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溫的手下也有些本事，下手時機選得相當不錯。雖然許幻真人、李存忠和張子凡的組合擁有一個中天位與兩個大星位的戰力，但他們還是趁夜間三人分開的機會擄走了張子凡。

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張子凡不見了，許幻和李存忠都快要急瘋了。

這還去什么晉國？兩人一個留在原地尋找線索，另一個馬不停蹄地趕回天師府召集人手。

“在你們兩個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單單擄走了張子凡……”

張希圣摩挲著下頜，分析道，“看來對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沖著張子凡去的。”

否則一般的江湖蟊賊誰會招惹擁有中天位高手的隊伍？

許幻真人一聽這話，仿佛有點應激，一下子站起身來：“難道是當年的那賊人又找上門了？他究竟為什么要盯著我們家不放！”

張希圣聞言有些哭笑不得，這事兒肯定不是李嗣源干的。

“真人莫要亂了方寸，”他趕緊又安慰道，“張子凡與你們的真正關系應該無人知曉，再說了他是在前往晉國的路途中失蹤的，此舉與其說是在針對天師府，倒不如說更像是在破壞天師府與通文館，或者吳國與晉國之間的關系。”

張希圣意味深長地總結道：“有人不想看到兩國之間的聯系太緊密。”

“你是說玄冥教？”

得，一說到這種話題，梁國總是第一個背鍋的。

不過他們也不冤，玄冥教江湖第一的名頭不就是這么一點一點積累出來的么？

“可能性有，但不大。”

張希圣微微搖頭，玄冥教現在可沒有精力去找張子凡的麻煩。再說了，玄冥教如果真有什么針對吳國的行動，自己不可能不知道。“您想想，你們三位前往晉國的行程雖然沒有嚴格保密，但能打聽到的人也不會很多，更別說選擇那么恰當的時機作案……敵人恐怕未必出在外面。”

“……內鬼？！”

許幻真人反應不慢，在救兒子這件事情上更是可以發揮出百分之二百的力量。

“嗯，可能是吳國的，也有可能是晉國的，具體是誰還需要仔細調查。”張希圣點點頭。

“這種合則兩利的事情，他們為什么要……”許幻真人恨聲道。

“真人說的不錯，此事合則兩利，但最利的是吳王晉王，接下來是玄陵道兄和李嗣源……可他們并非沒有敵人。”

內斗之事自古以來就不新鮮。看別人賺錢比自己虧錢還難受這種事聽起來像是嘲諷，但放在權力場上卻有一定的道理。因為權力有著極強的上級壓制特性，甚至能決定生死。所以敵人虧了就相當于我賺了這種思維還是有一部分可取之處的。

是，如果晉國與吳國不能結成盟友，那對于兩國聯合抗梁的形式會有很大影響。但這個影響再大，一時半會兒也很難對兩國的高層造成什么實質上的影響。

相反，如果讓本就很受信任的李嗣源或者張玄陵更進一步得到晉王、吳王的倚重，那才有可能讓某些人立馬遭殃。

“通文館與晉國的情況只能交給忠字門主去查，我們就先查一查吳國內部有可能動手的人吧。”

有了目標和思路，行動起來就很快。

其實將目標縮小到吳國內部之人的時候，張希圣腦海中第一個跳出來的名字就是徐溫。

這不是什么未卜先知，而是一位跳出歷史長河的俯瞰者對壞人的一種疑鄰盜斧式的偏見。

就像在忍界遇到什么壞事第一時間就會猜是不是團藏干的一樣，徐溫這家伙“后科”太多，明顯是個不講恩義、野心勃勃且膽大妄為的人物，這樣的人做出什么事來都不稀奇。

不過對方現在畢竟還是楊行密最信任的兩位牙兵指揮使之一，就算要查也不能明著來。否則若是被反咬一口，天師府也會很難受。

所以這種事最好交給不良人去做，天罡星干的與我張希圣有什么關系？

不得不說，有時候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張希圣只是出于對徐溫的“尊重”，才派人去調查了他一下。結果誰承想，這一查，恰好就查到了正主的頭上！

拿著不良人的調查結果，張希圣多少還有些難以置信。

不是，自己就隨便一查，怎么就這么巧，還真是徐溫干的？老天爺也太給面子了吧！

既然張子凡已經找到了，目前看起來也沒什么生命危險，那么張希圣就本能地開始盤算，可以利用當下這番局面多做一些事情。

‘如果直接跟吳王挑明，會讓他厭棄徐溫嗎？’

張希圣蹙眉思忖道，‘不，恐怕不會。畢竟只是一個張子凡，他只要說自己是抓錯人了，吳王絕不會為難自己最信重的老部下。

‘如果換成晉國的人來交涉呢？讓吳王明白徐溫是一個只看私利不顧大局的人？……也不行，牽扯到別國的話，吳王大概率會護短，最多私下里訓斥一番。’

想到這里，他直接搖頭：“這可不行，如果挑明這件事，這么天師府和徐溫的矛盾就公開化了，如果不能將對方徹底踩下去，以后就不得不多分出一份精力來防備，這樣太被動了。”

徐溫是個心狠手辣的小人，長時間防著這種人是非常累的，而且也不太可能一直防住。

思來想去，張希圣決定還是使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直接把徐溫給按死算了。畢竟自己都不愿意跟不良帥勾心斗角，徐溫又算哪根蔥，竟敢浪費自己那么多時間和精力？

一念至此，他直接叫來一名不良人：“去找能偽裝筆跡的高手，給我偽造一份徐溫與梁國私通的信函。重點提到徐溫愿意在楊行密死后對梁國稱臣，條件是封他做新的吳王！并且到時候楊行密的一干家眷都會被送往梁國……而這次抓走張子凡試圖攪亂吳國與晉國的聯盟，就是徐溫給梁國遞交的投名狀！”

“遵命！”

……

……

七日后。

一封舉報牙兵右指揮使徐溫謀逆通敵的密報出現在楊行密的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