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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迷霧

日上中天,王平肚子餓得咕咕作響,他加快了腳步。

穿過街巷,回到了一處院子。

院子不是很大,推開門進去,迎面可以看到兩間小平房,旁邊還有一處做飯的廚房。

看起來王平家庭條件要比張元他家好上一些,但是也好的不多。

“爹,你回來了。”

廚房里面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蹲在灶臺前,少女挽著袖子,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粘著的黑灰,轉頭看著王平笑道。

“月兒,你娘她人呢?”

王平將背在后面的柴火卸下來,放到了院子里面一處靠墻的位置。

“娘她出去做工了,也差不多快回來了,飯我已經下到鍋里了,等一會就好。”

王小月起身,幾縷光線從窗戶外照了進去,灑在她的臉上,勾勒出一張略顯清秀的面孔,就是嘴唇看起來有一些蒼白。

“已經是大姑娘了。”

王平眼神復雜的看了看王小月說道:“對了月兒,你還記不記得張元?就是小時候經常來咱家的那個?”

“有點印象,咋了爹?”

王小月突然聽到這個話題,心里也是有些疑惑。

她想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有些木訥憨厚的少年,好像小時候有次她被別人欺負,少年還曾挺身而出幫助過她,不過最終結果不太好,兩人一起挨了頓打。

王平也沒有轉彎抹角,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月兒你現在也到了成親的年紀,小元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為人老實穩重,爹覺得他就很不錯,找個時間你們見上一面吧。”

“爹,我還不想嫁人…”

王小月聽著聽著,明白了王平的意思。

她紅著臉,連忙搖搖頭拒絕了。

王小月雖然不常出門,但是對外面的世道還是了解一些的,尤其是像她爹這種砍柴人,地位很低微,而且也掙不來什么錢,基本上是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或許小時候她可能會接受,不過前些日子,她去給娘親幫工的時候,見到了那戶人家的公子,模樣長的俊秀不說,昨天還說了許多讓她開心的話,說要以后娶她什么的,所以她現在完全看不上張元這個砍柴人。

而且如果嫁給張元的話,一旦她受欺負了,最終也只能像小時候那樣,保護不了自己,導致兩人一起挨打。

王平還正想再說幾句,這時候一個中年婦女推門走了進來。

“娘,你回來了,爹他要我嫁人呢。”

王小月一下子撲到了中年婦女懷里,撒起了嬌。

“嫁人?”

中年婦女聽完整件事情后,眼睛一瞪罵道:“嫁什么嫁?你那侄子自己都混不出個人樣來,難道讓月兒嫁過去跟著一起受苦嗎?你是不是昏了頭了?月兒的事情我看著來,你少摻和。”

王平臉上有些尷尬,他動了動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轉身進了廚房。

……………

城北柴幫的駐扎地,磚墻圍起來的大院子門口,一個山羊胡子的老者翹著二郎腿,身子趴在木桌子上,手里拿著筆似乎在寫著什么。

老者前方站著十來個少年,前面的都沉默不語,后面的幾個人不時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想來這些人也是知道了消息,想要過來加入柴幫。

張元掃了一眼,也自覺的排到了隊伍后面。

“據說這次柴幫招人,可不太一樣。”

前面一個馬臉的少年側著身子和后面的同伴竊竊私語。

“不一樣?怎么一個不一樣?”

這個話題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張元也在旁凝神聽著。

馬臉少年正要繼續說話。

但下一刻……

嘭!

“后面的吵什么?”

嘈雜的交談聲聽到前面老者耳朵里面,他眉頭一皺,重重的一拍桌子,大聲呵斥道。

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很快,前面經過登記的少年都走進了院子,輪到了張元。

“姓名?年齡,住在哪里?”

老者掃了張元一眼,語氣有些不耐煩。

張元不敢怠慢,連忙將這些信息說了出去,可就在老者要動筆登記的時候,后面院子里突然走出來了一個刀疤臉壯漢。

壯漢身高一米九,肌肉高高隆起,看起來就像一只蠻熊成了精。

他目不斜視,走到老者身旁俯身說了些什么。

張元沒有聽清楚壯漢到底說了什么,但是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人數夠了?”

老者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夠了,加上東院和西院那邊的,差不多已經招了百來人了。”

壯漢點點頭,隨后大聲喊道:

“人已經夠了,后面排隊的都回去吧。”

“別啊,我們都等了這么久了…”

一個尖嘴猴腮的少年躲藏在別人的背后,大聲的嘟囔著。

“是啊,都等了這么久了!”

他這么一帶領,人群之中頓時傳來了一陣陣嘈雜的抗議聲音。

“哼!”

那壯漢嘴里冷哼一聲,眼睛橫掃了過去。

他眼神很平淡,但卻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被掃到的每個人都不自覺的低下頭顱,一個個的都忙做鳥獸散。

張元頓時感覺心頭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心中最不好的預感和猜測發生了。

“你叫張元是吧?你爹是不是叫張實?”

就在這個時候,老者突然開口問道。

“是,是叫張實。”

張元連忙出聲回道。

“進去吧。”

老者像是想到了什么,語氣很隨意的擺擺手。

“多謝…多謝…”

記憶中他爹就是一個老實本分的砍柴人,怎么可能認識柴幫的大人物。

張元心中閃過疑惑,嘴里連連道謝,腳步不停的走到了院里。

“楊老你認識他爹?”

旁邊的壯漢有些詫異。

“不認識,不過這一家的很有意思,他爹在幫里當了幾十年的砍柴人,而且他爹的爹就是砍柴人,他現在也是砍柴人。”

“哦?還有這種淵源。”壯漢挑了挑眉,隨意的掃了張元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

……………

院子通體青磚鋪就,約莫有一個籃球場那么大,此刻里面大概站著二十來個人,張元便找了一個角落靜靜的站著,耳邊聽著周圍人的交談。

“咱們現在算是幫里的正式成員了嗎?”一個面容有些稚嫩的人問道。

“哪有這么容易?想要成為正式成員,起碼得氣血充盈才行。”

一個人接過話來,此人衣著雖然不是什么華服,但是比周圍的人要干凈體面許多。

“氣血充盈?”

“不錯,武功第一步就是練到氣血充盈,所謂百日氣血盈,這句話說的就是要在百日之內練到氣血充盈的境界。”

“要是練不成該怎么辦?”一個看起來面相有些木訥的半大小子問道。

“練不成?要是成不了,那只能去打雜了。”

“打雜也不錯了,起碼好過在外面討生活。”

一個面黃肌瘦的少年嘆了口氣,周圍的幾人聽到,也是不約而同的跟著嘆了幾口氣。

“你別以為當個打雜的有多好,柴幫作為陽澤縣外城之中數一數二的勢力,正式幫眾就有幾百人,其余的都是打雜服務的,不算正式成員。

打雜的和正式成員有著極大的身份差距,打雜人員可以說是柴幫的底層,即使隨意打殺也沒人說什么。

正式成員則是完全不同,據說即使是幫主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濫殺幫里的正式成員。”

那個衣著干凈的少年搖了搖頭,補充說道。

“哥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吧。”一人聽著面露崇拜的神色。

周圍也皆是一片恭維的聲音。

………………

百日氣血盈!

張元靜靜的聽著周圍人的話,心中慢慢的對武功有了一些了解。

不過,若是成不了幫里的正式成員,那不就是一個奴隸嗎?性命受制于他人,隨時可能因為一些小事就丟了性命。

想著想著,張元低下頭,臉上不太好看。

過了一會,之前他見過那個壯漢從院子外面走了進來。

“樁功是一切功夫的基礎。”

壯漢語氣毫無起伏的說完這句話后,沒有說第二句話,就直接開始了手上的動作。

等待下文的眾人頓時一愣,但手上絲毫不敢怠慢,連忙跟上了他的動作。

壯漢腳下邁步而出,手上抱著一種奇怪的拳架,腳下一踩,拳架跟著變化,走起了步子。

他走動之間虎虎生風,大步一跨,順勢直身俯臥在地,雙手按地按爪,手肘彎曲,喉嚨似有低吼陣陣,宛若捕食之中匍匐前進的猛虎,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變得不同了起來。

“剛進來就直接教功夫?”

張元心中生出一絲驚訝,但眼睛死死的盯著壯漢,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動作細節。

打完一遍后,壯漢收拳而立道:

“這門功夫名為虎煞六形樁,樁動氣血行,強健體魄,樁功大成者,氣血充盈。

一個個的都給我下去好好的練,不說別的,只要你們能夠在百日之內達到氣血充盈的境界,就可以擺脫雜役的身份,成為柴幫正式幫眾。

正式幫眾,例銀每月三兩,還可學幫中高明的功夫。”

“三兩銀子!”

說到這里的時候,旁邊已經有人忍不住驚呼出了聲。

‘比砍柴可好上太多了。’

張元心中暗嘆了一聲。

他一個月不吃不喝也才一百文錢左右,換算一下甚至還遠遠不到一兩銀子。

說著壯漢突然話鋒一轉,語氣一肅:

“可若你們無法突破,那就認命吧,當然也別想著可以脫離柴幫,這武功不是白給你們教的,學不成,就留在幫里打雜一輩子。”

說完壯漢又用慢動作將虎煞六形拆解著過了一遍后,便轉身離去。

張元在腦海中仔細的過了一遍流程,隨后他手上擺出拳架子,腳下跟著踩出去。

只是很快張元發現,他的腦子跟得上,身體卻有自己的想法,要么就是手跟不上腳,要么就是腳跟不上手。

這么折騰下來,沒做幾次,他就感覺有些氣喘,肌肉也是說不出的酸痛。

他的身體太過瘦弱,又砍了一早上的柴火,現在著實有些堅持不下去。

于是張元找了一個地方,看著其他人手上的動作,腦海中一遍遍的思考演練。

待到肌肉的酸痛感消失后,便起身繼續練習。

……………

……………

不知不覺中,日漸黃昏。

院子里面的一眾人也都沒有了練拳的力氣,一個個要么攤開雙腿原地休息,要么坐在房檐下面的臺階上。

張元站起身,在院子角落拉伸著渾身酸痛的肌肉。

前世他健身結束后,都會做一下拉伸,預防肌肉的拉傷,并且也可以增加身體的柔韌性。

過了片刻功夫,之前在院子口登記的老者雙手背在后面,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我姓楊,是這北院里面的掌柜,你們既然已經學了幫里的功夫,那便是幫里的人了,之后的時日你們便住在這個院子,除了每日練拳之外,一些雜活也該提早熟悉一下。”

楊掌柜站在前面,簡單的說了幾句后,給每個人分配了一下活計,便晃晃悠悠的背著手走了出去。

輪到張元的時候,他被分配到了去馬廄干活。

“你和我來吧!”

一個面容滄桑的雜役男子沖著他招了招手道。

“馬廄?是養馬的馬夫?”

張元腦子念頭一閃而過,快步跟在雜役男子的身后。

“我叫李忠,在這北院打雜也有十幾年了,你叫老李就行了。”

走在前面的雜役笑呵呵的對張元說道,態度竟然十分的溫和,沒有因為自己是這里的老人就表現的盛氣凌人。

“李忠哥。”

但李忠自己這么說,張元自然不可能不懂事的上去就是一句老李。

李忠擺了擺手制止道:

“我就一打雜的,當不起什么哥不哥的。”

話雖是這么說,但李忠的語氣似乎是輕快了幾分。

“馬廄里面,養了有三匹寶馬,一般只有院里的管事楊老和教習柴虎柴大人才能騎乘,所以在養馬一事上不敢有絲毫的松懈,要是養出了問題,耽誤了大人的事情,那咱們所有人都得跟著遭殃,先帶你去馬廄看看吧。”

馬廄在后院的西側,在李忠的帶領下,幾人來到了馬廄前,只見三匹毛發油量的高頭大馬栓在旁邊一顆大樹上,安靜的站在那里,不急也不躁,十分溫順。

馬廄旁邊悠閑的坐著一個身材比較壯實的漢子。

那漢子見到張元,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也沒說話。

“他叫牛壯,雖然沒我在這里待的久,但也有七八年了。”

李忠簡單介紹了一下,隨后沖著馬廄里面喊道:

“你們兩個先停一停,都出來見見人。”

張元看了過去,這才注意到了馬廄里面有兩個身材瘦小,拿著抹布趴在地上擦地的少年。

“知道了,知道了…”

那兩個少年畏畏縮縮的站起身來。

“磨磨唧唧的,沒聽見李哥說話嗎?”

旁邊牛壯呵斥了一句,嚇得兩人身體一抖。

“張老弟剛到這里,平時喂一喂馬就可以了,其余的活由胡飛和王磊他們負責,走,咱們先去廚房做飼料。”

李忠笑呵呵的對張元說道。

跟著李忠來到廚房,簡單了解一下馬飼料的做法,沒有什么問題后,張元便開始上手。

另一邊,李忠囑咐結束,慢悠悠的從廚房出來,轉頭便撞到了等在廚房門口的牛壯。

“李哥,怎么和新來的小子如此客氣,今晚要不要…”

牛壯比劃了一下拳頭。

往常幫里招收新雜役進來,晚上老人都會給他們立規矩,一般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李忠斜著眼看了牛壯一眼,聲音幽幽的從嘴里飄出來:“這次招的雜役不一樣,不急,先過一段時間,看看此人的成色如何。”

“過一段時間?”

牛壯想了一下,也明白了,隨即他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我就說難怪李哥你對那小子這么客氣,好,就讓他再舒服上幾天時間。”

…………

夜晚,張元躺在五人大通鋪上面,閉上了眼睛。

經過一早上的勞累,又練了一下午的拳法,此時他已經是困的不行,基本上就是沾床就睡。

…………

半夢半醒之間,就像是在自由落體一樣,身體似乎一直在下沉。

迷迷糊糊中,張元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他猛地睜開眼睛,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大片暗灰色的濃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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