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后被下葬后,皇帝又新立了一位皇后。
新后是二皇子的母親,原來的容貴妃,如今的容皇后。宮中百官都在傳,說諸君之位可能要有變動了。一傳十、十傳百,到最后就連仙桃樓的某些人都有了些想法。
于是太子整日前往仙桃樓的傳言大興于都城,呈給皇上的奏折中更有人以廢長立賢的名義請求皇上另立儲君。
皇上本也是不愿去信這謠言的,但奈何眾口鑠金。
于是塵華四年的秋八月,皇上下令召見太子秦旸。
一出宮門,秦旸就直奔三皇子府而去。
“是宮中出事了嗎?”秦染瞧見秦旸的臉色,大至也猜到發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秦旸點了點頭。說:“父皇說如今坊間的流言已至為難聽了,雖然他不會相信,但畢竟于我名譽有損,限我三月之內終止流言,否則……”秦腸的面色陡然沉了下去,“否則就說明我治理不足,恐怕就配不上這太子之位了。”
“哦?看來要有點對策嘍,不然這太子之位和你那東宮早晚被二殿下搶了去。”秦染倒是不急,這事本就與他無甚關系。
秦旸抬眸看向他,語氣有些許的猶豫:“你有辦法?”
秦染輕笑:“我這么說,自然是有辦法的,但你要答應我上次我在仙桃樓給你提的條件。”
………………
九月二十一日夜,三皇子府。
“阿檸,今日是你的壽辰,有什么想要的嗎?”秦染為凇檸取下發上玉釵,玉梳將微亂長發輕輕梳理整齊。
凇檸靜靜地望著銅鏡中的男人。
他連為她梳頭時都那么小心又溫柔,生怕傷了她的發。
“最近你總是幾天都不回來,在忙什么?”她沒忍住,終是將這話問出了口。
“去仙桃樓飲酒夜宿了,我從前不也這樣?”
“是……是我多言了。可你……不是說過愛我嗎?”
秦染忽地笑了,可不知為何,凇檸仿佛能從他的兩池梨渦中窺出幾分勉強與憂傷。
“……我開玩笑的,咱們倆不就是聯姻嘛,我們之間能有什么情情愛愛的。”
所以,請不要對我動心。
我不好的。
從來沒有人喜歡過我。
從來沒有過
從來沒有人,會因為擁有我,而感到快樂,感到特別,感到珍貴。
快二十二年了,沒有人喜歡過我。
所以請你,也不要對我動心啦……
松檸不再說話了。
真神奇,自己怎么會感到傷心啊?
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嘛。自己這是怎么了?忽然之間就變得多愁善感了呢。
門忽然開了,秦旸手中端著錦盒走了進來。
他將手中錦盒遞給凇檸,“祝凇姑娘壽誕快樂,福如東海,吉祥安康。”
“謝、謝謝。”松檸低下頭,耳尖有些泛紅。
是了,她所愛之人,不是一直都是太子殿下嗎?
是母親生前總向自己提起的那個人,是母親作為宮庭琴師時悉心教導的那個人,是雖從未某面卻讓自己傾心了多年的那個太子殿下啊!
是眼前將錦盒遞給自己的那個人,是為她雨中撐傘雪中披衣的那個人,是……是秦旸啊。
可是……
可是她真的愛一池冰藍勝過紫意盎然嗎?她真的愛帝王之氣勝過熾烈愛意嗎?她真的愛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那個人而不是受盡垢陷抵毀后仍不駐足停留的那個人嗎?她真的愛的是太子殿下,而不是……
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