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疑云密布 三
- 最后一次救贖
- 高川上
- 2515字
- 2012-12-29 19:22:56
“工傷。以前我在外面打工,被硫酸潑面上了,你看……”他拉開衣領,露出同樣紅黑一片的右邊脖子。
“啊!真是很不幸!”方向看著那么大一片曾被硫酸灼燒過的皮膚,完全能夠想象當初的慘況,“那你現在一個人了,也沒打算回你自己的村子?”
秦求垂下頭,道:“家里沒人了,就我一個人,哪里活著不是活著?”
“那你也把這地方好生清理一下啊,打算就這么亂著?”
“不能動,有怨氣,不敢動。”
“你這話啥意思?”
“秦求,你胡說啥?明明自己懶,胡扯個啥!”羅上進的語氣十分嚴厲。
秦求好像是做了個苦笑的表情,但面上的傷痕令人很難分辨他真實的神態,“村子里都在傳哩,支書不讓說我就不說了。”
“羅支書,他這說的究竟是啥意思?”方向加重了語氣。
“嘿嘿,山村的人迷信。原來這里燒掉房子那戶人家,全家都死了,就被村民田間炕頭之余,拿來說些玄故事。要真鬧鬼,你在這住了這么多年,可看見過?”羅上進最后這句話是在質問秦求。
秦求又做了個不知是笑還是什么的表情,“我要能看到鬼,倒還好了,起碼可以跟我做個伴兒!”
“神經病啊你?我看你是快孤僻得發瘋了!”羅上進顯得有些激動。
“那家人都被燒死了嗎?”方向對這件事產生了探詢的欲望。
“嗯——!這個……說起來,這是咱們村的一個丑事啊!那會兒二柱才剛成年,被這家人的女人給引誘成奸,有次被這家男人正好撞上奸情,這男人就瘋了,把他老婆、女兒都弄死了,正好被我跟遠大一伙人撞上,結果這男人連殺我們四名同伴,自己也被我們正當防衛給弄死了。哎,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后怕哦!”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鳳凰村竟然早已出過這樣重大的血案,出乎方向的意料。
羅上進掰著手指,道:“差不多十六、七年了吧。那會兒我們一伙都還只是毛頭小伙子,你看,這日子催人吧,轉眼就好多年過去了。”
方向敷衍地笑著,對方掰著手指計算年頭的樣子讓他映像深刻,這么重大的血案,這人又是那么精明的性子,照理會記得很清楚,何必裝模作樣做出努力回想的樣子?
“范二柱沒被傷著?”捉奸在床,丈夫連殺數人,奸夫卻毫發未傷的逃脫,方向覺得不合情理。
“這小子機靈著呢!你別看他現在是個酒鬼,當時就趁這家男人一楞神的機會,光著屁股就竄了出來,正好碰上我們一伙人,要不,估計他的小命兒就搭上了。”
方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羅支書如果有事,就去忙吧,我在這等我同事的病緩解下來。”
“不忙,不忙!冬天里有啥好忙的?坐這烤烤火,陪你們吹吹牛。萬一你還需要幫忙什么的,多個人搭把手也好啊。”
方向的手機響了,是吳彬彬來電。
“方隊,劉法醫讓我順便向你報告,尸骨確認是費勇兒的遺骸。在骨頭和壽衣上都沒有發現指紋等有價值的證據,他只是說那具骸骨被人連結得很完美。”
“很完美?”方向皺起了眉頭,走遠一點去接聽電話。
“他就這樣跟我說的。另外,你讓我查死者的情況,嗯……,當地鄉派出所的人說是好多年前,掉河里淹死的。”
“我當然知道他淹死了,檔案呢,查到沒有?”
“十幾年前的舊案子,而且最后被認定是意外,恐怕檔案早就不存在了吧?”
“就算檔案不存在了,你也得給我找出檔案最后保存的地點,聽清沒有?”
“是,我這就親自去趟鄉派出所。呃,還有個事差點忘了報告,匿名電話錄音分析結果出來了,是個男人。”吳彬彬在電話里一付委屈的語氣。
“男人?”
“是啊。技術員說,對方可能使用了某種裝置,把聲音做了處理。所以接到報案電話的同事才會覺得對方的口氣聽起來怪怪的。”
方向掛斷了電話,心想,難道這次的匿名電話和上次報告兇殺現場的匿名電話果然是同一個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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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楚這次從病發,到緩解好轉,足足花了十來個小時的時間。天色都黑透了,她才推開門出來,一臉茫然地看著門外圍著篝火坐著的幾個人。
陶慧召集村民開完會之后就趕了過來。羅上進一直陪著,還讓村上給弄了飯菜送過來,倒很熱心體貼。期間有幾個村民過來拿藥,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門外坐著的幾人。
“這是怎么啦?”秦楚楚手扶著門,露出竭力思索的樣子。
方向已經提前向眾人打過招呼,不能提起秦楚楚犯病的事,現場一時鴉雀無聲。
“我又犯老毛病了嗎?”秦楚楚猶疑著走近眾人。
方向笑道:“你可能是不習慣這里的海拔,沒啥大不了的。”
“來,楚楚,咱倆先回去,洗個澡早點休息。”陶慧其實在心里對秦沛的做法是存疑的。且不說秦楚楚這病本身有沒有什么大的危險,就說女兒有病在身,當父親的居然還堅持要女兒多出去鍛煉鍛煉,應該算是有悖一個人的正常心理。不過陶慧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對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情感只能通過小說、電影里看到的場景來揣度。真實生活中的父女情感應該如何,她并不十分清楚。兩人回到暫居的羅上進家里,秦楚楚還那樣悶悶不樂。
“楚楚,你感覺好些了嗎?”
“陶姐,最近我怎么老覺得心慌意亂的呀?而且我這突然就會犯困的老毛病,以前一年最多也就會犯上一、兩回,可這次才幾天呀,就連犯兩回了。”
“你沒去醫院查過血壓什么的嗎?”
“老爸說他問過劉醫生了,說我這是身體素質不好,缺乏鍛煉。可我就納悶了,我的體育成績不差呀,何況老爸也讓我參加這樣、那樣的各種運動,結果這么多年了,我這老毛病還是時不時要犯,郁悶死人了!”秦楚楚嘟起了小嘴,露出小女孩撒嬌的模樣。
陶慧淺笑道:“趕緊洗澡吧,洗完我給你頭部做個指壓按摩,可能會有幫助。”
秦楚楚剛進浴室,方向和羅上進也一道回來了。陶慧待羅上進上了樓,就走進方向的房里,把門關上。
“啊,是陶慧。有事嗎?”方向狐疑地看著她把房門關上。
“你告訴我,秦老師為什么非要讓楚楚跟著來查案?”陶慧走近他,逼視著問。
“這個……”方向不愿騙她,只好拒絕:“我不能說。”
“那天晚上,你從秦老師家里出來,非常激動,為什么?”陶慧的眼神仿佛能夠洞穿他的內心。
方向突然覺得心虛,借著去桌上拿那瓶還剩下少許的白酒,躲開對方深具洞察力的目光。他抿了一口,才道:“你知道嗎?有些愛可以深沉得超越生死!”
陶慧點了點頭,但她其實并不太理解這話,點頭只是為了等待對方的下文。
“老隊長比楚楚年齡跨度大了很多,應該算是老來才得的這個千金。看得出他很愛這個女兒……”方向不知該怎么說才好,就又借舉瓶喝酒掩飾詞窮。
陶慧道:“秦老師對楚楚的關愛,我毫不懷疑。正因為如此,我才要你把實情對我坦白。你,以及秦老師,一定有什么事瞞著我和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