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看出了女人的不滿。
但他的臉色并沒有什么變化,反而極為認真的回答了女人的問題。
“我的確沒有二十歲,今年剛剛滿十八,另外……既然我能從公司接下這份委托,就代表我有足夠的能力。”
“能力?”
年輕女人捂著嘴輕笑了一聲,仿佛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
她舉起從林默手中接過的委托書,在他面前無聲的晃了晃,嘴角的笑容逐漸收斂。
“你最好再仔細看看委托的內容,我們要的是一等一的好手,要有足夠豐富的經驗,以及充沛的閱歷,在面對任何突發情況時,都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最正確的應對。
而不是要一個剛剛成年什么都不懂的毛頭小子,更不需要……
一個還在讀書的學生。”
說完這句話后,年輕女人已經失去了和林默繼續交談的耐心。
她轉身朝屋內走去,準備給搞不定安保公司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到底是怎么辦事的,竟然會把委托隨便派給一個新人,來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
但林默的聲音,此時忽然在她的身后緩緩響起。
“如果單看年齡和穿著,就能決定一個人的能力,那未免也太過可笑了些。”
聽到這話,年輕女人停下了腳步。
她重新轉身看向這個言語中有幾分狂妄自大的家伙,清秀的眉眼間露出了一抹極為明顯的不悅。
“我想我剛才已經說的足夠清楚了,難不成你覺得自己足以和那些經驗豐富的老手相媲美?”
“不是媲美,而是我比他們做的更好,否則這份委托不會派到我的手上。”
林默搖了搖頭,糾正了女人的錯誤,并且很是貼心的解釋了一句。
他的表情有些無奈,這還是他頭一回遇到如此麻煩的委托人。
如果不是為了解決居住證的問題,他寧肯多花一份打車錢回公司去換份委托,也絕對不會跟這位大人物的下屬多浪費半句口舌。
年輕女人在聽到林默的話后,眉眼間的不悅反而消散了幾分。
她不知道林默到底是從哪兒來的自信,但跟隨在殿下身旁多年,她好歹也培養出了些許眼力。
女人敏銳的發現,林默擁有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沉穩和冷靜。
這個一副學生裝扮的年輕人,似乎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么簡單。
“空口白話誰都會說,你要怎么證明?”女人皺眉問道。
“試試不就知道了?”
林默攤了攤手。
年輕女人陷入了沉默,隨即回頭沖著公寓里邊大喊了一聲。
“六子!”
話音落地不過幾秒功夫,一個穿著黑色運動服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出來。
中年男人個子很高,約莫有一米九,足足比林默高出了半個腦袋,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運動服下依稀可以看到線條分明的結實肌肉。
年輕女人跟這個外號叫六子的中年男人耳語了幾句,接著便瞧見六子朝林默看了過來。
兩人視線交匯,林默發現他的眼底深處有一抹很重的戾氣,兩條濃重的眉毛里也藏著一絲狠厲。
這并非是有敵意的表現,而是殺過的人太多了,自然而然形成的某種特殊氣質。
簡單對視一眼后,六子走到了林默身前。
他居高臨下打量著林默,甕聲甕氣的開口道:“小子,我出手沒什么輕重,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說罷,他朝林默伸出了右手。
林默見狀,嘴角翹起微微一笑。
“我也是。”
說話的時候,他同樣伸出右手和六子的手掌握在了一起。
雙方剛一接觸,便都感受到了來自彼此的強大力量。
六子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對林默不由得高看了幾分,但他緊接著便露出了一抹獰笑,手臂驟然發力,右手五指逐漸攥緊。
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林默始終站在原地巋然不動,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變化。
并且就在下一刻,六子忽然感受到林默的身體內涌現出一股莫名的力量。
這股力量順著手掌蔓延到了他的身上,接著他便猶如破麻袋一般,整個人騰空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后重重摔落在地。
砰的一聲悶響,公寓門口的青石磚被砸碎了數塊。
“六子,你沒事吧?!”
年輕女人驚呼一聲,快步跑到六子跟前,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沒什么大礙,胳膊脫臼了而已。”
六子耷拉著右臂,灰頭土臉滿身狼狽的回了一句。
他抬頭看向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彈過的林默,收起了先前的輕視,不服氣的道:
“剛才是我大意了,等我把胳膊接好咱們再來一次。”
“我無所謂,反正不管再來幾次,結果都不會有所改變。”林默聳了聳肩,淡淡說道。
聽到這番話,六子不禁咬了咬牙,臉色非常不好看。
扶著他的那個年輕女子,此時看向林默的眼神,也已經與先前截然不同。
而就在這個時候,公寓的二樓陽臺上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夠了。”
聲音并不大,但卻帶著一絲淡淡的威嚴。
林默循聲望去,只見陽臺上站著一位面容姣好滿身貴氣的女子,還有一個低垂著雙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老人。
在看到女子之后,六子和年輕女人俱是神色有些慌張,連忙低聲道:
“屬下見過殿下。”
瞧著兩人這般反應,林默微微瞇起了雙眼。
這種比較古老的禮儀和尊稱,現在已經很少在這個社會上看到,
他心底頓時對這位大人物的身份,隱隱有了某種猜測。
……
……
那位殿下現身之后,六子自然沒有再對林默做什么。
林默進入了公寓里邊,之前的年輕女人親自為他倒上了一杯茶水。
“林先生,我相信搞不定安保公司的聲譽,也同樣信任你的個人能力,由你來接取我們這份委托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茶幾對面,那位殿下微笑著開口說道。
她的笑容很真摯,仿佛具有某種魔力,能讓人不自覺的放松下來。
“叫我名字就好。”林默回了一句。
殿下微微頷首,沒有在稱呼上過多糾結,繼續說道:
“但有些事情我必須得事先告訴你,這趟委托面臨的危險會很大,有可能涉及到生命安危,你的風險會很高,希望你能夠提前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我既然來了這里,自然是早已考慮好了。”
林默直截了當的回答道,沒有絲毫猶豫,
“好,那希望我們能一路順風,明天早上六點從這里出發。”女人微笑說道,邊說邊從沙發上起身。
林默點了點頭,回道:“我會準時到達。”
確認了時間,這趟委托便算是正式接下來了,他沒有繼續在公寓里逗留,告辭一聲后便離開了此地。
在出發之前,林默還需要做一些準備。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女人緩緩對身后的老人開口問道:
“莊老,你覺得這個年輕人怎么樣?”
聞言,莊宗海略微沉吟了一陣。
片刻后,他出言回答道:“很不錯,剛才他對六子應該是留手了,如果是生死搏殺的話,六子在他手底下應該走不過一個照面。
在這般年紀,就能擁有這樣的實力,真是后生可畏吶。”
聽到老人的話,女人的眼中不禁閃過一抹驚訝。
六子可是從北境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是真正經歷過血腥洗禮的狠人,但老人卻直言他根本不是林默的對手,這確實很難讓人保持平靜。
她沒有質疑老人的話,好奇的繼續問道:
“莫非他注射過基因藥劑?”
“應該沒有,我沒在他身上察覺到應有的氣息。”莊宗海搖了搖頭,否定了她的猜測。
見狀,這位殿下眼中的驚訝之色,不由變得更加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