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憶的不解,沒有人會來回答她。
只是她的倔強,又一次把班主任給惹火了。
“從明天開始,你給我坐到最后一排去!”
吳小憶不由勾起了嘴角,最后一排就最后一排,你以為我坐了最后一排就讀不好書了嗎?
然而,就在吳小憶心里想著這些的時候,全班所有的同學都很不自然的轉(zhuǎn)頭看向了現(xiàn)在班里的最后一排位置。
好像,就只有楚凱邊上那個位置是空著的。
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吳小憶接下來的同桌是楚凱?!
可吳小憶在這個時候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只是帶著冷笑,站在講臺前,接受著一切的“懲罰”。
可她依然還是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錯。
嚴老師被她這幅“任人宰割”的模樣弄得更火了。
她可是老師,這個班級的班主任,竟然就這樣被一個才十幾歲的初中生給無視了!!
她忽然再一次提高聲音道:“看看你那是一副什么模樣?!”
吳小憶冷笑。
“反了反了,看來不處分你,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嚴老師的話說完,吳小憶轉(zhuǎn)過了頭,說出了一句很狗血,但是卻也很有用的話:“我可是被嚇大的。”
接著葉飛忽然開口了:“吳小憶,你怎么可以這樣和老師說話?”
“你以為想你一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是對了嗎?”
“我那里不分青紅皂白了?明明就是你不對,還要賴我嗎?”
“我不對?好,我問你,晚回家打電話給父母報平安,這哪里錯了?那么晚了還不回去,明天還得交作業(yè),下個月還得期末考試。好好的復習,哪里錯了?這一切你都覺得是錯的嗎?全班被莫名其妙的的留到晚上七點,就為了學一首莫名其妙的歌!這個是對的!?在你眼里就是對的?!因為這是老師要求的!所以就是對的!”
葉飛被吳小憶說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最后忽然漲紅了臉道:“你現(xiàn)在這樣有用嗎?還不是讓大家留的更晚了?要好好的接受點名,大家現(xiàn)在也許都已經(jīng)回去了?!”
吳小憶從來都沒有覺得這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好笑的邏輯:“你現(xiàn)在想要早點回家了?你現(xiàn)在覺得因為是我所以讓全班都留下來了,所以是我不對?!這個邏輯真好笑,留大家的不是我,是老師好不好?你別搞錯對象了!”
葉飛也加大了聲音,吼道:“現(xiàn)在不是你讓大家陪你一起留下來的是誰?別睜著眼睛說瞎話!弄得好像自己很委屈一樣,你怎么從來都不想想自己到底哪里有問題!”
“是啊,我有問題!我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像你一樣那么會保護自己!”
“你這樣,活該被全班欺負!自找的!”
吳小憶剛要張嘴,忽然有種說不出話的感覺。
活該被全班欺負?自找的?
這話是從葉飛嘴里說出來的,也就是說,全班所有的人都知道吳小憶一直都在被二班的女生欺負?
吳小憶瞬間又想起了之前“吐口水”事件中,季晶晶的話:“吳小憶她自己也不知道被她們欺負成什么樣了。”
那時候吳小憶就有種感覺,自己被這樣集體孤立和欺負,就連原三班的任何人都沒有出面替自己說一句話是很反常的。
而那時候這句話是從原二班同學嘴里說出來的,吳小憶總覺得原二班的人總是和原二班的人感情好,所以她們肯定知道自己被原二班的同學欺負。
可是現(xiàn)在,當葉飛這樣當著全班的面說出這話的時候,整個事件的性質(zhì)似乎由此而產(chǎn)生了變化。
“我活不活該與你無關(guān)!”吳小憶在停頓了數(shù)秒之后,終于還是回了他一句。
此刻,在她的心目中,一直都覺得,葉飛只是在保護他自己,就好像他一直以來的性格那般,無論在什么地方,他都總是可以游刃有余,就像分班后重新調(diào)整班委的事情,作為老三班唯一一個不降反升的班委,葉飛的這種能力一直都是很讓人感嘆。
所以,在吳小憶的心目中,她也只是一直都覺得,葉飛是一個性格很自私而懦弱的男生,無聊發(fā)生什么事情,他都會首先想到保護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替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出頭或者說話。吳小憶也一直都沒有因為他這樣而討厭他,因為吳小憶知道所有的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誰都不可能犧牲自己,所以葉飛的這種自我保護的行為,還是可以讓人理解的。
然而,接下去,葉飛卻說了一句吳小憶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話。
他說:“和我無關(guān)?無關(guān)毛啊,老三班所有的同學都因為你被拖下水了好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以為現(xiàn)在我們班那會那么太平?如果不是因為我!也許全班每一個人都會被吐口水,撕卷子好不好!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葉飛的話,一字一句都像是錐子一樣扎在吳小憶的心口。
她理解了他的意思。
因為她反對拆三班,所以二班被拆了。
因為二班被拆了,所以原二班的同學會討厭老三班同學,在原二班同學心中,該拆的是三班。
因為原二班同學討厭老三班同學,所以在進入這個班之后會有沖突和摩擦。
因為要避免這樣的沖突和摩擦,所以葉飛聯(lián)合了老三班同學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了吳小憶一個人。
所以,吳小憶此刻是這一切的犧牲者,她只是一個炮灰。
吳小憶看著全班所有的同學,她之前早就已經(jīng)決定不會想預言中那樣哭了,所以,她不由的笑了起來,只是笑的有些苦澀。
她看著所有和她一起上課下課,同坐在一個班級的同班同學。
笑的有些凄涼。
她終于理解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了。
她也終于理解為什么全班會有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也終于明白,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葉飛的“偉大創(chuàng)舉”中進行的。
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人。
這個每天上學放學下課都幾乎和自己粘在一起的人。
這個連續(xù)和自己傳了整整3年緋聞的人。
卻在離自己最近的位置,在最致命的地方狠狠的扎了一刀,最后還居高臨下的告訴自己:“你應該感謝我,因為我,所以大家都針對你了,所以三班太平了。”
吳小憶真的很想笑,她腦子里甚至有一千種可以緩和原二班因為分班而和老三班產(chǎn)生的矛盾的辦法,可為什么葉飛卻選擇了這樣一個最極端的辦法?甚至弄得整個班級私底下的爭斗這樣的頻繁和復雜?
她想不通,她也不明白。
此刻,吳小憶心中只有冰涼,
這種冰涼的感覺,就好像是被潑了整整一盆冷水,然后整個身子都不足的顫抖。
心口上面有一根刺,怎么都拔不出來,只是稍微有一點點觸碰,就會扎的更深。
那很疼,疼的在一滴滴的滴血,可是卻觸不到,摸不著。
吳小憶的笑容一點點變得僵硬,她看著全班所有熟悉的面孔。
甚至還記得還未分班時主題班會上大家的笑容。
可是現(xiàn)在,所有的人都這樣的頹廢,所有人都選擇了用這樣的方法把自己推到這風口浪尖。
吳小憶笑不出來了。
她有種窒息感。
這就是被全班背叛的感覺嗎?
這就是被好朋友背后扎一刀的感覺嗎?
這樣的感覺是那么的深刻。
也許,一輩子都忘不掉。
吳小憶知道自己的視線已經(jīng)模糊了。
可她依然還是盡量睜大自己的雙眼,她很像知道,在這一刻,大家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樣的。
可是,她什么都看不清楚,眼淚把她變成了一千度的近視。
除了模糊一片,她什么都看不到。
吳小憶死死咬著牙齒,可是卻依然止不住淚水的下流。
她不想按著自己所看到的預言那般痛苦哭泣。
可是,此刻,又有誰明白她有多難受。
即使知道自己會哭得那樣慘。
可真遇到這樣難受的時候,又有誰可以忍受得住呢?
吳小憶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卻怎么都止不住。
她死命的眨著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忽然,一雙濃眉大眼就這樣穿過所有的人影,跳到了吳小憶的面前。
按理,他們的中間應該還隔著十米,可一切都好像是特寫鏡頭一般。
“我只是看到了一個可憐傻丫頭正一點點變成一個瘋丫頭而已。”
“你為什么又那么傲呢?爭強好勝!”
“你告訴我,到底哪個才是你想要的?”
腦中滿是楚凱曾經(jīng)對吳小憶說過的話。
吳小憶從來都不知道,他的語氣和神態(tài),每一個細節(jié)都那么深入的刻在了自己的腦中。
而在這一刻全部都涌了上來。
“我想哭!”吳小憶的中心在吶喊。
然后她似乎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哭吧,丫頭,哭吧。”
淚水從這一刻開始決堤。
是非?
不需要了。
對錯?
有什么區(qū)別?
真理?
讓別人去思考吧。
吳小憶只是想哭,狠狠的哭一場。
把這半年來的委屈,壓抑,和難受,全部都在這一刻發(fā)泄出來。
哭吧,吳小憶,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