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舒云上完課，就蹦到了北大門，秦之葉的A8已經等在角落。冬至過后，天氣更加寒冷，此時沒有幾個人經過大門。只有門衛縮在綠色軍大衣里面，瑟瑟地縮肩抖腳。

林舒云一坐進車子里，感覺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拿下圍巾和手套，把手放在出風口，被冷風吹得紅撲撲的臉蛋上具是滿足：“好溫暖啊~”

秦之葉眼里含著寵溺，側過頭看著她小貓一樣的表情和動作，摸了摸她的頭：“安全帶扣上。”

“哦。”林舒云接口應道，抓著安全帶往外扯，可是她方向不對，帶子硬是卡住了。秦之葉見她咬著牙與安全帶斗智斗勇，無奈地搖搖頭，身子靠過去，幫她把帶子拉出來，“哧溜”，很順暢的，安全帶被拉開一個長度，然后輕巧地被扣好。

林舒云在秦之葉靠過來那一瞬間就僵直了身子。秦之葉溫暖的男人的氣息，和淡淡古龍水的香氣，瞬間籠罩住她。秦之葉的短發擦過她的臉頰，林舒云臉上瞬間滾燙，把身子不動聲色地往后靠，期望能離得遠點，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全身滾燙，緊張萬分，尷尬的情緒完全影響到她。

秦之葉坐直身子，看見她僵直的身子和呆愣愣的表情，奇怪地問：“怎么了？”

林舒云僵著脖子，搖搖頭。林舒云覺得大概是她一個人感覺異樣和尷尬，這種緊張羞澀，帶點甜蜜的情緒，不應該是她現在情況有的。仿佛是為了印證什么，在車子開出高教園區的時候，她打了個電話給莫夏，想跟他報備一下今天的行程，并且詢問他今天上課的情況。

結果莫夏手機關機。林舒云想想也對，醫學院的傳統就是，只要是解剖課之類的課，都得把帶有照相功能的手機關機或者直接上交到講臺才能進教室。他們在市醫院觀摩學習，估計也會有一些機密或者不能公開的東西，手機關機也是正常的。

這個解釋很合理，林舒云感覺自己真的很能理解莫夏。她又為他嘆一口氣，圣誕節還得這么累地上課。

秦之葉問她給誰打電話，林舒云也照實回答了，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秦之葉輕笑一聲：“嗯，你很體貼你男朋友啊。”

林舒云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腦勺：“呵呵，這個……談戀愛嘛，不就這樣。”她轉過頭看秦之葉，卻發現他眼角眉梢并沒有染上笑意，只是仿佛是在陳述一件事實一樣的，淡然。

林舒云感覺有些詭異，但隨即就忘記了。秦之葉播放了一張神思者的CD，林舒云很喜歡神思者的輕音樂，兩人很愉快地聊上了音樂。然后，林舒云知道了，秦之葉居然鋼琴業余八級！他不是說他不喜歡音樂嗎？

秦之葉居然一臉無辜：“有嗎？我什么時候說過？我一直很喜歡音樂的。”

“……”

到了目的地天一廣場，天色已經擦黑。天一廣場比往常要熱鬧許多。林舒云走進步行街入口就被驚艷到了。

用霓虹燈做成的門，一個接一個，點亮了整個步行街，音樂噴泉正隨著音樂舞動，路中央的銅鑄雕像上被戴上了圣誕老人的紅色帽子。人來人往，都喜氣洋洋。林舒云睜大眼睛，被這一派熱鬧的圣誕氣氛給吸引住了，她激動地說：“好漂亮！秦之葉你看你看！那座那座亭子！好……好漂亮！我去啊！太漂亮了！”林舒云激動地語無倫次，抓著秦之葉的胳膊，歡脫地跳著，指向步行街出口，廣場中心的那座閃亮的亭子。

那座亭子被霓虹燈裝扮了全身，閃亮地矗立在廣場中心的臺階之上。亭子周圍還被星星點點地燈光為主，幾十只發光的麋鹿圍著亭子似乎在奔跑。亭子中，西方童話中，宮廷里的桌子和椅子，風鈴，溫馨的黃色的燈光讓一切看起來如夢幻。依稀還能看見，亭子背后，廣場那頭的教堂。兩者遙相呼應，仿佛是童話里面的場景。

林舒云縱然不是那種愛幻想愛童話的小女生，也被驚艷到了，她抓著秦之葉的胳膊，踮起腳興奮地提議：“我們吃完飯去拍張照片吧，讓天再黑一點。”

秦之葉看著林舒云激動得通紅的臉頰，亮亮得仿佛在發光的眼睛，微笑地點點頭：“好的。”

林舒云選擇了請秦之葉吃必勝客，理由很簡單——她請得起。當然，她事先征得了秦之葉的首肯。林舒云不常吃西餐，秦之葉不常來必勝客，于是兩人就點了兩人套餐。

林舒云其實最頭疼吃西餐，特別是披薩和牛排這種東西。她吃中餐的吃相已經很不好了，披薩……那就相當于是吃西瓜，怎么可能好看。她索性就豁出去了，用叉子叉了一小塊，張大嘴咬披薩。披薩里面的一絲絲連在一起，耷拉下來，落在了林舒云面前的盤子里，林舒云瞪大眼睛，急得用手去擋。秦之葉優雅地吃著意大利面，看著林舒云滑稽的動作，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最后的結果，就是林舒云的衣領濺滿了醬料，嘴角是詭異的紅色的汁液。秦之葉恨自然地拿著餐巾，動作溫柔地伸手替她擦去嘴角的汁液，語氣帶著寵溺：“動作幅度小一點就沒事了，你啊……還是只適合吃中餐。羽絨衣蘸上醬料實在很不好洗的。”

林舒云撓撓頭，一臉的尷尬，卻沒意識到秦之葉的動作有多曖昧：“哎呀，羽絨衣誒……算了，我寒假帶回家洗。”說罷，她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林舒云絲毫沒意識到，跟她約會的是成熟富有魅力的成功男士，秦之葉，她覺得，秦之葉是她朋友，所以她平時穿的怎么保暖就怎么穿，況且她一下課就出來了。現在她的樣子，實在不能讓人相信，她是跟英俊優雅的秦之葉一起吃飯的。

必勝客的服務員趁著工作間隙在那頭討論他們的關系，但是無論是什么可能，都不愿意猜測他們是情侶關系。

兩個人吃完飯，林舒云猶記得要拍照片的事情，遂拉著秦之葉先去拍照片再去看電影。秦之葉也由著林舒云鬧。

亭子前的臺階前，一對對情侶都互相自拍，人很多。林舒云很文明很耐心地等在一對情侶旁邊，等他們拍完空出位置好給自己拍。

冰冷的空氣里，人們拍照的熱情讓溫度上升好幾攝氏度。善良美麗的發光的亭子，倒映在林舒云的眼里。

她有些失落。如果是莫夏……如果是莫夏陪著她，一起在這美好的節日里，在這美麗的景色里，留下快樂甜蜜的回憶……

她偷偷瞥了眼身邊的秦之葉，可是，她失落的同時，卻是竊喜。這種感情……這種感情……她不應該……

“莫夏，拍一下嗎，過來過來拍一下啊，多漂亮啊~”曾經騷擾林舒云一個多月的夢魘中的女聲，直直地戳進林舒云的耳朵里，腦海里。

她機械地轉頭，看向聲音來源。四肢冰涼。

她眼睛一眨不眨，麻木地看著對面不遠處的兩個靚麗奪目的身影。

那個曾經見過的漂亮地女生，親昵地抱著林舒云最熟悉的男生的腰，開心地笑著手指那座亮閃閃得仿佛是金宮的亭子。被抱著的人，仿佛被雷劈到一樣，目瞪口呆，僵直著身子，看向林舒云的方向。

林舒云眼睛發疼，忍不住睫毛微顫，淚水頓時如雨下，淌滿臉頰，她的聲音嘶啞，從喉嚨中擠出：“莫夏……”

………………………………………………

圣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