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灰落了一地，整間病房都彌漫著嗆人的煙味。
陸詩舟倒了杯熱水遞過去，原本還想再說些什么，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一串陌生號碼映入眼簾，讓陸詩舟不由皺起了眉，他不著痕跡的瞥了眼正小心翼翼喝水的林阿九，轉動輪椅到了窗前，這才接了電話。
電話里的內容與預想中不同，陸詩舟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他胸口淺淺起伏著，只說了句，“我現在就過去。”
電話就被掛斷。
見狀，林阿九主動問道“怎么了？”
隱瞞的話在嘴里轉了個彎，又被陸詩舟咽了回去，他坦白道“醫院來電話說，院長媽媽被送去搶救了，現在情況剛穩定下來。”
聞言，林阿九快速從床上爬了起來，她肚子疼的厲害，就連下個床，都讓她疼出了冷汗。
她緩了口氣，追問道“怎么回事兒？”
“護士說，昨天有人去探望院長媽媽，不知道說了什么，他們走后，院長媽媽就發病了，當時我手機被摔壞了，醫院實在聯系不上人，就先進行了搶救。”
見她手忙腳亂的厲害，陸詩舟安慰道“阿九你別急，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這里離的又不遠，打車十幾分鐘就到了。”
想了想，他又說道“我想，要不把院長媽媽接到這家醫院吧，雖然貴一些，但我也能負擔的起，都在同一家醫院，照顧起來怎么說也要方便一些。”
林阿九胡亂應了聲，連病號服都來不及換，直接套上大衣，圍上圍巾就要走。
才走了幾步，她又有些放心不下的回頭看了眼陸詩舟，他肩膀受了傷，輪椅推的艱難不說，臉上更是染了大片的青紫，瞧著便覺可怕。
“詩舟你就在這里等我吧，我先去看看情況。”
陸詩舟不由皺眉，剛想要反駁，就聽林阿九說道“以你現在的情況，去了也是讓院長媽媽平白擔心，不如留在這里等我的消息。”
他下意識輕碰了下自己的臉，當即疼得倒吸了口涼氣，也不好再反駁，只能應了下來。
他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個新的手機遞了過去，囑咐道“新給你買的，有什么情況及時給我打電話。”
林阿九應了聲，帶著個保鏢就離開了。
直到腳步聲消失，陸詩舟才臉色沉沉的撥通了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電話才被接通。
不等他開口，對面就傳來男人熟悉的聲音，染著玩味與戲謔，“不是說非必要不聯系，怎么今天有時間主動給我打電話了？”
“其實說起來，現在這種時候，我不應該聯系你，省的徒增麻煩。”
陸詩舟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桌面，懶洋洋的語氣陡然一轉，冷厲道“但我記得我好像說過，不要多管閑事。”
驀地，對面傳來一聲嗤笑，不以為意道“看樣子，陸先生不是很喜歡這個買一送一的禮物。”
說罷，男人幽幽嘆了口氣，似是有些遺憾，但這點遺憾很快就被歡喜沖淡，他笑道“不過沒關系，我偶然發現了一件特別有趣的事，一定能助你得償所愿。”
一陣衡量后，陸詩舟壓住了心底隱忍的憤怒，主動問道“什么事？”
相較于已經發生不能更改的事情，顯然一個能被'他'稱之為有趣的消息價值更高。
男人低聲笑了起來，他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出了一道選擇題，“這樣吧陸先生，既然是交易，我也不好太小氣不是。”
“說好的買一送一，既然前一個沒能叫你滿意，就當是我對你做出的彌補，我給你一個選擇。”
“現在我手里有兩個消息，對你而言，都有很大的幫助，一個關于唐家大小姐唐甜，一個關于林阿九，你要聽哪個？”
聞言，陸詩舟的呼吸都不自覺的放輕了些，他大腦飛快轉動，不停的思索著。
唐甜...還是林阿九...
又是一個二選一的抉擇，但意義全然不同。
陸詩舟的理智告訴他，選唐甜，畢竟林阿九的事情他大部分都清楚，實在沒什么問的必要。
但心底日漸滋生的恨意，讓他無時無刻不想把林阿九踩進腳底，使她低賤如泥。
他越想保持理智，就越被恨意操縱，他忍不住想，萬一這件事是關于馮逸陌的呢？萬一這個消息可以讓她倍感痛苦呢？
“林阿九。”她的名字一遍遍在嘴邊打轉，才勉強說出口，當第一個字說出來的那刻，陸詩舟再沒了選擇的余地，剩下的話就自然而然的變得順利起來。
“我選林阿九。”
很顯然這個答案在男人的意料之外，原本輕聲的嗯，也在陸詩舟說完后驟然抬高，硬生生為其添了份疑惑。
男人砸吧砸吧嘴，好半晌才疑惑道“我實在不明白，就算林阿九這個人滿口謊話，蛇蝎心腸，但她對你還算有情有義，你為什么這么恨她？”
“這些好像不是你應該考慮的事情。”陸詩舟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他不喜歡有人當他的面說以前的事情，每每回想，都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守著一個心里有別人的女人，吃著別人剩下的東西，還像是得到了珍寶似的沾沾自喜，真可笑啊。
視頻里熟絡的聊天說笑，她主動上了馮逸陌的車，配合馮逸陌每一個姿勢，結果口口聲聲只有那一次。
當初他傻兮兮的選擇了相信，結果換來了什么？
一個被分食后的昂貴蛋糕，以及她就那么湊巧的，和馮逸陌共同出現在一個離她工作地方很遠的商場。
細細想來，處處都是證據，處處都值得懷疑。
男人意味不明的輕嘖了聲，打火機的咔噠聲順著話筒傳了過來，連同那淡淡的煙味都好像一同飄了過來。
“我查到了林阿九親生父母的身份。”
不知道是被男人意味不明的語氣唬住，還是被各種狗血的劇情給洗腦了，陸詩舟第一個反應就是震驚，就連聲音都不自覺的提高。
“她是哪家的人？我們動不了？”
男人瞬間就猜到了陸詩舟的想法，譏笑道“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
沉默蔓延，還透出少許尷尬。
許久，陸詩舟才咬牙切齒道“這算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