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通鋪里面，牛壯側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旁邊睡覺的張元，動也不動。

“睡著了。”

耳邊張元的呼吸聲逐漸趨近于平緩，牛壯咧嘴一笑，緩緩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也不穿鞋，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方上，踮起腳尖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張元身前，伸手緩慢的往張元身上摸去。

這些天他放縱的厲害，幾年積攢下來的積蓄也逐漸見空，甚至還欠了一些錢。

家底是完全掏空了，甚至能借的人也借過了，所以他將注意放到了張元身上。

他和張元的關系并不好，甚至還有嫌隙，如果正常借那肯定是借不到錢。

所以牛壯今晚早早的回來躺在床上，打算等到張元睡著了，從他身上直接取上一些錢。

其實若不是顧忌張元日后可能突破，他都打算打著借錢的名義直接搶了，就像是對待王磊二人一樣。

再三確定張元已經睡死過去了，牛壯屏氣凝神，用手在張元腰間，懷里兩個地方，動作輕緩的摸索起來。

很快他就在張元懷里摸到了一個灰布小袋子。

牛壯眼中一喜，但他完全不動聲色，手上輕輕一勾，布袋子就到了他的手心之中。

借著窗戶外照進來的月光，牛壯打開布袋子一看，三枚血紅色的藥丸靜靜的躺在里面。

“沸血丹！”

牛壯認出來了眼前的藥丸，刺激氣血，能夠省下很大的功夫，他之前也吃過好幾次。

“這次收獲不錯！”

三枚沸血丹，都賣了可以讓他去醉歡樓好幾次了。

至于張元沒了沸血丹，可能練不成拳的事情，完全不在牛壯的考慮之內。

練不練的成管他什么事？而且練不成的話最好！

他將裝著藥丸的布袋子慢悠悠的放入懷里，又將手伸了過去。

他打算再看看張元身上還有沒有藏著什么值錢的東西，很快手中似乎又摸到了什么，他正要拿出來看一看時。

可就在這個時候，熟睡中的張元呼吸變得粗重了起來，似乎就要睡醒了。

“媽的！”

牛壯心中暗罵一聲，他悄悄的回到床鋪上躺下，

這些身子透支的厲害，牛壯很快便睡了過去。

………………

另一邊，伴隨著身體強烈的不適感，睡夢中的張元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現在全身燥熱，體內像是被塞進去了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爐，讓五臟六腑跟著一起燃燒了起來，全身上下的水分跟著被蒸發了一樣。

“水……”

一口熾熱的白氣從嘴里吐出，現在他腦子里面想的全是喝水。

推開門步履踉蹌的走了出去。

冬日的凌晨時分，周圍一片安靜，白月亮光遍灑院落，如水波一般空明。

夜間刺骨的冷氣吹在身上，卻讓他感受到一種很舒服的清涼感。

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張元快步走到井邊，水桶連著麻繩，直接扔了下去。

“喝水…”

他現在心中只有這么一個念頭，雙手舉起水桶，任由冷冽的井水灌入嘴中。

像是那些舉杯飲酒的狂士一般，冷水順著他的面孔，脖頸，手臂不停的流下。

沁人的舒爽感沿著他的口腔，胃部，腸道遍及全身，氤氳的白氣在他周身升騰。

如同枯木久逢甘霖，他連干三大桶，體內的燥意才減輕了一些。

“舒服…”

他打了一個飽嗝，隨手將木桶扔到一邊，然后檢查這次在迷霧世界中的獲得：

【祭主：張元】

【神通：熾陽火氣（異）】

【武術：虎煞六形（入門）】

【祭品：昴異（已祭）】

【可用屬性：4】

“神通！”

張元心中有些激動，他在前世便看過很多神話志怪小說，不用說別的，就只要和神通兩個字沾染上關系，那威力可以說是簡直難以想象。

腦海中，重新過了一遍昴異的信息。

【啼聲破曉，吐納白日第一縷陽火氣，后遭變，淪落為異…】

“莫不是，這熾陽火氣，便是某種與太陽有關的神通，只不過是發生某種異變之后的…”

他的身子不由得顫抖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卻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強烈的驚喜。

來到這個世界，張元一直過著擔驚受怕的生活。

尤其是曾經看到幫派中人當街殺人，那種隨意漠視生命的態度，讓他心里面的惶恐感一直沒有消散。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才會想著加入柴幫。

即使在這個過程中可能遇到危險，他也不愿意什么都不做，一直過那種成天提心吊膽的日子。

生怕哪天走在街上，突然有個人看他不順眼，隨意一掌直接將他打殺了。

直到今天，他總算有了活下去的倚仗。

這突然而來的巨大驚喜，讓他有些控制不住內心的強烈喜悅。

“定心，定心…”

他連續深呼吸好幾次，心中默念幾遍，直到自己翻涌的思緒完全平復下來后，嘗試起神通的威力來。

很快張元便感受到了身體與以往有巨大的不同。

心臟處感覺熱乎乎的，像是有了一個熱源。

熱源外面極為溫吞，但他能夠感受到，這股熱源的內里蘊含著滔天洶涌的火焰。

張元感覺自己似乎可以控制其中的火焰。

深吸一口氣，他張開手心，集中注意力，嘗試性引動心臟處的這股力量。

在張元的感知中，心臟處的熱源突然跳動了一下，隨后似水一般的血紅色火焰從他的手臂中滲了出來。

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樣，按照張元的意志，向他的手心匯聚了過去。

眼前這一幕讓他有些莫名的惡寒，若不是他可以確定自己完全可以控制這股力量，都差點忍不住想要把手臂剁了不要。

血紅色火焰流動，陸續匯聚到張元的手心之中，最終堪堪將他的掌心覆滿。

“到極限了…”

張元嘗試性的控制更多的火焰，但體內隱隱感受到了一種刺痛感，似乎他的身體無法負擔更多的力量。

“就是不知道這神通的威力如何？”

張元嘗試性的撿起腳下碎裂的一塊石磚，放到了手心火焰上面。

石磚表面沒入火焰之中，張元靜靜看著，可燒了半天拿起來一看，竟然沒有產生一丁點的變化。

“中看不中用。”

張元面無表情的收了神通。

“也或許是有別的什么原因…”

暫時無法了解，張元索性散了掌心中的火焰，將目光放到了屬性一欄上面。

“總共有四點屬性，百日氣血充盈。”

想著幫中的要求，他看著虎煞六形后面的入門，嘆了口氣。

本來想著靠自己的努力慢慢連上去，可是氣血的增長卻像是蝸牛爬一樣，緩慢之極。

如此只能…

加點！加點！

張元意念一動，嘗試性的在虎煞拳后面點了一下。

一點屬性點投入進去，入門的字樣轉瞬消失，直接變為了大成。

“有戲！”

張元心中一喜，注意力繼續放在虎煞六形上面，又點了一次。

虎煞拳后面字樣再次跳動：

大成，圓滿…

“似乎沒什么感覺？”

張元停了下來，嘗試性的握了喔拳頭，正打算將剩余的最后兩點屬性加上去。

轟！

突然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他的腦海中猛烈的炸開，兩眼一下子失去了焦距，耳邊全是嗡嗡的耳鳴聲。

無數有關虎煞六形的記憶瘋狂涌入腦海中，讓他此刻感覺大腦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但是涌入的記憶畫面并沒有絲毫停頓，甚至來得更為洶涌。

他不由得整個人蜷縮在地上，臉上露出了極為痛苦的表情，被動的承受著。

記憶畫面中，張元好像入魔一般癡迷于這么樁功，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不停修煉。

最終這么功夫像是本能一般，完全刻入了他的骨子里面。

“呼……”

不知過去了有多久，張元神情恍惚，慢慢的坐了起來，他嘴中深深的吐出了一口白氣，直接席地而坐休息了起來。

“…這感覺…”

手指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張元有些不太想去回憶。

過了好一會后，身體的不適感緩緩消失，他的雙手發力，用力撐著地面站起身來。

身體關節霹靂啪啦響了起來，炒豆子一樣。

張元嘗試性的適應起功夫突破給他帶來的巨大變化。

練拳，樁功虎煞六形！

他手臂一動，屈指為爪，腳下橫掃翻身，緊接著又猛地匍匐臥地。

身形騰空自在隨意，一招一式隨心意動。

虎煞六形打完，體內氣血洶涌，渾身熱氣蒸騰。

如果說之前氣血是涓涓細流，那現在就如水壩決堤一般，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拳畢，白氣飄渺中，張元負手而立，睥睨四周，為之躊躇滿志。

眼前武術一欄，虎煞拳后面顯示的入門，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張元看著眼前面板產生的變化，按照教習柴虎所言，樁功虎煞六形有入門，小成，大成幾個境界。

至于樁功圓滿，柴虎并沒有提及，張元猜測，可能柴虎覺得沒有給他們提及這件事的必要性。

樁功入門，身體堪堪能夠感受到氣血流動，樁功小成可搬運氣血，舉手投足間有著普通人難以抵擋的巨大力量。

而樁功大成，氣血充盈，行走坐臥之間氣血自生，充盈似是源源不竭。

張元現在感覺，自身氣力不竭，而且樁功一舉一動都有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感覺很自然，就像是刻在骨子里面的某種本能。

連續打了幾套樁功后，張元從院子打算回屋，腳下突然踢中了他剛才扔在地上的石磚。

“嘗試一下。”

張元來了興趣，彎下腰身撿起石磚，運轉體內的氣血，五指緩緩發力，

咔擦！

隨著他手上的力氣不斷增加，石磚竟然出現了裂痕，最終碎成了幾個小碎片。

“感覺似乎有源源不竭的力量涌上來。”

張元握了握拳頭，又張開手掌放在眼前打量。

手背有些粗糙，是那種明顯做體力活計的手，手心面看起來相對白嫩一些，但是上面也有不少老繭，應該是之前長時間砍柴留下的。

“這就是力量的感覺…”

站在院子里面，張元滿足的將手張開，又握住，又張開。

一點點的嘗試中，遠處天邊露出了一抹魚肚白，耳邊依稀可以聽見其他人活動的聲音。

張元停下了動作，開始了一天的活計。

他打算找個時間，將自己已經突破的消息報告上去，只不過這個時間得延后一些。

甚至可以為了真實性，大庭廣眾之下表演出一副突然破關的樣子。

不過最起碼得等到有幾個人突破之后再說，畢竟槍打出頭鳥的這個道理，張元還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