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唐甜不免有些怔了怔,隨即也跟著笑了起來,她說,“林小姐,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豁達。”
林阿九笑笑,顯然不想在繼續(xù)這個話題,她主動問道“你今天來找我,是因為南城的事嗎?”
“果然,什么都瞞不住你。”唐甜嘆了口氣,眼睛里流露出幾分疲倦來。
“我知道我有些冒昧,但這個項目,對我和陸詩舟來說,真的很重要。”
林阿九神情淡淡,半晌才問道“我能知道,是誰讓你來找我的嗎?”
唐甜知道她想問什么,也不隱瞞,如實答道“陸詩舟不知道這件事,也不知道我來找你。”
“我不明白,唐小姐為什么會覺得,我能幫到你。”林阿九緩緩抬眸,對上唐甜的視線,她的眼眸明亮,帶著誠意。
唐甜垂下眼眸,緊抿著唇角,眉頭微蹙,指尖不覺輕敲在桌面上,發(fā)出規(guī)律的叩叩聲。
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下去,思慮再三才開口道“圈子就這么大,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別人的眼睛。”
說罷,她抬眸看向林阿九,神情認真,“林小姐,你的存在并不是個秘密,馮逸陌對你很特別。”
林阿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思緒翻滾,竟叫她莫名回想起了宴會上發(fā)生的事情。
她頓了頓,又問道“你來找我,只是因為南城的項目嗎?”
唐甜有些意外的瞟了眼林阿九,顯得有些沉默,良久,她才吐出口濁氣,開口說道“你很聰明,我來找你,不僅僅是因為項目。”
“林小姐,你和陸詩舟的事情我沒資格插手,只是現(xiàn)在,他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夫,我不希望傳出什么亂碼七糟的謠言,這對我們?nèi)齻€都不好。”
她點到為止,沒在繼續(xù)說下去,只是言下之意溢于言表。
唐甜說的話,都在林阿九意料之中,她譏誚的扯了扯唇角,輕嘆被風吹散,唯有淡淡的哀傷劃過她的眸底。
她微微頷首道“我知道了。”
沉默蔓延,良久,唐甜才緩緩吐出句,“抱歉。”
林阿九捏緊了手中的杯子,指骨泛白,聞言卻釋然的笑了起來,“抱歉什么,這是詩舟自己的選擇,我相信他,自然也會尊重配合他。”
憐憫與諷刺在唐甜眸底深處翻騰,表面卻還要做出副無辜感動的模樣。
是了,林阿九還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她對陸詩舟的逼迫,也不知道馮逸陌的算計。
真是,傻的可愛又可憐。
唐甜幽幽嘆了口氣,僅存的良心隱隱作祟,讓她在面對林阿九時,總有種難以言說的歉疚。
這種感覺,讓她不想多待,她干脆拎包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時,她最后說道“林小姐,雖然很可恥,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幫幫我,這個項目,是我和陸詩舟的心血。”
“我想,陸詩舟也會這么選的。”
這些話是很可恥,林阿九看著唐甜的背影,怔怔的想著。
良久,唇角溢出聲苦笑,她用力閉了閉眼,睜眼時,眼眶不覺染了紅。
可恥,但有用不是嗎?
她想,她應該去南城轉(zhuǎn)一轉(zhuǎn)。
南城對于s市來講,算得上郊區(qū),在寸金寸土的s市,就算是郊區(qū),人口和發(fā)展也不可小覷。
更別提這幾年,市內(nèi)發(fā)展已經(jīng)趨于飽和,發(fā)展重心也開始逐漸向周邊擴散。
林阿九打車到南城的時候,恰好趕上居民聚集抗議。
南城的拆遷建設對于居民來說是件好事,且不說那些老舊樓房重建,就單說發(fā)展后房價攀升,就足以讓當?shù)厝诵Φ煤喜粩n嘴。
以至于讓林阿九根本不敢相信,居然真的又會有居民抗議拆遷,甚至大鬧特鬧。
直到親眼看見鬧起來的居民,她才開始相信唐甜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稍一打聽,就知道了事情原委。
參加南城建設的,都是有頭有臉的集團,提出的條件與賠償也算得上優(yōu)厚,一開始的居民還是很積極的。
直到居民簽字的前一天,合同出現(xiàn)了問題,原本優(yōu)厚的賠償變少了,如果說這只是一個導火線的話,那后面發(fā)生的事,才是造成現(xiàn)在場面的罪魁禍首。
說來說去,是手下的人粗心,但歸根結(jié)底還是錢的問題,只要補償做到位,合同重新擬訂,一切就能恢復原樣。
直到后來,唐甜派去安撫居民的人,和南城居民發(fā)生了沖突,甚至沖動之下,將領(lǐng)頭的人給打了。
要知道,南城居民大多都是安置房二次拆遷,他打了領(lǐng)頭人不要緊,最關(guān)鍵的是,整個南城居民都是一條心。
這可好,干脆捅馬蜂窩了。
雖然唐甜第一時間將人送去了醫(yī)院,但事情已經(jīng)開始向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
原本同意拆遷的居民也紛紛改口,而其他公司也被唐氏連累,口碑變差。
這一套流程下來,直接把其他公司得罪個遍,要不是馮逸陌在前面頂著,唐氏早就被踹出這個項目了。
眼見著就快要鬧起來了,現(xiàn)場人員嘈雜,林阿九不想多待,在打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她就匆匆離開了。
她眉頭下意識緊鎖,漫無目地的在街上閑逛,腦海里思緒不停翻涌。
她知道,在等下去,唐甜和陸詩舟怕是真的無路可走了,這事得盡早做決斷。
她不是個喜歡故意自我犧牲,自我感動的人,更何況,涉及到馮逸陌,她總要和陸詩舟說清楚的。
還有,唐甜最后說的那句話...
她也想知道,陸詩舟究竟會怎么選...
思及此,林阿九深深吸了口氣,撥通了陸詩舟的號碼,鈴聲響了許久才被接通。
陸詩舟的聲音里透著濃厚的疲倦,卻在接通電話的那一刻,還是強打起精神的問她,“怎么了阿九,是想我了嗎?”
林阿九張了張嘴,沉默半晌,才開口說道“南城的事,我都知道了。”
一時間,相對無言,話筒里清晰的傳來陸詩舟沉重的呼吸聲。
還是林阿九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直接了當?shù)馈澳阒赖模夷軒湍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