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一周,裴衍大致了解了一下府里的侍從,他發現這里的侍從十分忠心于宋辭。
他猜,許是這位公主待他們如親人般好吧
宋辭說要帶裴衍出宮逛逛。
她沒讓春鳶跟著,就帶著裴衍去了東市。
她明明不常出宮的。
宋辭喜歡素氣的衣裳,也就給裴衍買了一件淺灰色的、衣底用金線勾勒出竹子的宋辭挑的這件在裴衍身上極其好看。店家解釋道:“這件是云錦制成的,名為雅黑金竹長袍。”
宋辭在荷包里拿了錢給店家,裴衍一皺眉,他似乎不明白。
宋辭又看中了那件縹碧色繡百柳暗花輕紗裳,又買了這件,裴衍換了衣服這才走出店門。
又見另一家賣簪子,宋辭喜歡簪子,所以不受控制地進去轉了又轉,看中了靈芝竹節紋玉簪、琺瑯彩花卉簪、麗水紫磨金步搖和左鬂花新金步搖,花了不小一筆錢。雖說宮里每年都有進貢來的各式各樣的簪子,但只有她自己選的最喜歡。
終于到了兵器店,裴衍將身上大包小包全塞進了馬車。宋辭在里面挑的暈頭轉向,裴衍一把抓住宋辭開口道:“這兵器,屬下自己挑就好了。”
這一件兩件的,沒有一把被裴衍看中,他只覺得他的浮云是最最好的劍。
他和宋辭倒是真默契,左選右選的看中了同一把劍。
店家說:“二位好眼光,這把劍乃是稀有玄鐵制成的,價值連城。”
“就這把。”宋辭說著就要掏錢。
“謝過。”裴衍開口。
出了店,裴衍問道:“以你之名?”
“什么?”
“劍的名字。”
“搖庭吧。微風搖庭樹,細雪下簾隙。”
她下意識的補充了一句:“我喜歡雪。”
思緒被拉開,她想到了她兒時,母后離開告訴她:“我們阿辭喜歡雪呀,那母后便就變成雪花,一下雪,你就穿著你那件紅斗篷,這樣母后能找到你了。”
宋辭兒時好動的很,只是皇后的離世,讓她整個人性情大變,與之前判若兩人。
宋辭望著天,似乎在問何時下雪,她想娘親了。
她不知道娘親會不會像她說的變成雪,但有人告訴她,她娘親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會看著她。
“走吧。”宋辭冷冷開口。
裴衍發覺不對,但宋辭卻冷靜的出奇。
裴衍奇怪地不行,宋辭明明第一天認識他,就帶著他買東西,像是認識了很久一樣。
裴衍開口:“殿下為何這般待我?”
“怎么?孤大發慈悲給你買東西,不行?”
“我與殿下素昧平生,只是不解。”
公主沒再回答,只是看了看裴衍,沉默。
有時,沉默卻是最好的答案。
柳聲突然出現,硬是要把裴衍拽走,公主受不了他胡攪蠻纏,就把裴衍給了他。
宋辭坐在馬車上,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場大雪。
她聽人說,沈皇后不是什么大家閨秀,早些年還混跡江南,尋常女子會的她一個不會,舞刀弄槍的她倒是精通。
宋辭不信。
但沈皇后沒講過。
后來不知怎的,突然就整日郁郁寡歡的
沈皇后總給宋辭講她和宋濂的故事:“你父皇當年啊,追求我時用了一句“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我啊,問了別人才知是情詩,你父皇也就會這點小浪漫。”
沈皇后說了不是多少遍,但總是會在說完后長長嘆一口氣,補一句“物是人非啊”。
宋辭發現宋濂不對勁,沈皇后死后便就與誰都不親近了。
除了沈皇后給她的侍女春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