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被水波長劍架在脖子上,臉上再不甘心,也不能在說什么。
陳國禮見狀,長嘆一聲,不由感慨道:
“陳文輸的不冤。沒想到院主竟然走的是如此純粹的法修路子,撒豆成兵術這種上古法術老朽活了一百五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修士施展出來,老朽佩服。”
蘇拙聞言,拱了拱手:
“陳前輩謬贊。”
陳國禮擺了擺手,又指派了一個練氣七層的宮裙婦人出列,和巖梅斗了一場后,無奈惜敗。
見狀,陳國禮瞪了身后眾修士一眼,方才對蘇拙笑道:
“讓院主看了笑話,此次約斗是院主贏了。”
說完,陳國禮取出一個玉瓶扔給蘇拙:
“這瓶中共有五十顆妖靈丹,算是這次約斗的彩頭。日后,還希望院主到我連山坊市多走動走動。”
蘇拙聞言,頗有深意地笑了笑:
“陳前輩放心,晚輩定會親自到連山坊市拜訪一番。”
聽完,陳國禮長笑兩聲:
“好!好!有院主這句話,老朽就在連山坊市中,掃塌以待了。”
話音落下,陳國禮拱了拱拳,帶著連山坊市眾修士,御使著飛舟就朝連山折返了。
等陳國禮一行走后,蘇拙從玉瓶中取出十顆妖靈丹單獨分出,將剩下的丹藥遞給巖梅:
“這十顆妖靈丹,我留在水葫蘆谷,送給小玉兔、風狼和火尾豬他們幾個。剩下的丹藥,巖梅院主就自行定奪,多多培養出優秀的后輩子弟。”
巖梅也知道妖靈丹的好處,聲音中帶上喜意,笑道:
“巖梅不負院主囑托。”
蘇拙應了一聲,就回到了水葫蘆谷中。
先是給將十顆妖靈丹分給兔一他們幾個,蘇拙回到靜室暗自思索:
“修行一途,離不得財侶法地四字。如今書院初立,門人皆是妖獸一族,都有各自血脈傳承,功法、法術可以徐徐圖之,又有我的禮贊法體吸引天地靈氣,修行寶地也可慢慢建起。最要緊的,還是得有充沛的‘財’才行。”
今日陳國禮的一番話倒是給蘇拙提了個醒,靠山雀一族每年蛻化下來的老舊翎羽可以收集起來,兜售給亟需煉材的煉器師。
“以我土水木靈根的資質,再加上禮贊法體的益處,我也可以圍繞那株小參元樹在竹谷中建起一片靈藥院來。”
三年前,風狼青衣帶來的那節參元樹的枝干已經被蘇拙培育了出來,就種在竹谷的正中央。
蘇拙這些年來也學了不少氣候法術,時不時給參元樹施展一些“小云雨術”“沃土術”和“茂盛術”,再加上小玉兔一族每日的精心照料,如今那株小參元樹已經長到了一丈高,郁郁蔥蔥的。
倒是青衣三頭風狼對照顧小參元樹沒有什么心思,整日外出狩獵,磨練戰技,如今的修為已經是竹谷一眾妖獸中最高的,三頭風狼都突破到了練氣四層。
想到這里,蘇拙打定主意,暗道:
“先讓巖梅將靠山雀一族這些年積攢下來的老舊翎羽收集起來,過段時日我便親自到連山坊市去拜訪一趟,售賣些翎羽,再購置些靈藥種子。”
過了兩日,蘇拙從巖梅手中取來三百余根老舊翎羽,給青牛說了一聲,便坐在沙風暴上朝著連山飛去。
連山上的修行者如今也被陳國禮等人整合起來,凝聚成一股“連山坊市”的勢力,就坐落在南界六山中難得一見的高山平原上。
因此,蘇拙之前雖沒來過連山坊市,但也沒有迷路,一路直行就來到了連山坊市的入口處。
如果說香中坊市可以明顯看出修士的莫大偉力,人為在山體中挖掘出來了一個地下深有五層的坊市,連山坊市便好似人間小鎮一般,紅磚青瓦,鱗次櫛比,裊裊炊煙從坊市中升起。
可能是新興建起的修士坊市,連山坊市并不需要修士在初次進入坊市時購置身份玉牌,只是簡單地安排了幾名練氣初期的修士守在小鎮大門,維持進出秩序。
那日陳國禮臨走時交給了蘇拙一枚令牌,言及只要前來連山坊市,向值守修士出示令牌就可以見到陳國禮。
蘇拙按照陳國禮所言,對站在小鎮門口值守的修士晃了晃手中的令牌,道:
“在下蘇拙,特地來坊市拜見陳國禮前輩。”
值守修士聞言,仔細辨別出了令牌上陳國禮的氣息,恭聲道:
“這位道友,且隨我來罷。”
說完,這名青年修士給身旁一同值守的修士交代了幾句,就帶著蘇拙朝著坊市正中央走去。
連山坊市內部的布置也同凡俗小鎮一樣,五位掌門人的洞府都坐落在南北、東西兩條中軸線的相交之處,比鄰而居。
以掌門洞府為中心,向外延申數百里又建起四面高墻,形成一個內城,屬于連山坊市勢力的人常日里都居住在內城。外城則是分給了各方勢力和散修開設商鋪、建立洞府。
很快,在青年修士的帶領下,蘇拙暢通無阻地進入內城,來到陳國禮的府邸外。
同看門的小廝說了一聲,不多時,一道壯碩男子就從府內走了出來。
看到來人,壯碩男子行了一禮,道:
“見過蘇院主,家父已在府中等候了。”
壯碩男子正是當日同蘇拙交手的陳文,蘇拙原以為他是陳國禮的祖孫,沒想到竟是陳國禮的親子。
不過也沒什么,蘇拙點了點頭,跟在陳文身后,在陳府的會客廳見到了一身墨袍的陳國禮。
“今日突然造訪,叨擾前輩了。”
蘇拙拱了拱手,笑道。
陳國禮擺了擺手,讓陳文引著蘇拙在自己左手邊入座,笑道:
“有何叨擾,院主能來我這陳府拜訪,倒是讓陳府蓬蓽生輝了。阿文,蘇院主一表人才,你歲數又與蘇院主相近,常日里應當多走動走動,請教請教蘇院主。”
蘇拙聞言,哪能應下,連忙笑道:
“前輩贊譽了。其實此次前來拜訪陳前輩,晚輩實則有一筆交易想和前輩談談。”
陳國禮人老成精,自然猜到了蘇拙的來意:
“院主所言,可是愿意將靠山雀的老舊翎羽售賣給老朽。”
蘇拙點了點頭,反手從儲物袋里取出一個錦盒,里面裝著十根靠山雀的翎羽:
“這幾天我也了解了下,一階煉器師用來突破二階的法器中能用到靠山雀翎羽的多是定山珠、定山印這類以勢壓人的法器,大多是取了十根翎羽作為煉材。這錦盒里的十根翎羽,權當晚輩送給前輩。”
說著,蘇拙臉上帶上笑意:
“此次晚輩前來連山坊市,是想購置一批靈藥種子和一些靈魚苗,不知咱們連山坊市可有存貨?”
那日思索完書院的謀財大計后,蘇拙就講給青牛參考。交談中,蘇拙又發覺湖洞里的涼湖其實也可以利用起來,而且涼湖就坐落在蘇拙的洞府旁邊,受禮贊法體的影響更大,這才有了今日的魚苗一說。
陳國禮聞言,笑道:
“自然是有的。院主可能不知道,我們連山坊市的五位掌門人其實都修有一門修仙百藝,老朽那想要借助靠山雀的翎羽突破品階的好友,正是坊市的第五掌門人姜慶忠。”
“坊市的第一掌門人伊黛道友和我一樣都是一名煉丹師,但伊黛道友卻是南界六山中出類拔萃的二階煉丹師之一,她在內城中就專門開辟了一個靈藥院子。”
蘇拙點了點頭,道:
“晚輩修為到底不如前輩這般深厚,只是想種些練氣修士常用來煉制養氣丹的星云草、靈氣果樹,不知伊黛前輩可有收藏?”
聽完,陳國禮撫了撫胡子,笑道:
“倘若院主只是購置些星云草種和靈氣果樹的樹苗,這些物什老朽這里都有。”
聞言,蘇拙思索了會,道:
“晚輩還想買些靈稻的種子和錦色鱗魚的魚苗。”
隨著修士修為的日漸提高,體內雜質也會在修行的過程不斷被淬煉出來,直至體內純凈無比,成就先天之體。
前幾年,蘇拙的修為尚且低微,修行一途也沒又什么阻礙,但隨著突破到練氣六層,每日食用野獸凡米致使肉身不夠純凈,修行起來有些遲滯之感。
而由修士專門培育出來的靈稻,正是練氣后期和筑基修士日常食用的主食。
至于金丹修士,就已經達到了辟谷的境界,除卻貪歡美味的,都已經不食五谷雜糧了。
錦色鱗魚則是一種介于妖獸與凡獸之間的魚種,體內也蘊含靈氣,常年食用也對練氣修士頗有益處。
聽完蘇拙的需要,陳國禮大手一揮,道:
“院主所需的這些物什都不是什么珍貴寶物,老朽府上就有不少。既如此,院主便同老朽作成此次交易罷。”
蘇拙也怕麻煩,索性直接在陳國禮這里拿到自己需要購置的物什,應道:
“那便謝過前輩了。如今晚輩手里還有三百二十根老舊翎羽,再添上一千塊靈石。”
這些年蘇拙手里也只積攢下來兩千塊靈石,如今為了購置靈藥、魚苗,一下子花費了大半。
所幸,收獲也不小。陳國禮按照市場價位,給蘇拙拿了一百株星云草的種子和五十株靈氣果樹的樹苗。靈稻和錦色鱗魚并不算貴,分別取了十斤靈稻種子和兩百尾魚苗,足夠書院前期培育了。
等所有東西拿到手后,蘇拙就和陳國禮辭行了:
“此次還要多謝前輩勞心盡力。”
陳國禮笑了笑,道:
“院主不必多禮,等蕭山書院的這些物什培育出來了,老朽作主在坊市中給院主留出一間地段好的鋪子,供書院使用。只望,日后連山坊市能同書院守望相助才是。”
蘇拙點了點頭:
“這是自然。既如此,晚輩便先行告辭了。”
說完,蘇拙行了一禮,就離開陳府,朝著水葫蘆谷飛去——這些種子和魚苗早一些時日播種下去,就早一些收獲。
等飛到連蕭邊界時,原本閉目養神的蘇拙眉頭微皺,一股寒意從心頭升起。
只見蘇拙抬手灑出一片綠光,一面藤墻瞬間在蘇拙身后升起,攔下了一柄刀尖泛著幽幽綠光的匕首。
那道手里拿著浸毒匕首的蒙面黑衣人眼神中滿是驚訝,沒想到蘇拙竟然能夠擋下自己的暗殺。
“何方宵小!”
輕喝一聲,蘇拙反手一握,一條水流長鞭瞬間在其手中凝聚,然后對著蒙面黑衣人就甩了出去。
黑衣人冷哼一聲,一擊不成,立刻抽身后撤,袖里接連射出三道袖箭,攔下蘇拙甩過來的水鞭。
“點子扎手,一起上。”
黑衣人喊了一聲,又有三個同樣蒙面的黑衣人影從山林中鉆出,對著蘇拙各施神通。
見狀,蘇拙眼底閃過懷疑神色,暗道:
“四名練氣七層的修士,是誰想要取我性命?”
心頭雖然思緒萬千,但蘇拙手里動作不斷,先是扔出五顆樹種,撒豆成兵,攔下后面現身的三人,然后身上閃過一道藍光,整個人就化作水霧,砰地一聲消散在原地。
“水遁術。”
四個黑衣人見狀,皆是一驚,其中一人眼睛猛地睜大,指向匕首黑衣人,大喝一聲:
“小心背后!”
但蘇拙突然出手,匕首黑衣人一時反應不及,利用遁術跑到匕首黑衣人身后的蘇拙劈出一掌,一個浪頭瞬間拍下,將匕首黑衣人五臟六腑碾碎后,狠狠拍落到地面上,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四弟,啊!給老子死來。”
一名黑衣人雙手握著一柄一人高的長柄彎刀,腳下流云飛馳,帶著一股灼熱的火氣,砍向蘇拙面門。
另外兩人也是含恨出手,一人祭出一枚圓珠,其上灰霧涌動,裹挾著萬鈞重力砸向蘇拙;另一人則是御使著一頭清紋玄虎,亮著寒光四溢的利爪,撲向蘇拙。
蘇拙面色一冷,腳下一踩,沙風暴眨眼間裹挾而成,卷起亂木,攔在長刀男子身前。
另一邊,圓珠男子手中還不等砸到蘇拙身前,就被一頭樹人攔下,其余四頭樹人則是聯手擋在清紋玄虎的面前,缺乏痛覺的樹人讓空有利爪,難以斃命的玄虎無比難受。
見狀,蘇拙抬手反握水鞭,趁著長刀男子不備,瞬間將其纏上,猛一發力,就將其拽到自己面前,一柄水劍不知何時凝聚,架在男子頸上:
“你們是何人?為何要攔我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