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死他鄉魂歸來
- 天狼之問
- 作家亦真
- 5010字
- 2024-02-19 21:00:15
十一,二歲的孩子哪懂什么愛情,一切只不過是懵懂的悸動,隱隱約約感覺到男孩和女孩的不同。從小看著爸爸媽媽在一起過日子,簡單的知道男人長大是要找媳婦的。
大膽7歲的時候小叔找了一個嬸嬸,嬸嬸嫁過來時帶了一個5歲的小姑娘,小姑娘臉蛋又白又圓,眼睛又大又圓,所以小名叫作圓圓。大膽作為哥哥,自然平時和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堂妹玩的比較多,村里的長輩見了開玩笑說“吆,這是大膽給你找到媳婦啊?”大膽很不情愿的回一句“這是我妹子。”
外人的玩笑話倒無所謂,讓人生氣的是有次圓圓來大膽家里玩,大膽媽媽竟然問圓圓“圓圓,你將來長大后愿不愿意給你大膽哥哥當媳婦?”圓圓不知道當媳婦是啥子意思,只是覺得和哥哥玩的很好,很天真的回一句“我愿意”。大膽媽媽高興的把圓圓抱在了自己的懷里。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大膽8歲的時候,小叔在鄉鎮上拉貨時被一輛車撞到,在醫院搶救了2天人就沒了,這該死的老天爺,為啥你總挑老實人欺負?為啥螞蚱總挑繩細的地方咬?小叔原名叫莫知杰,人特別老實,身體很強壯,干農活是一把好手,脾氣有些倔。因為家窮一直到30歲都沒有找到媳婦,在那個年代這個年齡已經可以宣布打一輩子光棍了。為此愁壞了爺爺奶奶,爺爺甚至沒看到他小兒子娶媳婦就離開了人世。
大膽記得小時候小叔從鎮上回來,給幾個兄弟姐妹帶根冰棍,切個西瓜,那種童年舌尖美味至今回味在記憶中。大膽的爸爸在鎮上玻璃廠上班,好不容易給小叔找了一個離異帶孩子的女人,那個嬸嬸長得漂亮,被稱作玻璃廠的一枝花,人家不嫌棄小叔家窮,小叔看人家長的漂亮,也不在乎帶個娃。從此小叔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干起活來更加賣命,為著美好的生活而奮斗。
老人都說“紅顏禍水,騷情女人門前是非多”。老實本分的莫知杰取了漂亮風騷的女人注定會是個悲劇,結婚沒幾個月,村里幾個有點小錢的男人就沒事往莫知杰家里跑,嘴上說的是串門子諞閑傳,實際都是來聊騷志杰媳婦,這個女人能說會道,來者不拒,不久就和幾個男人傳出閑話,可憐的知杰啊,空有一身力氣,只因為家里太窮,沒有本事管住自己的媳婦,聽著村里的閑言碎語,心情郁悶,整天過得昏昏沉沉,干活不在狀態,總是出差錯。
那天騎著自行車到鎮上買化肥,心里想著最近的幾件事,“咱家里窮,沒能力娶媳婦,年紀大了本沒啥指望了,沒想到娶了這么漂亮的媳婦,還不要啥彩禮,愿意跟著我過苦日子。可是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咱嘛,村里那幾個兄弟跟咱關系也不錯,平時還互相幫忙,你們怎么能勾搭我媳婦呢?昨天晚上我好心提醒了一下媳婦,人家還說咱胡思亂想,沒事找事,唉!做男人怎這么窩囊?”,邊想著邊橫穿馬路,沒注意到后面疾馳來一輛破舊的桑塔納小車,在一聲汽笛聲中,知杰已經倒在了馬路上,自行車被撞的變了行,一袋尿素肥料灑落一片。
莫知杰死后,人性的丑陋才開始顯現,本來大膽爸爸計劃把知杰的賠償金一人一半,給老母親和那個女人一人一半,畢竟人家也跟知杰過了一年多日子。沒想到的時那個女人帶著村里跟他想好的的男人,找到縣城交警大隊的隊長,以莫知杰合法妻子的身份想把賠償金全部領走,相好的男人還找村支書開了一想合法夫妻的證明。
幸虧大隊長和大膽爸爸認識,就把這個情況告訴了大膽爸爸,真是悲哀啊,自己弟弟尸骨未寒,這個女人就著急拿錢跑路,一氣之下,大膽爸爸咨詢了村里在法院工作的熟人,最終結果就是那個女人和莫知杰沒有領取結婚證,夫妻關系在法律上是不被承認的。有了這個定心丸,大膽爸爸找到這個女人,希望她不要胡來,到時自然會給她和孩子一個安排,但這個女人仗著身邊一群男人撐腰,絲毫不松口,最后大膽爸爸找到大隊長,依據法律規定辦事,把總計三萬元的賠償金全部打到了老母親的賬戶里。
一條人命就三萬元,可悲的是一家人為了這點錢鬧得如此烏煙瘴氣。那個女人最后竹竿打水一場空,只能灰溜溜的帶著閨女遠走他鄉,村里幾個因她鬧得雞犬不寧的家庭也恢復了寧靜,大膽與他的圓圓妹妹從此再無交集。
我們的大膽仗著自己腦子聰明,學習上基本不用努力也能考個高分,但上課紀律極其不好,經常被老師批評罰站。班里的學習委員彭月影學習認真刻苦,小臉蛋長的很耐看,就是眼神總是兇巴巴的,就是龍虎豹三兄弟站在一起也害怕她,有天月影突然找到身為班長的大膽,眼神羞答答的說:“莫玄羽,我想成立一個學習互助小組,主要是由學習成績好的同學幫助成績后進的同學,你愿意加入不?”
大膽從沒想到彭月影會用這種表情和他說話,心想“我這么一個二流子,還能幫助其他同學提高成績?這也太扯了,但人家學習委員都主動邀請了,我一個班長我不能托后腿了”,于是大膽堅定的說:“沒問題,我們兄弟三人絕對加入。”成立學習小組的主要目地是促進學習成績提高,實際的結果就是一群人周末成群結隊的閑逛,一起放風箏,一起摘酸棗,一起玩跳繩,綠色的田野里充滿了歡歌笑語。
近段時間大膽過得非常快樂,每天都沉浸在極度的興奮狀態“原來和女生玩這么有意思?我們三兄弟確實應該表現出一點君子風度了。”即將邁入青春期的孩子第一次有了想要在異性面前表現的欲望,渴望得到異性的認可。大膽明顯可以感覺到彭月影看自己的眼神與其他人不一樣,搞不清楚這種眼神是什么意思“是討厭?還是喜歡?”搞不清楚,總感覺不一樣,月影和其他男同學說話很自然,其中因為和黑娃家離得比較近,大膽總感覺月影和黑娃關系比較好,大膽有時總是可以回避和月影一起玩耍。
學習小組里還有一名女生叫彭雪,和月影是本家堂姐妹,皮膚黝黑,但長相水靈,擁有一雙會說話的漂亮眼睛,性格活潑開朗,平時和大膽在一起玩的比較多。一天下午放學,彭雪走到大膽身邊。
“給你個東西”彭雪扔下一個小紙包紅著臉走開了。大膽愣在原地,趁人不注意,趕緊將紙包塞進書包里,但還是不幸被大嘴看到了,大嘴帶著詭異的眼神問:“剛才彭雪給你送的什么東西啊?”
“送什么東西啊?啥也沒有啊。”大膽不好意思的轉身就要走出教室。
“別騙我了,我們都知道,彭雪喜歡你,剛才給你送的是情書吧?”
“啥是情書?你這貨知道的還不少。””
“我還知道彭月影也喜歡你,要不要我把這事告訴她去?”
“啊?你別胡說,彭月影咋可能喜歡我?人家和黑娃關系一直更好。”
“就是的,你別不相信,上次我們一起在黑娃家玩真心話游戲,每個人都必須說出自己喜歡的同學,彭月影說他喜歡的就是你。”大嘴認真的說道。
“這事你千萬不能給別人說,否則咱們兄弟就絕交。”
“你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莫玄羽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想想自己家里那么窮,自己又是個調皮搗蛋的孩子,長的黑不溜秋的,竟然還有女生喜歡。這種喜歡是一種純粹的感情沖動,它就像春天剛綻放的花朵,又像日出前的朝霞,一切都是初生而又美好的。只是彭月影平時跟自己玩的很少,有時甚至對自己愛搭不理的,她怎么可能喜歡我呢?
回到家吃過飯,大膽在自己的房子里把門管好,偷偷的拿出來那個小紙包,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個漂亮的千紙鶴呈現在眼前,那是用彩紙疊成無數的小紙鶴,然后再用絲帶連接成一個大紙鶴。大膽第一次被自己家人以外的人關心在意,還是一個異性姑娘,幸福,喜悅,溫暖涌上心頭,原來自己在世界上也是挺重要的。
大膽第二天來到學校,走進班里后明顯感覺到一種異樣的眼光,特別是彭月影,明顯投來一種討厭,嫌棄的眼光,也不搭理大膽了。班里其他同學也投來幸災樂禍的眼神。大膽心想完了,肯定是昨天晚上的事情班里人都知道了,黑娃偷偷告訴大膽,班里的人都知道彭雪給你寫情書了,說你倆在談戀愛。天哪,一種屈辱,委屈的心情涌上心頭。最痛恨的就是大嘴的背叛,真想揍他丫的一頓。從此以后,大膽和彭雪,月影都不再說話,學習小組也就這樣解散了,很長一段時間也不搭理大嘴了。日子也就這樣走完了小學階段。
在大膽上五年級的時候,有一天回家沒有見到爸爸,于是就問媽媽爸爸去哪了?
“村里你袁爺爺他閨女去世了,你爸去幫忙了。”
大膽知道,爸爸毛筆字寫的好,旦凡村里有個紅白事爸爸都會去幫忙,寫對聯,祭文,禮單等。只是印象中袁爺爺的女兒袁秀麗還很年輕,因為家里兩個女兒,秀麗作為老大,前幾年就給招了一個陜北女婿,兩個人結婚后一個在內蒙的遠方親戚給找了個拉貨的工作,兩個人一直在內蒙干活,只有逢年過節才回來一下。怎么好好的人突然就去世了?媽媽告訴大膽“只是知道得了肝癌走的,女婿帶著骨灰從內蒙古回來安葬的。”
大膽沒吃幾口飯就去找爸爸了,主要是想看看熱鬧,因為袁爺爺家門口肯定有很多玩伴。袁爺爺家門口難處都是穿著白色孝服的人,都三三兩梁站在一起閑偏。
“真可惜啊!才29歲人就沒了。”
“關鍵秀麗這娃從小干活就拼命,估計是累病的。”
“都是想把日子過好,聽說她女婿人還挺老實的。”
“可能吧,反正抱著秀麗骨灰回來的時候挺傷心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一個年輕的生命怎么能這么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袁爺爺老兩口都沒見到自己閨女的最后一面。白發人送黑發人,多么悲慘的場景?
大膽老遠就看見爸爸坐在袁爺爺家門口,正準備用毛筆寫字,拿了個碗碗倒了半碗清水,把發硬的毛筆頭寖在水中,清水瞬間變為黑水,爸爸順勢將碗里的黑水潑到了門口的土地上。大膽看見爸爸打了個招呼,“你不要亂跑,一會開飯了爸爸給你夾個肉夾饃。”大膽點點頭就玩去了。
大膽正和小伙伴在一起玩彈珠,忽然聽到有人喊到:“不好了,有人暈倒了。”原來是隔壁幫忙的袁弘陽媳婦在廚房幫忙切菜時突然暈倒了。村長安排人趕快去叫醫生,應該是貧血引起的。因為這個新媳婦嫁到村里后身體一直不太好,總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她自己說她有些先天貧血。大家一起幫忙把她扶回家,醫生來了檢查一下說“沒事,就是血壓有些低,掛點葡萄糖就沒事了。”正在醫生給袁弘陽媳婦掛吊瓶時,讓人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這個女人臉色蒼白,眼睛禁閉著突然說話:“我是袁秀麗,我死的好冤啊,我要見我爸媽。”一聽這話,醫生和周圍的人都愣了神,以前只聽說過鬼上身,今天親眼見到還是第一次,會不會是袁弘陽的媳婦得了精神分裂癥,在這胡說八道呢?
不管怎么樣,大家還是趕緊把袁爺爺兩口子叫過來,只見袁爺爺老兩口一進房間,這個女人就開始號啕大哭,嘴里喊著:“爸媽,我好想你們啊,我不想死的這么早啊。”袁爺爺兩口子一見這場面,也哭成了淚人,過去拉住這個女人的手問道“閨女,真是你嗎?”
“我是你們的閨女秀麗啊,我死的這么早,都怪那個哈慫女婿啊,他在那邊的煤礦上開車拉煤,我白天在礦上和一群女人做飯,晚上還要回去收拾家里,一天累的半死,就想著把日子往好的過,可是這個哈慫李軍武天天喝酒,喝多了就對我拳打腳踢,我身體又累,天天害怕被他打,經常感覺腰上疼得厲害,給他說了好幾次,想去醫院看看,這壞蛋說我矯情,沒事找事。最后實在疼得受不了,我求這貨才把我送到醫院,醫生一檢查說是肝癌晚期,發現的太晚了。要是做個手術還能活一兩年,可是這壞蛋不想花錢,就不給我做手術,讓我回家躺著等死。”
一聽這話,袁爺爺本家的幾個年輕后生,直接把李軍武拉來一頓暴揍,打的李軍武滿身是血,袁爺爺拉著這個女婿的衣領,哭著喊道:“你還我女子。”李軍武自知理虧,一言不發,晚上一個人悄悄的跑回他陜北老家去了。
袁弘陽的媳婦繼續哭著說:“你們都不知道我在那過得傻苦日子,礦上就給分了一間臨時用塑料布搭的棚子,晚上睡覺時到處漏風,拉煤車過來過去,棚子里每天都是一層土,本來我辛辛苦苦攢了一點錢,都讓那個哈慫糟蹋光了。相親的時候看著這人挺老實憨厚,渾身的力氣,沒想到是這個壞東西。”
“我死后,也沒有啥黑白無常來收我,估計閻王爺覺得我還沒到死的時候,我就想回家,就一個人往家的方向走,一路上碰到不少人,估計都是沒投胎的人,但我一個人真害怕,也不敢跟人家打招呼,天上也沒有太陽,只有一個月亮,血紅色的,看著瘆人的很。
天地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有時路過城市的時候能看到城里的燈光,想進去轉一轉,但怎么也進不去。好不容易回到家門口了,看見莫哥不知道在門口倒了啥東西,門口就著起一團大火,把我燒的走不過去,等了好長時間火滅了才進來。想跟你們說話,沒辦法我才進到弘陽嫂子的身子里面。”
我們的莫玄羽就站在一邊,目睹了這離奇的一幕,心里想著:“這個世界上真有陰間世界嗎?人死了真有靈魂嗎?這也太玄乎了,這個世界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帶著這些問題,大膽也將用他一生時間去尋找答案。
等到袁秀麗哭訴完了,說了一句:“我也該走了。”然后沉默了兩分鐘,袁弘陽的媳婦終于睜開了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么,只記得正在切菜就暈倒了,然后就在這躺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