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就會補回來,這個世界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掌控著它的運行,有圣賢之士稱之為“道”。道法自然,卻要高于自然,大到天道,小到人道,這種背后的力量一直在維持一種平衡的藝術。
繁忙的工作讓全力暫時將失去大奔之痛丟在一邊,這段時間與簡潔走得很近,經常下班后一起宵夜、聊天。這天晚上她要帶他去見她表哥,玩樂隊的。
這個酒吧的名字叫沒事偷著樂吧,零零散散有一些人,舞臺上有人在唱歌。簡潔拉著全力在左邊這個角落坐下,她點了兩杯酒和一些零食。
“這個唱歌的人就是我表哥。”簡潔對全力說道。
“他歌唱得很不錯!”全力大聲回應道。
“他一般唱三首歌,我們等他唱完,來,干杯!”簡潔舉杯湊到全力杯子旁邊后說道。
簡潔表哥三首歌唱完之后,便徑直走向他們這邊,他在臺上早就看見他們了。
“表哥,這位是全力,我之前跟你提到的那個,很有音樂才華。”簡潔向表哥介紹道。
“表哥你好。”全力邊伸手邊說道。
“全力是吧,你好,我叫吳青松。”表哥也伸過手來說道。
看著吳青松那平易近人的樣子,全力感覺很舒服,應該是一個容易相處的人。吳青松帶著他們走了出來,酒吧里面太吵,說話費嗓子,沒走幾步便鉆進了一家燒烤店。
吳青松跟店里的每一個人都很熟似的,很熱情地跟每一個人交流,像一個交際花。他們這一桌剛開始只有三個人,逐漸擠過來的人多起來了,直到把這一圈坐滿。聽著他們的聊天,全力覺得這種氛圍很好,接地氣,很生活,不由得對吳青松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在這些人之中,通過吳青松的介紹,全力知道了他們樂隊的其他成員,高一凡是鼓手,陳曉虎是吉他手,吳青松是吉他兼主唱。感覺他們的成員配備很齊全,自己除了會寫歌、編曲,還有就是唱歌,樂器不會玩呀,該怎么樣融入這個樂隊呢?全力表面上附和著他們說笑,內心感覺有些失落,在樂隊沒有自己的位置,這是非常關鍵的問題。
一陣熱鬧過后,全力跟簡潔一起往學校的方向走去。吳青松讓全力有空了就來找他們玩,他很開心地答應了他。在往回去的路上,全力忍不住還是問了簡潔,說出了自己的困惑。
“你可以當主唱呀。”簡潔笑著說道。
“怎么可能,你表哥是主唱。”全力說道。
“他也不是每次都能出場,你把歌練好了就有機會。”簡潔說道,
“是這樣的嗎?”
“當然,今天你們搭上線了,這就成功了一半。俗話說,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只要你努力,機會很多很多。首先,你得把自己打造成一個人才,是人才就有出頭之日。”簡潔認真地說道。
“還是你眼界開闊,認識你,我很幸運。”
“沒什么啦,我講的只是事實罷了。力哥,你有這方面的天賦,我看好你。”
“謝謝你,小簡。”
深夜的風吹在身上泛起陣陣涼意,但全力感覺暖暖的。
在曹大華團隊成員們的共同努力下,諸葛亮第一部動畫大電影已經完成分鏡頭的制作。接下來要等曹大華向大老板匯報,然后啟動電影的剪輯、定稿及配音等工作。興奮的曹大華給大家放假一天,并且預定了一個包間晚上請大家吃桌席,自己則帶著成果去找大老板匯報。
休息了一天的大家都神采奕奕,提前來到預定的飯店,楊銘志自作主張地把菜都點好了。全力問,要不要先跟曹大華打個電話,這句問話就像一個炸彈,把原本平靜的畫面給擾亂了。
“不需要,我能做主。”楊銘志說道。
“力哥提醒的沒錯,雖然大家關系都很好,但是老曹畢竟是老板,還是要尊重一下。”趙青云說道。
“是呀,打個電話順便問一下他到哪了,也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簡潔說道。
聽見他們一個個都這樣說,楊銘志就沒那么自信了,他撥通了曹大華的電話。
“我就說嘛,他還是讓我做主,你們非要多此一舉。”掛掉電話后楊銘志對大家說道。
“這是兩回事。他到哪了?”簡潔問道。
“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不過聽他的語氣,好像有點......”楊銘志說著說著沒聲音了。
“我就說嘛,你非要點菜,他肯定不開心。”簡潔說道。
“不是因為我點菜的事吧?”楊銘志說道。
“好了,不糾結了,等曹老大來了就知道了,我們先來打牌,來。”簡潔邊說邊招呼大家到這邊桌邊坐下,她開始洗牌。
在牌桌上,簡潔很亢奮,像一個人來瘋似的,一點矜持的樣子都沒有。看著她那個神態,全力幾次都想笑出聲來,但克制力還行,成功轉移了自己的情緒。正當她贏了一個大場面時,狂笑不止,起身繞大桌走一圈之時,曹大華推門走了進來。
看著大家很開心的樣子,曹大華也沒有被帶入,他的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假笑。大家都圍著大桌坐下,菜也陸陸續續上了桌,跟著曹大華的節奏開始吃著喝著。他們幾個人都默契地沒敢問曹大華見大老板后情況怎么樣,而曹大華也沒說,只是應酬式的跟大家喝酒。簡潔從曹大華的狀態看出了問題,幾杯酒后,她想當出頭鳥。
“曹老大,大老板對電影是什么意見?”簡潔喝完一口酒后問道。
曹大華沒有回應,用跟楊銘志說話的方式把她的話淹沒掉。其他人也聽見了她的問話,但都裝作沒聽見,繼續吃著喝著。
簡潔有點生氣,她又喝了一口酒后站起來走到曹大華旁邊,拍了他一下后又問了一遍。這時全場都安靜了,曹大華遲疑了幾秒,讓她回到座位上。
“兄弟們,我對不起大家,康莊九這個混蛋反水,說他媽的資金鏈斷了,負擔不起這部電影的后期制作,現在也沒錢給我們結賬。”曹大華猛喝了一杯后回應道。
“那怎么辦?這幾個月我們不是白干了?!”簡潔生氣地問道。
“是啊,我們辛苦搞了這么久。”楊銘志平靜地說道。
全力和趙青云默不作聲,只是一直吃菜、喝酒,像什么都沒聽見似的。
“這他媽的飯還吃什么吃?!走吧!”簡潔生氣地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全力也急忙站起來,拉住了她,安慰她讓她坐回到位子上。這時的氣氛很尷尬,大家都一動不動。看著大家都失落的樣子,全力有些心疼。
“曹老板,大老板不要的話,我們可以去找其他的老板。或是我們自己集資把它做下去,總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全力說道。
“沒有這筆結賬的錢,我以后連工資都給不了你們了。”曹大華說道。
“電影后期制作需要多少錢?”全力問道。
“至少五百萬吧,要去找其他團隊幫忙,這個東西沒有上限,上億的制作費都有。錢出的多少,作品出來的效果就會有很大的差別。”曹大華回答道。
“若是這樣,還只能找投資人。”全力說道。
“是啊。”曹大華說道。
“投資人哪有那么容易找。”簡潔說道。
“大家放心,明天開始,我就出去找。你們的工資,我會想辦法先給大家。”曹大華說完獨自喝了一杯。
就這樣,在不愉快的氛圍中,吃完了這頓飯。團隊中最辛苦的應該是楊銘志和趙青云,每天沒日沒夜地加班,還要應付學校的考試,話少,做事多。幸好他們是因為愛好這個專業才沉迷在做事之中,不是單純為了錢。
幾個月下來,曹大華那邊還是沒有好消息,最先崩潰的是他。在一個黃昏的街邊小攤上,曹大華當面給他們幾個人轉了最后一次工資后,就跟他們宣布解散,沒想到這個街邊小吃就是散伙飯。
“力哥,你要主動地去追求自己的夢想。”簡潔含情脈脈地看著全力說道。
“嗯。還是很不舍,跟你們一起共事的日子。”全力回應道。
“人嘛,總有分開的時候,情人也可能會分開,更何況我們是普通朋友。”
“嗯,分開了還會再見,我們離得不遠。”
“是的,想起來了我們再約。”
“你馬上就要畢業了,有什么打算?”全力問道。
“可能回爸爸的公司上班,然后尋找合伙人。我不想丟棄夢想,等找到投資人了,我要把諸葛亮的電影完成,搬上大銀幕。”
“好啊,你有什么需要,隨時聯系我。”
“謝謝親愛的力哥,我不會忘記你的。”
聽到這里,全力也沒再說什么,跟簡潔分開是一件不開心的事。他喜歡她,雖然不是男女之愛,但是還是有點心痛,肯定還會見面,但不知道會是哪一天。
“力哥,都要分開了,送個什么禮物給我?”簡潔突然問道。
“我......我沒準備什么。”全力慌忙回應道。
“你不是擅長寫歌嗎,現場寫一首,唱給我聽。”簡潔笑著說道。
“這個要求有點......”
“過分嗎?”簡潔仍然在笑。
“不過分,我試試。”
全力說完,認真在想,看著簡潔越是笑他卻越想哭,于是連忙站起來舒緩一下。過了一分鐘,他重新坐了下來,慢慢哼唱出了歌曲,歌詞如下。
簡,潔白的長裙坐在我的面前
我,回憶那些美好不愿說再見
奈何時間匆匆忙忙不肯停歇
這份米酒的甜味越來越淡有點苦澀
暫時就到這里了
各自奔天涯
我們肯定還會再見面
但不會是那熟悉的笑臉
分手快樂
我也會說不出口
祝你快樂
你會怎么對我說
離開你后,還不知道該怎么去做
那些有意義的事
曾經你說過,夢想要主動去把握
喜歡就去做,不能蹉跎
分開的最好禮物
就是聽你的話
拼命去花,花掉那些生命的時光
去抓住那些人生的美好
我會唱歌,我會唱歌嗎
我唱的好聽嗎
好聽你聽到了嗎
我是愛你的啦
我愛你,再見啦
我愛你,再見啦
我愛你,再見了
本來一直微笑著的簡潔,慢慢開始皺眉,最后流出了眼淚,她可能是有點感動。
“力哥,你這個旋律真的......amazing。太好聽了,你看,都把我美哭了。”簡潔邊說邊笑著把眼淚擦干。
“送給你。”全力平靜地說道。
“很珍貴的禮物,謝謝力哥。”
“好好保重,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
全力把她送到學校門口,就與她正式道別。獨自一人回到住所,空曠而失落,他打開鋼琴蓋,坐下來摸索這些琴鍵。這是簡潔送給他的禮物,當時是為了鼓勵自己追求音樂的夢想,奈何不會彈,也沒時間學。
收拾傷心,重振旗鼓,繼續出發。
他每天晚上都去沒事偷著樂吧看吳青松他們的演出,請他們吃飯,連續跟了兩周。被吳青松看出來了,這小子是沒事做。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全力獲得了上臺演唱的機會,吳青松唱完第二首歌,就把第三首歌的時間交給了他。
戰戰兢兢的全力站在了舞臺中央,選擇了自己創作的那首《諸葛亮》,他開口唱了。
生存,是一種本能
夢想,是生活向往延伸的地方
在這個戰火紛飛的時候
四處流浪
尋找可以棲身的方向
權利有那么重要嗎
非要相互殘殺
凄凄慘慘的我們
逃避也許不是最好的辦法
勤學苦練
迎面而上
通天的本領是為了實現夢想
三顧寒舍
知遇之恩
傾囊相助
世間和平
放下天尊加入這場殘酷的人間游戲
逆天改命為了更多的平民百姓
權利的魔力讓人迷失
加強修養來自我控制
臨時當家了
短暫和平了
以戰維和
努力去做
有些故事
四處傳說
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活
努力過后
歲月蹉跎
人生如此
我奈他何
爾虞我詐
爭斗旋斡
向天祈禱
自我之后
晴空之下
不見戰火
沒想到,臺下一片歡呼,驚醒了還在自我陶醉中的全力,他連忙向大家深深地鞠躬致謝。但吳青松覺得他唱的一般,最討厭的就是他那發音,不夠硬朗。總體來說,算是一戰成名,全力被吳青松拉入了他們日常排練的時間,他需要被調教。
這段時間,全力不是在租房里練琴就是到吳青松的租房里跟高一凡學習打鼓。陳曉虎很少來這里練習,喜歡獨來獨往,吳青松總是在臥室睡覺。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全力了解了每個人的特點和習慣,這一點讓他有安全感。他經常給他們帶午飯,中午大家都不愿意出門,過著夜貓子的生活。
隨著大家對全力好感的增加,他學習到的音樂技能也越來越多,還有一些行業里的規則。當然,他上臺演唱的機會也越來越多。吳青松比較懶散,加上這段時間再跟女朋友鬧矛盾,晚上的演出基本上是全力在撐著。他除了演唱自己的原創歌曲,基本都是翻唱楊圣的歌,在翻唱的時候還刻意模仿楊圣的唱腔,活躍氣氛的同時展現了歌唱實力。
這一天晚上,全力像平常一樣,先唱兩首楊圣的歌,然后唱一首自己的原創作品。唱完之后,正當他往后面走時,有一個人叫住了他,他回頭一看,是個女生,定睛一看,準確地說應該是個阿姨。
“姐,你有什么事嗎?”
“全力,你好,我想請你喝杯酒。”姐姐說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來看你的演出好幾次了。”姐姐笑著說道。
“謝謝你。”
“不用謝我,謝謝你,給我們帶來這么好聽的原創歌曲。”姐姐說道。
也許她是一個歌迷朋友,全力很開心地答應了她的請求,他去跟高一凡和陳曉虎告別后就跟姐姐走了出去。他們來到旁邊的一家咖啡店,全力建議喝咖啡,這么晚了喝酒不合適,姐姐聽從了他的建議。聽了姐姐的自我介紹,全力異常興奮也相當緊張。她的名字叫秦卓妍,外號小燕姐,是圈內的名人,著名音樂人秦東英是她的爸爸。
“小燕姐,對不起,是我有眼無珠,有所冒犯還請你多多包涵。”全力站起來給姐姐鞠躬后緊張地說道。
“快坐下!不要這么拘束!”姐姐壓低聲音笑著尖聲說道。
“謝謝小燕姐。”
秦卓妍想要簽約全力,全力聽后開心得七上八下,緊張得亂七八糟。他問能不能簽他們整個樂隊,她不同意,堅持說要么簽他一個人,要么都不簽。她給他三天時間考慮,遞給他一張名片,然后禮貌地笑了一下后便起身離開。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他發呆許久。
空虛的全力無法面對吳青松他們,跟他們請了兩天假,獨自一人去四處游蕩,漫無目的地閑逛。他發現平定真大,每到一處,都仔細觀察每個人的生存狀態,開心、傷心、爭吵,還有打架,每次都看很久,像一個神經病似的。在回去的路上,他頓悟了,覺得樂隊的兄弟們比較重要,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自己,自己也不會被小燕姐看見,人要懂得感恩。
像以前一樣,他在沒事偷著樂吧坐著等吳青松,下班后的吳青松看著全力感覺很驚奇。他們一起走出酒吧,點著煙后,蹲在街邊吞吐著云霧。
“你有什么事嗎?”吳青松問道。
“松哥,有事。”
“什么事?”
“前幾天秦卓妍來找過我,她想簽我。”
“秦卓妍?小燕姐?!”
“是的。”
吳青松站了起來,他又拿出一根煙點著,蹲下來后立馬又站了起來。走兩步后又走回來,看得出,他是一副坐立難安的狀態。
“你答應她了?”
“沒有,我準備拒絕她。”
“為什么?Why?Why?!”
全力看了看吳青松,一時間說不出口理由。
“問你話,為何不答應她?這可是當明星的最好機會,我們都在等這樣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機會,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問他能不能把我們幾個一起簽,她不同意,所以我就不想跟她簽。”
“別傻了,跟我們混有前途嗎?”
“有啊,我想我們一定能出人頭地的。”
“我沒這份自信,你最好是去跟她簽,抓住機會。”
“我從你們身上學到了很多,是你們幫助我成長。我們是一個樂隊,是一個team,她不愿意簽我們,我們就等下一個機會,或是我們去爭取機會。”
聽著全力的話,吳青松有點感動,他張開雙臂緊緊地擁抱了他,然后轉身給其他兩個打電話。不一會兒,高一凡和陳曉虎都來到這里。吳青松把事情跟他們兩個說了一遍,然后問他們的意見,他們說尊重全力的想法。就這樣,幾個人緊緊抱在一起,也許他們的心更貼近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