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賞花宴。
宋辭倒一反常態,十分悠閑。
快到午時了,裴衍去問了公主:
“殿下,今日可是戶部陳侍郎家的嫡女陳瀾的賞花宴嗎?”
“裴將軍這么沉不住氣???”
“殿下莫要打趣我了?!?
宋辭嘆了口氣,接著說:“還有半月,你記錯了?!?
裴衍點點頭,行了禮就回屋了。
宋辭又嘆了口氣,思緒拉回她的十四歲生辰。
她想起來她十四歲生辰時,裴衍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禮。
裴衍雖然脾氣不好,但是長得好看,心地也好。他穿著墨藍色長袍,襯得他白了三分。骨節分明的手拿著一把小巧精致的黑色扇子。他將頭發束起,整個人看起來文質彬彬,又怎么會是武將。他一出現,引起了不小騷動。
但他僅僅來恭賀了宋辭生辰快樂,禮物一放就走了。
禮物是一支簪子,另附了一張紙,寫著“裴衍恭賀奉樂公主生辰”。
宋辭簡單吃了幾口飯,就去了望心湖。
她討厭這虛偽的皇室。
母后死時,依著皇室的規定,她不能去祭奠。
宋辭聽了話。
可嬤嬤又告訴她,她甚至都不能哭。
可后來,沈皇后的棺材,連皇陵都沒入。
延安朝的人只認女帝,不認女官。男女還是不平等,茗韻立下祖訓就是因為自己遭受了不平等對待,而現在也還是不平等。
所以,宋辭一直以來,只想做這第一位女官,她要改了這規矩。
她一直都不是會被困在四面圍墻中的人。
可這四面圍墻卻又壓得她喘不過氣。
回到現在,宋辭嘆了口氣,想著這人明明是個好人,卻生了這樣一張嘴。
宋辭又想起她兒時十歲。
裴衍當時十四歲,剛入宮做了禁軍副統領,被不少人不滿:“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帶什么兵!”
宋辭見了,一把推開正在打裴衍的人,大喊道:“你們干什么!當著孤的面,還敢欺負人了嗎!”
這些人就被宋辭震住了,但更多的是因為宋辭公主的身份。
裴衍和宋辭也成了好友。
兩個人形影不離,但是宋辭身為公主,從未說過自己是宋辭,只說自己小名叫阿辭。
也無法說。
兩人坐在湖邊,宋辭說:
“你叫什么???我還不知道宮里有新來的禁軍副統領呢。”
“裴衍?!迸嵫艽鸬?。
“哦。你要吃梨膏糖嗎?”宋辭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紙袋,里面放著幾塊糖?!拔也幌渤蕴??!?
“你就嘗嘗嘛?!痹捳f是她問人家吃不吃的,現在成了她非要人家吃。
“謝過。”裴衍拿了一塊,又被這小姑娘逗笑了:“挺好吃的?!?
宋辭一笑,跟著裴衍玩了好幾天。
有一日,宋辭突然問:“如果有一天,我可能再也不能和你做朋友了,你會傷心嗎?”
裴衍傻傻說:“為什么呢?”
不等宋辭搭話,宋知一把拉過宋辭:“阿辭?他是誰?”說完拽著宋辭就要走。
宋辭向裴衍伸出手,眼神無神的看向裴衍。
裴衍什么都沒做。
宋知說,朝廷官員不能與公主走的過近。
宋辭和宋知都呆在公主府里,宋辭悶悶不樂的開口:“我只有謝沖和阿暖兩個朋友,皇兄這不讓那不讓的,我都沒有朋友了…”
宋知摸摸她的頭:“阿辭啊,你要明白,你是當朝公主,謝家兄妹都與你是同輩,而那裴副統領乃是與謝侯同在朝為官呢,你想,你與一個朝廷命官走得過近,讓其他人如何想?”
“為何要管其他人?”
“因為你是公主,受萬人景仰,所以你走的每一步都只能以皇室為重。”
“皇室顏面如此重要?”
“嗯,重要。”
“皇兄,我想母后了?!?
宋知抱住宋辭,無聲的拍了拍她。
宋知想:“皇室顏面,當真重要?”
宋辭想到這也就沒再想,后來她就大病一場,在宮外養了兩年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