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堂，顧默上次過來，還是他第一次來武館的時候。

才幾天不見，尚武堂自然不會有什么變化。

變化的是上一次人很多，這一次卻只有顧默和李煥雄兩人。

李煥雄示意顧默隨便坐，他自己則翻出茶具，開始圍爐煮茶。

讓老人家為自己服務(wù)，顧默當然很不好意思，只是他對茶道一竅不通，因而只能看著李煥雄煞有其事的洗碗，煮茶，過水。

等一套頗具儀式感的流程走完，顧默與李煥雄面前，已經(jīng)各自多了一盞茶水。

李煥雄示意顧默自取，隨后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顧默，老夫就直接這么叫你了，省得麻煩。今天的事情多謝你了。”

見李煥雄開口，顧默連忙放下茶杯，正襟危坐。

“館主，您客氣了，我身為咱們武館的助教，遇到事情挺身而出，這是應(yīng)有之義。”

李煥雄搖搖頭，又給自己倒了杯茶。

“助教的職責是教學，有人踢館自有我那幾名徒弟應(yīng)對。”

“可辛冠才用境界拿住了話頭，師兄們不方便出手，我如果不站出來的話，就沒人了。”

“所以老夫才要謝謝你。”

見顧默還待分說，李煥雄抬手打斷。

“此事老夫已有定論，不必多言，你也不想讓我這個老頭子，一直向你道謝吧？”

李煥雄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顧默即便再想分功也不好開口，只能應(yīng)下此事。

但實際上，顧默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

一萬六的月薪，對于李煥雄來說不算什么，但對于顧默來說，絕對能稱得上是一筆巨款。

“顧默，老夫最不喜歡說話繞彎子，所以便有話直說了。你對謝禮有什么想法？”

顧默聞言，沉思片刻，隨即將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茶具上、

心中一動，顧默忽然起身，單膝跪地，雙手端著茶杯，奉于額前。

“懇請館主收我為徒！”

顧默所言，自然不是拜入李氏武館做學生，而是想像幾位師兄一樣，成為李煥雄的入門弟子。

這件事雖然來的突然，但卻并不是顧默一時沖動，早在入職武館做助教起，他便動過這個念頭。

因為他自己家的背景，實在是太差了。

雖然有武器模擬器傍身，但在現(xiàn)實中，顧默卻始終缺少一位真正的領(lǐng)路人，所有修行走的都是野路子，注定要比王濟川等世家子弟艱難許多。

因而顧默便想著，自己若能拜李煥雄為師，那便相當于多了一條門路，結(jié)識了好幾條人脈，畢業(yè)后不管從事何種工作，總歸能有人幫襯一二。

眼見此時時機正好，顧默便毫不猶豫，俯身下拜。

顧默沒有抬頭，自然不知道，李煥雄看向他的眼神有多欣賞。

然而許久之后，李煥雄終究還是沒有拿起顧默手中的茶杯，而是把住他的手臂，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老夫早已預(yù)料你會如此，因而才將我那孫女支開。好孩子，起來說話，地上涼。”

身為狩虎境強者，顧默的力氣在李煥雄眼中，跟三歲小孩并無不同，因而不管顧默如何用力，李煥雄輕輕松松地便將他按回了椅子。

不等顧默開口，李煥雄便接過顧默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隨后主動解釋道：

“非是老夫不愿收你為徒，而是你的天賦實在太好，我若收你，便是害你。今天且受你半師之禮，以后李氏武館便是你家，你若有事，盡可來找我，老夫自會為你擔待。

“但切記，從今往后，不可對外說你已有師承，此事與你無益，反而會損你機緣。”

感受到李煥雄的拳拳愛護之心，顧默感動之余，問出了心中疑惑。

“敢問李師，您為何說我已有師承，會損我機緣？”

李煥雄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了顧默一個問題。

“你可知當今武者與古代武者，二者有何不同？”

“莫不是當今武道昌盛，武功心法推陳出新，修行門檻降低，練武者眾多？”

顧默思索片刻，給出答案。

李煥雄點頭道：

“你果然有悟性，沒錯，這正是其中一個不同。但究其根本，是因為我們有異族這個天敵，人族對武者的需求更多，官府也花了更多的精力去研究和推廣武道。這使得我們?nèi)缃瘢呀?jīng)有了一套科學的方法來幫助天資稍弱者入門。”

顧默恍然。

“您說的是武考！”

“沒錯，嚴格來說，其實是武考的第一關(guān)，骨測。在古代，可從來沒有如此詳細的標準，能將每個人的根骨資質(zhì)劃分的如此詳細。那你可知，骨測出來分數(shù)，究竟有何意義？”

“意義？”

李煥雄問的這個問題，顧默之前還真沒想過，他就只知道分數(shù)的高低，決定了一個人是否有機會繼續(xù)武道，至于這個分數(shù)背后的意義，顧默從未深思。

顧默為李煥雄添茶。

“李師，顧默不知，懇請您答疑解惑。”

李煥雄輕晃茶杯，杯中茶水晃而不灑。

“分數(shù)的意義在于，理論上，只要一個人有心法，有毅力，耗費足夠長的時間，他終有機會將根骨提升到滿分。而根骨滿分，便意味著修行之人已做好準備，去闖武道一途的第一道關(guān)隘——四象關(guān)。

“四象者，皮肉骨血也。此四象每一關(guān)修至圓滿，均可為修行之人提供莫大的好處。

“皮象圓滿者，恍若身穿牛皮，防御大增；肉象圓滿者，肌肉緊實，力氣大漲；骨象圓滿者，鋼筋鐵骨，牢不可摧；血象圓滿者，氣血旺盛，生機勃勃。

“這本應(yīng)是你進入大學武道班后，班上老師告知你的事情，但既然我們今天說起來了，提前告訴你也無妨。”

李煥雄似乎是怕顧默聽不懂，解釋的極為詳細，讓顧默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有師承的好處。

只是顧默有些奇怪。

這些應(yīng)當是常識性的知識，他之前竟然半點都不曾聽聞過！

不管是學校還是網(wǎng)絡(luò)，所有人都在說，努力練拳，練心法，提升根骨，只要能通過武考，你的前途便是一片光明。

可實際上，這背后竟然還有這么多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