統廣義矩估計動態面板模型以及產業結構優化的中介效應模型,檢驗環境規制對經濟增長質量的效應,結果表明,環境規制對經濟增長質量的效應存在顯著差異,產業結構合理化加深了環境規制對經濟增長質量的正向影響。分區域來看,環境規制對中部地區經濟增長質量的促進作用最為顯著,其次是東部地區,而在西部地區呈現出明顯的抑制作用;在中部地區,環境規制通過提升產業結構高級化來提高經濟增長質量,而在東部地區環境規制則是通過產業結構合理化來提高經濟增長質量。張楨鈺等(2021)基于長江經濟帶2003—2019年的數據,在嵌套矩陣下建立空間杜賓模型,分析環境規制、產業結構升級對生態文明的影響,結果顯示,環境規制對生態文明建設有顯著負向影響,產業結構升級對生態文明建設有顯著正向影響,環境規制與產業結構升級協同促進生態文明建設總體表現為正相關
。鄭曉舟等(2021)基于中國十大代表性城市群2003—2018年的數據進行實證檢驗,結果表明,環境規制能夠顯著促進產業結構調整
。
(3)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調整優化升級的作用具有條件性。一部分學者認為,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調整優化升級的作用是基于一定條件之下進行研究的,不可泛泛而談,甚至由于經濟發展水平的不同,這種影響效果也不相同,有時還會適得其反。例如,蔡傳里(2015)通過研究發現,環境規制對環境的改善作用毋庸置疑,但是對經濟的促進作用并不明朗,而且目前在中國環境規制沒有形成經濟與環境“雙贏”的局面。鐘茂初(2015)認為,現階段中國的經濟發展方式仍屬于“半內涵式”,環境規制可以使得產業轉移,但是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效果卻不顯著。李娜(2016)認為,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影響不可泛泛而論,必須是在以一定條件為前提下才可以有一定的規律。例如,在改革開放初期,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升級影響不明顯,隨著對外開放進程的不斷推進和深入,經濟發展水平不斷提高,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作用逐漸變得顯著。谷秀娟、樊晨希(2016)認為,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影響是基于一定的前提之下的,在經濟、金融發展水平相對較低的地區,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推動作用會被削弱。謝云飛等(2021)以中國2005—2017年30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面板數據為樣本進行實證分析,研究表明,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呈倒“U”形。分區域來看,東部地區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為負,而中西部地區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為正;分規制類型來看,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和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均與產業結構升級呈倒“U”形關系,而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不明顯。
(4)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轉型的局限性。有學者通過研究得出環境規制不利于產業結構轉型的結論。例如,鄭曉舟、盧山冰(2021)利用2003—2018年中國十大城市群的面板數據,借助動態面板回歸模型和門檻回歸技術進行實證研究,研究結果表明,環境規制不利于十大城市群的產業結構合理化和高度化,當以環境規制強度作為門檻變量時,環境規制與產業結構的合理化呈倒“U”形關系,與產業結構高度化呈折線對應關系。孟浩、張美莎(2021)選取中國2001—2018年省級面板數據構建SDM模型,實證研究結果表明,現階段中國環境污染阻礙了產業結構的合理化和高級化進程,且這種現象具有顯著的空間溢出效應
。
1.1.2.7 技術創新與產業結構的關系
(1)技術創新的內涵。20世紀初,約瑟夫·熊彼得在《經濟發展理論》中提出,創新是將生產要素或生產條件的“新組合”引進生產體系中,而技術創新區別于發明創造的一個重要特征是它含有一定的商業性。伊偌斯從行為學的角度出發,認為技術創新是指研發目標選擇、資本投入、組織創建、計劃制訂、招工和開辟市場等幾種活動的綜合效果。目前,國內外學者比較認同的技術創新概念是由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界定的,一般是指以獲得自主知識產權、掌握核心技術為目標進行的創新活動。我國對技術創新十分重視。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深化科技體制改革,建立以企業為主體、市場為導向、產學研深度融合的技術創新體系,加強對中小企業創新的支持,促進科技成果轉化。”
(2)技術創新與產業結構的關系。關于技術創新與產業結構的關系,國內學者的觀點相對統一,即產業結構調整升級離不開技術的創新和投入。渠海雷、鄧琪(2000)認為,技術創新對產業結構調整的影響路徑表現為“技術創新→出現新的產業→形成新的產業部門→產業結構調整升級”。范澤孟(2002)認為,在工業化發展的不同階段,技術進步都是影響產業結構轉換的主要動力,不同工業化階段對技術需求的不同,導致產業結構演進的規律不同。王永貴(2002)認為,在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僅僅從資本和勞動力的角度分析產業結構調整優化及經濟發展并不全面,應該從技術創新的角度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進行研究。因為只有把握技術前沿,才能具備較強的競爭力,對于促進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經濟高質量發展才能起到積極的促進作用。鄺小文(2007)認為,技術創新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影響應該從兩個方面進行分析:一方面,技術創新使得產業內部分工不斷深化,從而形成新的產業部門,促使資源重新配置,實現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目標;另一方面,技術創新會淘汰一些落后產能產業,從而實現對傳統產業結構改造升級的目標。黃茂興、李軍軍(2009)使用實證分析法分析技術創新、產業結構調整升級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實證分析結果表明,技術創新、技術選擇和資本深化是產業結構調整優化升級的加速器,可以有效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劉偉、張輝(2010)使用對比分析法分別分析了產業結構調整、技術創新對經濟發展的作用,結果表明,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經濟發展水平提高,產業結構調整、技術創新對經濟發展均產生了一定的貢獻,但是不同的發展階段各自的貢獻率不同。在改革開放之前,其對產業結構調整的貢獻率不大,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化和經濟的不斷發展,技術創新對經濟發展的貢獻率逐漸提高。彭建娟(2013)從區位經濟的角度分析了區域自主創新能力對產業結構調整的影響,他認為自主創新能力作為現代區位經濟要素,有拉大自然資源地區差異的作用,如供應充足,則對區域經濟及產業結構調整起著良好的推動作用。付宏、毛蘊詩(2013)使用GMM模型對我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在21世紀以來的創新、產業結構高度化等相關數據進行了實證分析,分析結果表明,創新投入對我國產業結構高度化起著積極的促進作用。陶長琪、周漩(2016)使用面板平滑轉移模型分析了技術創新與產業結構調整的關系,并得出在要素集聚的情況下,技術創新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效果邊際遞減的結論。李悅(1988)運用關聯理論分析,認為技術進步、社會供給和需求變化、國外供給與需求變化是導致中國工業結構變動的直接原因。馬艷華、魏輔軼(2011)指出,影響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因素如下:一是天然的要素稟賦,二是一國政治、經濟等制度(如我國的市場經濟制度),三是技術創新(如自主創新、技術創新引起的需求升級和勞動生產率提高),四是需求。王華和龔玨(2013)則指出,科技創新是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根本推動力。朱于珂等(2021)通過構建中介效應模型與面板門檻回歸模型,得出工業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呈現顯著的正向影響的結論,產業結構合理化與高級化均在工業企業綠色技術創新與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存在顯著的部分中介效應,產業結構合理化在短期內抑制了工業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對經濟發展質量的積極作用,即產業結構合理化存在負向的部分中介效應,而產業結構高級化則存在正向的部分中介效應。當工業企業綠色技術創新處于高門檻區時,產業結構優化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產生顯著的“結構紅利”效應。
此外,還有學者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方向和路徑進行了探討,結合可持續發展理論、經濟發展理論,基于對氣候變暖、能源危機和環保等全球性問題的考慮,認為發展中國家的工業化道路與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必須以可持續發展為指導走低碳道路(樊海林等,2004),滿足公平目標(劉潤葵,2009),在城市化進程中穩步推進消費經濟的發展(遲福林,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