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錦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傅宴,一副求表揚的樣子,就差沒搖尾巴了。
傅瑋禾:“……”
他有點沒臉看。
這突如其來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實際上,傅小錦在見到傅宴后,便打定主意聽小貓咪的話。
小貓咪說讓她找到爺爺就能找到爸爸,看!
果然如此呢!
所以——小貓咪要她做小壞蛋,她就乖乖做小壞蛋!
傅小錦把腦袋湊到爸爸跟前求虎摸。
柔軟的發絲看起來手感很好的亞子。
傅宴淡淡瞥了一眼,移開視線。
傅小錦不甘心,攀著輪椅,就差直接把腦袋塞傅宴懷里:“爸爸,你碰碰錦錦嘛!錦錦敲壞的!”
傅宴嘴角一抽,抬起手——把這小麻煩精一把推開。
傅小錦的小腳只是虛虛踩在輪椅踏板上,全身力依偎在他身上。
被他這么一推,猝不及防,“哎呀!”一聲便要后腦勺著地。
傅宴一驚,下意識的伸手去撈住她,卻遲了一步,眼睜睜看著孩子望著他露出驚恐又不可置信的表情:“爸爸——”
虧得傅瑋禾一直關注著,眼疾手快抱住孩子,才沒讓女孩嬌嫩的后腦勺磕在地上。
“阿宴你做什么!”傅瑋禾抱住傅小錦,怒氣沖沖。
還好,沒摔在地上。傅宴緩了緩神,冷笑:“我說過,我不是她爸,也讓她少煩我!”
傅小錦哆嗦一下,盈盈淚光浸滿眼眶。
她找到爸爸了,可爸爸非但不認她,還推她!
爸爸壞!
一向鬧騰的孩子,連哭都憋著時,最是揪心。傅瑋禾心疼無比,暗嘆一聲,僵硬的哄:“錦錦是吧?別哭,爸爸不認你,爺爺認你。以后,你就是我們傅家的乖孫女,爺爺養你!”
他想清楚了,當時主持說的流落在外能帶來福運的孫女,他對此嗤之以鼻。但現在一琢磨——遇到錦錦之后,錦錦已經算是救了傅家兩回。
一次幫他避開頭頂砸落的花盆,一次摔了下了迷藥的奶瓶幫了樂瑤。
無論這丫頭是不是傅家的骨肉,都足夠證明這孩子和傅家有緣。何況長得有這么招人疼,合他眼緣。
這個孫女,他認下了!
傅小錦抿著唇沒有說話,用他的袖子擦擦眼淚,依舊直愣愣的看著做輪椅的爸爸。
傅宴面上毫無波動,輕笑一聲:“傅總隨意。這麻煩精你愛養你養,總之——別在我眼前晃悠!”
他示意特助推輪椅離開,背影逐漸遠離。
在他出了大門之后,傅小錦忍不住掙脫開傅瑋禾,往前跑兩步,賭氣似的大聲喊:“錦錦有爺爺了,錦錦再也不要你了!哼!”
輪椅停了一瞬,傅宴側頭:“隨你。”
那道影子徹底消失。
傅小錦再也忍不住,淚珠子從眼眶止不住的落下,哭得傷心欲絕。
傅瑋禾抱起她:“錦錦不哭、不哭,爺爺帶你回家。錦錦餓不餓?想吃什么?”
傅小錦摟住老人脖子,哭著說著:“吃、糖醋里脊!”
“好,吃。”傅瑋禾心頭酸澀,掌心拍拍她的腦殼:“爺爺讓最好的廚子來給錦錦做。”
哭泣聲逐漸小起來,漸漸消失。
傅小錦埋在老人懷里,哭腔平復了些許,依舊是小孩子賭氣的語氣:“我以后再也不認爸爸了。”
傅瑋禾無言,他不懂這小孩子是怎認定老三就是她爸。
而且小孩口中,爸爸一度跟孩子很親密。
換到他老三身上——呵!怎么可能!傅宴不把小孩子丟出去就算他心軟!
傅瑋禾一路抱著孩子,回到自己的院子。
他從妻子死后便不喜歡熱鬧,主宅只留了兩個跟了幾十年的傭人。管理公館一切的周管家和照顧起居的陳媽。其他傭人都在外院活動。
傅小錦已經哭得已經困了,迷迷糊糊從他身上下來,揉著惺忪睡眼。
燈光將房子照射得亮如白晝,半瞌的琥珀色眼睛如同會發光一樣!
陳媽一瞬間就被驚艷了:“小小姐可真好看!一看就是宴少爺的孩子,多招人稀罕!”
傅小錦聽到傅宴的名字,小臉一瞬間板起來:“謝謝阿一,但錦錦今天不是爸爸的孩子了!”
陳媽一瞬間就被逗樂了:“這孩子,怎么今天就不是了……”
“行了。”傅瑋禾打斷她,脫下西裝外套遞過去,吩咐:“咱們公館最好的廚子做糖醋里脊和適合小孩子吃的。再找人把我房間隔壁做成兒童房,今晚先簡略點。”
陳媽應了一聲,疾步退下。
忙活了近乎半個晚上,看著小孩兒抱著貓在床上睡著,傅瑋禾在返回自己房間,睡前看書,看著看著便想起小孩的眉眼,以及陳媽那句“一看就是傅宴的孩子”。
錦錦長得就那么像傅宴?
傅瑋禾納悶,他怎么不覺得。
錦錦像傅宴,這話程風也曾說過,當時他嗤之以鼻。
現在想想,兩人似乎確實有相似之處,但具體哪兒點像,他也說不上。
一個是成天冷著一張撲克臉的臭兒子,一個是香香軟軟的乖孫,這……怎么也聯系不到一塊!
傅瑋禾放下書,翻來覆去睡不著。
錦錦和老三長得相似的事似一根羽毛,飄在他心口處癢癢的。
他索性做起身,披上外套悄無聲息出了臥室。
陳媽在走廊上打掃,看見他嚇了一跳:“先生……”
傅瑋禾:“你說錦錦長得很像傅宴那孩子?”
陳媽笑了:“可不是!那眉眼,和宴少爺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傅瑋禾皺眉,努力回憶傅宴小時候長什么樣,沒記起來,默然:“哪兒像?”
陳媽無語:“眼睛呀!宴少小時候,眼睛也是透明的淡金色,跟個瓷娃娃一樣,可漂亮啦!和現在的小小姐簡直一模一樣!”
傅瑋禾捏捏眉心。
他可能是真的老了。
“以前的照片都在哪兒放著?”
陳媽帶著他找相冊,在厚厚的一大本中翻找:“宴少爺不愛照相,大少爺、二少爺小時候的照片幾百張幾百張的洗,也沒宴少爺多少照片。”
她翻得飛快,突然在一頁上停下,指著照片:“看,這可不就是宴少爺!”
陳媽噗嗤一聲,笑瞇了眼:“還是女裝呢!”
那個時候已經是彩色照片,五歲大小的孩子被迫穿著女孩子的蓬蓬裙,齊肩的長發微卷,面無表情的盯著鏡頭。
陽光映在他金色的眼眸里,像危險又可愛的野獸幼崽。
——和傅小錦足足有八成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