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只要是坐在辦公室里的工作，就足以稱得上是體面，這在金斯貝里的凌晨便可見一斑。

時間到了兩點三十五分，他們逐漸接近了城市，此時已經有了不少馬車來到了這里。他們聚集在鄉間的路上，等待著進程。

牛車和步行的農人們還要在后面，他們的效率要差上很多。

等到了五點鐘，工人們便要起床了，至于坐辦公室的？他們有和太陽一起起床的權利。

這就是白領。

城外，城市的咆哮已經初見雛形。

羨慕是一個臺階，走路的羨慕有手推車的蔬果小販，手推車羨慕有牛車的農家，牛車又羨慕馬車——也不一定，他們會判斷這個馬車是來自農莊還是車夫自己家的。

而曼登并沒有什么可羨慕的。

他只是覺得這里太擠了，讓自己前行的速度不得不降低下來。

就在這時，前方的馬車也降下速度來。

“目前最能得到的消息是那輛馬車在凌晨三點時分通過考文迪街，目的地說不定是前往工廠區的，到時就看你來判斷以及拿取線索了。”

“好。”曼登點點頭。

“你身上的傷...又或是病，沒問題吧。”希娜看向他，此時的曼登面色有些蒼白，看起來狀態不是很好。

“沒——咳咳。”話剛說到一半，胸腔的那股滯澀感再次出現，頓時讓他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沒問題。”曼登點點頭，抽出一支煙來：“我有藥。”

“你這樣只會死得更早。”

馬匹降下速度，再次跟在了馬車的后面，希娜只能聽見一聲：“誰在乎呢？”便再也看不見曼登的身影。

很快，他們便進入了城中，來到考文迪街，在前方馬車的引導下，逐漸朝前行進著。

“工廠區...”曼登心中莫名的涌上一股直覺。

隨后，他神色逐漸沉重起來。

考文迪街，街道收費處。

“一便士。”收費處的老家伙穿著罩衫，戴著氈帽，身上有著一股汗與酒混合的氣味。

曼登下了馬，抽出拿出錢來，數磅的紙幣中艱難的尋找著一便士。

“大半夜的，有公共馬車出現在這里，很不尋常對吧。”他問道。

男人先是左右看了看，隨后才確定了曼登在和他說話。

“哦，是的。”他點點頭，隨后便看見曼登抽出了一磅來。

那可是他三周的薪水。

“當然，當然很罕見，就在昨晚我就遇見了一個。”說著，他的手試探性的伸了出來。

“有什么特征嗎？”曼登順勢將錢放在桌板上，手指壓著一角，將其朝前推了推。

“這不需要思索多久，我見到他們朝著圣彼得街去了。”

曼登凝神觀察著他，在這種炙熱的目光之下，男人難免有著一些緊張，隨后連忙道：“我沒說謊。”

‘確實。’

曼登的手從錢上松開，隨后翻身上馬，朝著希娜點點頭。

圣彼得街，就是曼登曾經斬殺開膛手的位置，也是他第一次遇見弗爾薩的地方。

十六分鐘后，他們便來到了圣彼得街。

路上，希娜和金兩人還將馬車暫時歸還了教堂，工廠區有兩幢蒸汽與機械教會的街區教堂，倒是對他們來說很方便。

與此同時，工廠區，一間酒館之中。

隔間之中，弗爾薩安靜的坐在紅色的漆皮沙發上，面色沉思。

隨后，敲門聲響起。

一位親信走入其中，手中攥著一封信件。

“大哥，提姆閣下似乎提前啟程了？”

“什么？”弗爾薩目光凌冽，身子前傾，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冷聲道：“什么時候的消息。”

“按照時間來說，估計就是傍晚來的消息，他先傳信給了凱爾，隨后凱爾將這個消息告知了我們，預定于明天中午時分，相約前往火車站接引提姆閣下。”

“先傳信給凱爾...”弗爾薩臉上浮現出來一個有些猙獰的笑容。

永遠都是這樣，有什么事情，永遠都先告訴凱爾，有好處，也永遠都想著她，想著其他人。

自己永遠只能位居末尾。

有超凡儀軌，被告知不適合自己，有好的生意，也不交給自己...

想著，他的手抓在酒杯上，隨意的喝了一口，隨后將厚厚的玻璃酒杯捏爆。

“他為什么提前回來了，不是說要在王都那邊尋找一個人嗎？尋找一個作家？”

“不知道。”走進來的下屬搖搖頭：“可能是沒找到吧。”

“找一個作家都找不到...”弗爾薩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嗤笑：“都年過半百的人了，居然還追尋這種東西，難不成是想請對方為自己著書立傳？”

男人站在原地，嘴張了張。

他想說，有可能提姆閣下想要找的是一位超凡序列學派上的作家。

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作家。

不過現在弗爾薩大哥顯然只是為了嘲笑而發出這種言論...

“人都來了嗎？“弗爾薩轉而問道。

“來了，瘋王的兩個人昨晚帶回來了五具生命與豐收教會的尸體。然后今天我們偽裝的一批人又帶回來了三具尸體。”

“都是生命與豐收教會的嗎？”

“不。”男人搖搖頭：“這三具都是普通的超凡者，他們因為昨晚的事情，主動出現在城外，似乎都想分一杯羹。

我們的人遇見后，便想辦法將他們處理了帶回來。”

“東西都帶上了吧，我說過，所有出去的人，身上都帶著瘋王的東西，如果事情暴露，就可以將事情嫁禍給他們。”

“都帶上的。”男人點點頭：“不過我們還有一組人沒有回來，他們是前往生命與豐收教會的一處禮拜——”

“那個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弗爾薩擺擺手。

當時，便是他這邊主動驅動力量，將那兩人的生命給剝奪的。

這也是為什么他要在這里再行確認，自己的人有沒有帶上瘋王的物品。

因為他知道，已經有兩個人暴露了。

確認自己的人已經將襲殺生命教會人士的矛盾轉移到瘋王信徒身上后，他站起身來。

“選擇八個人跟著我走。”

“是。”男人點點頭，心中開始盤算著選擇哪八個人。

八具超凡者的尸體，八個人。

這是力量的轉移，是超凡之力的賜福。

那八個人，從今天起，將會超脫凡人。

這就是弗爾薩先生的力量——煉金術士——生命煉成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