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張小竹、孟曉玉閑聊的林彩英聽了趙德彪的話,頓時紅了臉。
張小竹、孟曉玉現在和林彩英姐妹的關系非常好,一見林彩英不好意思了,便拉著她回到了屋內,三人一邊走著,還一邊低頭竊竊私語。
趙德彪這邊還在磨叨李玉堂,“大舅,讓我試試唄,讓軍子坐旁邊給看著點,不會有事的。”
楊立軍說:“支書,這玩意真的很好開,讓德彪試試吧,他說的也有道理,萬一我哪天走不開,他也能頂上。”
其他社員也興奮的跟著起哄。
有的說:“彪子,上去開一圈,兜個風。”
有的說:“彪子,你那兩下子能行嗎,別開溝兒里去。”
......
趙德彪說,“去去去,別起哄,咱這是正事兒,以后我就是咱大隊的預備拖拉機手了。”
“還說別人呢,我看是你瞎起哄,還預備拖拉機手,想的美!”說了趙德彪幾句,李玉堂站起身,對楊立軍說道,“立軍,你聽好了,這臺拖拉機就只能你開,其他人,誰也不能碰!”
“現在,我要是給德彪開了這個口子,那別人要想試試,我答不答應?全村那么多社員,都上來試試?”
楊立軍臉一紅,說:“支書,我知道了,您放心,我絕不讓別人開。”
趙德彪見李玉堂這么說,有些沮喪的耷拉著腦袋,說:“大舅,我錯了,我不試了。”
李玉堂說道:“你當然錯了,彪子,這玩意雖然皮實抗造,但也不是說就一定造不壞,你萬一弄壞了咋整,有不少零件都是成百上千的,你賠的起嗎?”
“賠不起,那么多錢誰賠的起。”趙德彪搖搖頭。
其他有些躍躍欲試的年輕社員見李玉堂這么說,也立刻熄了念頭,甚至還下意識的遠離了拖拉機幾步。
李玉堂又對楊立軍說道:“立軍,你在縣城學習的時候,師傅給你講過安全事項吧?”
楊立軍忙說:“講過、講過,我都記得呢!”
“我必須要提醒你,開車的時候千萬仔細著點兒,咱們村也好,其他村也好,那幫孩子見天兒的在路上亂竄亂跑,所以你開車的時候千萬不能著急、更不能走神兒,你也吃不準哪家、哪個路口就有孩子突然竄出來。”
李玉堂很嚴肅的說道,“另外,在啟車的時候,一定要看看車前車后,千萬別粗心大意,這么個大鐵疙瘩,碰著人就不會是小事兒!”
楊立軍很認真的說道:“我知道了,支書您放心,您說的這些我在縣城學習的時候,師傅都講過,我都記得呢。”
平日里,李玉堂很少板著臉,也很少發脾氣,但一嚴肅起來,還是很有氣場的。
趙德彪、楊立軍小學生一般,老老實實的站好聽訓。
其他社員們的好奇心、興奮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下來,陸陸續續的走出了大隊的院子。
孩子們也覺察到氣氛不對,大一點兒的急忙開溜,小一點兒的立刻追在身后跑了出去。
院子里陡然安靜下來。
劉志平起身拉過趙德彪和楊立軍,說:“來德彪、軍子,都過來坐。”
趙德彪臉色訕訕,說:“大舅,您別生氣,我這一興奮就上頭了,沒想那么多。”
李玉堂把煙口袋扔給趙德彪,語重心長的說道:“彪子,大舅也不想說你,更不想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兒說你,讓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丟面子,我也心疼!”
“大舅,您別說了,我明白的。”趙德彪坐在板凳上,耷拉著腦袋,“是我不懂事,讓您操心了。”
“哎!”李玉堂嘆了口氣,說,“可是沒法子,我不能不說啊,今天讓你上去練練,明天要是有人也求立軍,也想開上兩圈,你說咋整?”
楊立軍頓時紅了臉,說:“支書,是我的錯,我腦子不好使,沒反應過來,當時我就應該直接拒絕德彪的,結果...把鍋甩給您了。”
李玉堂說道:“啥鍋不鍋的,你倆別想那么多,也別覺著丟面子,這事兒就翻篇兒吧,都過去了。”
趙德彪說:“嗯,不提了,我以后一定長記性。”
楊立軍:“我也是。”
“走吧,回家,也到飯點兒了。”李玉堂按滅了煙袋鍋,起身說,“外面的飯還真不如家里的香,這才兩三天,就賊拉想。”
劉志平說:“我也是這感覺,外面的飯做的再好,吃著就是不如家里的舒坦,有時候都老饞了。”
李玉堂說:“那是唄,東好西好,不如家里好啊!”
兩人說著話,離開了大隊。
第三天早晨四點半,天剛蒙蒙亮。
劉志平和張廣坐上了拖拉機,載著做好的服裝啟程趕往春城,然后從春城坐火車去沈城。
冬季服裝常用的布料如滌卡布、純棉斜紋布,春城的紡織廠都能生產,但像棉混紡、華達呢這類的,就要到沈城購買了。
張廣雖然不愛出門,但這是正事兒,不可能推脫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很難不受身邊人的影響,李玉堂、劉志平等人對待工作的認真細致、任勞任怨,對張廣的影響不小,讓他對待工作的態度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轉變。
“嗒嗒嗒...”一路顛簸,到達春城后,張廣慶幸自己早飯吃的不多,要不然非顛出來不可。
拖拉機沒有去服裝店,而是徑直來到火車站零擔貨場。
劉志平去辦手續,張廣和楊立軍兩人在車上等著。
足足等了一個小時,劉志平滿頭大汗的回來了,氣喘吁吁的說道:“走吧,咱們進去。”
楊立軍牢記李玉堂的叮囑,拿出抹布仔細的擦了擦手,又擦了擦搖把,這才把拖拉機搖著。
張廣說:“軍子,你這還挺謹慎的,挺好,要保持住。”
“哎!”楊立軍嘆了口氣,說,“我本來沒大在意這些細節,可昨天支書說過之后,我回去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兒,要真是嘻里馬哈的,沒準兒哪天真就出岔子了。”
劉志平說:“那可不,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你要是粗心大意慣了,那早晚得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