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云眼睛發疼，忍不住睫毛微顫，淚水頓時如雨下，淌滿臉頰，她的聲音嘶啞，從喉嚨中擠出：“莫夏……”

莫夏的身影逐漸模糊，周圍的人聲鼎沸漸漸遠去，林舒云什么都聽不見，什么都看不見。只記得那個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親昵的和那個曾經驚鴻一瞥的女孩摟抱在一起，在這個特殊的節日里，以戀人的方式相處。

不是說在上課嗎？不是說沒時間嗎？不是說，這個女孩什么都不是嗎。不再來往嗎？

為什么又是欺騙，說好沒有也不會背叛，結果第二天就是欺騙。怪不得打電話給他，手機關機。怪不得昨天晚上短信里，語氣帶著不耐煩。怪不得，昨天晚上比完賽，她想去找他卻一直找不到，手機沒人接。怪不得怪不得……

這種赤果果的真相，殘忍地在她心上剜了一刀又一刀，痛得林舒云喘不過氣來。眼前一陣陣的黑和眩暈讓她一個趔趄，一個溫暖的臂膀扶住她，那個低沉好聽的聲音關心中帶著緊張，喚醒她：“小舒，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林舒云眨眨眼睛，淚水從眼眶中爭奪著涌出，但是莫夏驚愕的表情卻越發清楚，他身邊的女生還在笑著跟他講話，漸漸也帶上了奇怪的，詢問似的表情。

林舒云側過臉，仰著頭，朝天嗤笑，努力把眼淚給流回去，但終是徒勞。最驚訝不過是那一瞬間，最痛不過是醒悟那一剎那。緩過來后卻發現，不過是這樣的疼痛而已。

她用手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強忍著哭腔，努力擠出笑容，側過頭對秦之葉說：“我們不拍照了，去看電影吧？”

秦之葉黑沉沉的眼眸盯著面前怔愣著的男孩，輕聲說：“要聊一下嗎？”

林舒云轉過頭，驚訝地發現莫夏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他們面前。林舒云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走。可是莫夏不給她這個機會，他的聲音沙啞哽咽，明明很低沉，卻給人一種歇斯底里的錯覺：“小云……你也在啊……”

林舒云瞪大眼睛，怎么也沒想到莫夏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句。她忍不住擒著淚笑了：“呵，當然，我們本來就說好來玩的不是嗎？只是……”

莫夏語氣帶著痛苦和絕望：“你為什么會跟他一起在這里？”他聲音突然帶上了激動。

林舒云不愿意被人圍觀，盡管周圍已經有人偷偷瞥他們竊竊私語了。盡管心臟像撕裂了一般疼痛，她此刻卻是十分冷靜，她抓著秦之葉的衣袖，拉了拉：“我們走吧?！闭f罷，她看向莫夏身后追過來的女孩，苦笑道，“莫夏，我昨晚以為，你說的話是真的?！钡F在知道了，不過是你對我無條件寬容的濫用而已。

她側過臉，不顧莫夏喊著她名字挽留，匆匆離開。

秦之葉沉默地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后，知道兩人走出廣場，來到步行街，林舒云停了下來，垂著頭，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秦之葉……我不想……不想看電影了……”

“好的。不看?！鼻刂~靠近她，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撫上她的頭，輕輕撫慰。

“我也……我也……我也不想回寢室……嗚……她們會擔心的……嗚……”林舒云咬著牙說話，喉嚨哽咽得生疼，肩膀一顫一顫。

秦之葉把她輕輕摟緊懷里，如獲珍寶一樣，把臉貼在女孩的頭頂，輕輕摩挲。聲音低柔，仿佛能融化人的心：“嗯，不回去。乖，想哭就哭吧。不怕丟人。我在這里。”

林舒云心里一暖，“嗚”的一聲，張開雙臂抱著秦之葉腰，果真把臉埋進秦之葉懷里低聲哭泣起來。秦之葉無聲地嘆氣，雙手輕輕拍她的肩膀和腦袋，臉上滿是疼惜。

圣誕的燈火明媚喜慶，閃爍不停的霓虹燈大拱門下，一高一矮的一雙人，緊緊相擁，仿佛是戀人互相訴說絮語。不知情的過往人群紛紛投去欣羨的目光。

拖著尾巴追過來的莫夏，眼里倒映著那對人相擁，面無表情，眼里卻充滿了痛苦和暴戾。跟著莫夏的尾巴，那個漂亮的女生，也就是段輕云抓著他的手追問：“莫夏莫夏，你怎么了嘛！怎么突然跑過來！剛才那兩個人是誰?。∧?，莫夏？你怎么不說話??！莫夏？”

“給我閉嘴！”莫夏被吵得憤怒地沖段輕云吼出一句。段輕云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莫夏扭曲的憤怒的臉，眼里馬上霧氣氤氳，片刻她就咬著嘴唇委屈的啜泣了。

莫夏被女孩的委屈的哭泣聲給煩的頭疼，無奈地轉過頭說：“我錯了，你別哭了好不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闭f罷，他扭頭離開。

段輕云看著莫夏的背影，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又轉頭望向步行街上那對比戀人還纏綿的人，挑挑眉毛，面色陰沉帶著陰險，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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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之葉坐進駕駛室，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林舒云：“快擦擦，被冷風吹了，皮膚會凍裂的?！?

林舒云低著頭接過來，擦了擦臉，微微撇了撇秦之葉胸前的衣服，聲音沙啞，抱歉地說：“對不起……你的衣服……”

秦之葉打斷她的話：“沒事?！闭f著，他伸手托起林舒云的下巴，讓她的臉對著自己，“眼睛腫得跟桃子一樣?！?

林舒云癟癟嘴，沒有答話。秦之葉放開手，嘆了口氣問：“既然不想回學校，你要去哪？”

林舒云搖搖頭：“不知道……我不想頂著這雙眼睛回寢室……她們會追問的。我現在很亂。”

秦之葉張了張嘴，連深呼吸好幾次，斟酌很久，終于問：“那……去我家怎么樣？”

林舒云身子往后一靠，睜大眼睛驚訝地看秦之葉：“??？”

秦之葉突然苦笑，自嘲道：“抱歉，我沒考慮到你明天要上課。我家太遠了。”

林舒云頓時松了一口氣。但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輕松還是有些失落。

她悶悶地說：“我去學校附近的賓館睡一晚好了。我過會跟她們打個電話……”

“理由呢？”

林舒云一愣，這她還沒考慮到。

秦之葉輕嘆一聲，彈了下她的腦門：“傻瓜，考慮事情這么不周全。有些事情，你都該面對的，回去吧，有人陪著，你能好過一些。”

林舒云想，其實秦之葉陪著也很好，至少她很舒服。她卻說不出口?，F在只要一閉眼，她就會想到剛才莫夏跟段輕云在一起的畫面。那個女孩，叫段輕云吧？段輕云，名字也帶云。會不會，莫夏喊她名字，也叫“小云”？她自嘲一笑。

林舒云最后還是聽從了秦之葉的建議，回寢室。到寢室樓下，下車的時候，她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一口氣。該來的總該來的。

她對著要下車窗，通過車窗看她的秦之葉勉強微笑，揮了揮手：“謝謝你。今天晚上十分抱歉……”

秦之葉搖搖頭：“沒事。回去早點睡，不要想多，每天都是新的一天。明天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的。”

林舒云點點頭，希望情況真能如他所講：“再見?！?

“嗯，再見。”秦之葉微笑，“上去吧。”

林舒云轉身往寢室樓里走去。冷風中，她的身子看起來格外單薄。

秦之葉皺著眉頭看著林舒云形單影只的悲傷的背影，心疼得一塌糊涂。

“該來的，總要來的。”他把頭靠在頭墊上，輕聲嘆道。仿佛是對著空氣感嘆，也仿佛是對自己說。

（第一卷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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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不想到這章結束第一卷的，但是發現下面基本上是不一樣的階段了。鋪墊到現在……第一卷的確該結束了，然后第二卷，情敵女配，段輕云神馬的就出現了，不是走過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