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灑落，寂靜的夜晚雜亂著鳥獸的嘶鳴，青山之上一抹紅暈上浮。循著看去，莫玄羽坐在漓江山的小院子里，身前扎著火堆，手里拿著火候剛好的烤兔。墓無塵飄浮在一旁，仰頭看著上空。

沉寂良久，莫玄羽緩緩開口，“真是沒想到，原本只是想著在藥王宗學些門道，結果現在卻要進內門修行。”

墓無塵轉過頭來，看向莫玄羽，“為師現在能教給你的，都不是你這個境界能夠參悟的，在藥王宗夯實一些基礎，也是好事。”

莫玄羽伸個懶腰，繼續感慨，“距離落云宗一事，已經半個月過去了，真不敢想半個月之前，我還是個連修為都沒有的普通人。如果沒有遇到老師，我應該會死在那個山洞里面吧。”

“看來，你還是個有故事的小家伙啊。”一道女聲突然傳來。

莫玄羽一個激靈，轉頭看去，是之前那神秘女子。莫玄羽連忙起身，躬身行禮，“前輩。”

“跟我就不必講這些禮數了，方才聽你說到落云宗？”神秘女子問。

莫玄羽環顧四周一圈，發現墓無塵早就消失不見，獨留他一人，只能尷尬說道，“是，剛才弟子說的是落云宗。”

“真是怪了，落云宗到此地，相隔千里，你是如何知道落云宗的？”神秘女子又問。

“弟子很多年前，曾途徑過那里，見過落云宗的修士。”莫玄羽答道。

“那你對落云宗滅門一事，可有耳聞。”神秘女子盯著莫玄羽，冷清的目光，令莫玄羽有些發怵。

“弟子，那落云宗是何時滅的門？”莫玄羽反問，他自然是不能讓對方知道，滅落云宗門的人，就是他自己。

“就在半個月前，落云宗被一位神秘修士盯上，只用了一晚上，便將落云宗滅門。事后有人發現，在落云宗發現了一處殘陣，只不過那殘陣損毀的太過嚴重，已經無法復原了。”

“那落云宗可有弟子逃出來？”莫玄羽試探問道。

“既然是滅門，定然是無一人生還，”神秘女子有些惋惜的說道，“不過就我知道的情況來看，落云宗似乎真的有弟子逃了出來，并且還是一位女弟子。”

“李師姐。”莫玄羽低聲嘀咕。

“你剛剛說什么？”神秘女子問。

“沒什么，”莫玄羽連連擺手，“前輩，那你可知那名女弟子逃去了哪里？”

“據說，她是去了北海。”

“北海？北海相隔南域數十萬里，看來李師姐定然是遇到了什么機緣。”莫玄羽心想，低著頭，看著火堆。

“小家伙運氣不錯，丹藥升階這種事，你都能遇到，而且還成功了。”神秘女子拿起火堆上的烤兔，“好久沒有開葷了，你不介意我搶了你的晚飯吧？”

莫玄羽搖搖頭，“前輩也看我考核來著？”

“山上待的有些乏了，就下山轉了轉，碰巧看到的。”神秘女子一小口從兔子上撕下一塊肉，品嘗了起來，“手藝不錯。”

“前輩過譽了。”

“這可不是過譽，跟你比起來，那個家伙做出來的吃的，一言難盡。”神秘女子講到這里，不自覺的輕笑出聲。

莫玄羽轉頭看去，呆呆的看著，那種感覺就仿佛千年冰山一瞬間融化。一朵絢麗冰花從天大的冰塊下脫落下來，落在莫玄羽的眼中，只此那一朵，他不自覺的開口，“前輩還是笑起來好看一些。”

神秘女子聽完，臉羞紅的轉過身去，將自己咬過一口的兔腿，堵到莫玄羽的嘴里，小聲道，“你還是不講話的時候最是有趣。”

莫玄羽倒也不管，塞進嘴里就吃。

兩個人自此沉默，一句話不講，莫玄羽吃完兔腿，看著天上緩緩下落的月亮，要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

神秘女子吃完烤兔，轉回身子來，看到莫玄羽發呆，低頭看了看自己全是油的雙手，偷偷默默在莫玄羽的衣服上把手擦干凈。

她一臉壞事做盡的神色，悄悄收回手，卻被莫玄羽逮了正著。

“前輩？”莫玄羽疑惑道。

“嗯......”神秘女子欲言又止，索性什么話也不說，站起身朝著木屋走去，重重關上門。

看著前輩狼狽逃走，莫玄羽一頭霧水。不知過了多久，晨光打在莫玄羽臉上，他轉頭看去，天亮了。

莫玄羽站起身，身前的火堆也滅了，他走到木屋門前，說道，“前輩，弟子今日就要進內門了，這漓江山日后怕是很少會來。若是前輩無聊了，或者是想吃烤兔了，就去內門找我便好。”

神秘女子靠在門上，回想剛才的一幕，“除了在他身邊以外，我好久沒有像個小女生一樣自由了。”

“前輩告辭。”莫玄羽的聲音遠遠回過來，他已經順著山路走下山去了。

木屋的門打開，神秘女子盯著院門前的路，輕聲道，“希望他當年留在這里東西，能給你帶來不小的造化吧。”

“你還不知道前輩的名字，前輩我叫南宮雅。”

······

丹道山上，通過內門考核的弟子，早早就侯著了。看到莫玄羽走來，侯琴琴臉上走到莫玄羽面前，主動打招呼道，“今天倒是來得早，考核的時候，我都擔心死了。”

“侯姑娘，”莫玄羽伸出手，拿出三個玉瓶，里面裝著洗髓丹，“這是你要的丹藥，我身上還有些靈草，就先煉制了幾枚。”

侯琴琴小心翼翼接過丹藥，兩眼放光，連連謝道。侯琴琴收起丹藥，從自己的玄戒里摸出一袋靈石，遞給莫玄羽，“說好的，先前的是定金。”

莫玄羽擺擺手，將靈石還了回去，“這靈草是我自己的，所以不算咱倆交易，單純是我送給姑娘的。”

二人談話之際，沈夢云走到莫玄羽身旁，靠在莫玄羽身上，“三品丹藥就這么送姑娘了？莫不是對侯家小姐有興趣？”

“三品丹藥？”莫玄羽這才恍然大悟，明白過來老師隨手便煉制出來的丹藥，就是他費死個勁才煉出來的三品丹藥。

“怎么，你自己煉出來的丹藥，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品階啊？”沈夢云打趣道。

莫玄羽撓撓頭，不知如何辯駁。

“好啦，不打趣你了，準備一下，進內門了。”沈夢云走上前，一掌打在面前的巨石之上，巨石之后一陣漣漪泛起，憑空而出。

丹道山上千百靈草無風自飄動，沈夢云身前，巨石緩緩消失，留下一道空間缺口。缺口里面，一座石橋逐漸探出來，最后砸在丹道山上。

沈夢云走上石橋，轉身看向眾弟子，“墨跡什么？隨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