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拜托了,市川,幫我找到撞我的人,我相信你能做到。”
高橋陽太拍了拍市川優的肩膀。
“嗯?”
市川優抬手支開高橋陽太的手臂,拒絕道:“雖然我告訴了你我的過去,但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你死定了,所以,和一個死人說話又需要什么顧忌呢。”
高橋陽太看了市川優一眼,似乎做出了決定。
“其實我本應該死掉了,我知道你肯定很疑惑,為什么有人要殺我,為什么我的舊衣服滿是血漬,而我卻安然無恙,還想著要報仇,看起來很荒唐,這是因為...”
高橋陽太脫掉上衣,脫掉褲子...
“喂,高橋,我對你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市川優趕忙警告道。
“好了。”
市川優抬起頭,發現高橋陽太整個人都消失不見了,只有他的聲音在車庫里回蕩。
“嗯?”
市川優面露疑惑。
“這就是更荒唐的現實,我本該死掉了,那個撞我的人,他是下死手的,但我幸運地活了過來,并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一樣?”
市川優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這一次,他的思緒沒有受宗教崇拜的影響,他能感覺到聲音出自他的前方的兩個身位,難道高橋陽太...
高橋陽太接下來的舉動驗證了市川優的猜想,消失不見的他慢慢靠近,并抓住了市川優的手臂。
沒有心理準備的市川優被嚇了一跳,他什么都沒有看到,但他能感覺到高橋陽太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他也能感覺到高橋陽太的手勁和以往不同了,高橋陽太貌似變得更有力量了。
這家伙...
“原來是你。”
市川優恍然大悟,隨即苦笑一聲,怒吼道:“原來是你小子在踏馬地裝神弄鬼。”
“這其中有些誤會,我并不想這樣做,但我已經不想解釋了,事實就是這樣,我復活了,并受到了霓虹神明的眷顧。”
高橋陽太解釋道。
細細想來,他的確有些幼稚了,他以為自己手里握著市川優的黑料,就能令市川優為自己服務,這太想當然了。
而變成怪物后,發現自己有隱身能力,又作死地向市川優展示,事實上他并不了解市川優,也不清楚市川優看到怪物的他會采取什么行動。
但不知道為什么,高橋陽太不僅能隱身,還能感覺到別人的情緒,他能感覺到市川優的情緒。
當市川優的情緒激動時,尤其是市川優說出那些發自真心的話時,他仿佛能將靈魂注入到市川優的體內,并慢慢想象出市川優的人格。
這是不亞于隱身能力的另一種超能力,而且更加神奇。
總之,他發現市川優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壞,雖說他的潛意識里本來就覺得市川優不夠壞,但他從來沒有這么清晰地認識過,是怪物帶來的天賦。
市川優能幫他,市川優愿意幫他。
高橋陽太突然有這種直覺,所以他不斷地和市川優溝通,感受市川優的情緒波動,從而更加深入地了解市川優。
“我討厭你說的最后一句話。”
市川優盯著高橋陽太,但他相信霓虹神明的選擇。
“幫我找到撞我的人,市川,讓我去做我該做的事。”
高橋陽太突然有一種使命感,他本可以逃跑,利用隱身的能力逃跑,但他已經來到了這里。
他來到市川優的車庫,就是要對那個想要殺死自己的人復仇,甭管是石原慎介,還是某個黑惡勢力,而突然獲得的怪物能力,讓他更加不會退縮。
市川優長吁一口氣,笑道:
“前不久,警視廳那邊泄露出了風聲,說東京出現了一些離奇詭異的案件,堪比超自然現象。
我的那些前輩說,警視廳總會將那些破不了的案件夸大其詞,然后封存起來,這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現在...
活生生的你,一個怪物就站在我眼前,讓我不得不相信那些案件的真相就是超自然的。而你...”
市川優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想,如果我向上面舉報了你,我能分得一大筆錢。”
高橋陽太盯著市川優,市川優的情緒變化是真實的,或許市川優就是這么想的,他已經是個對錢充滿執念的人。
那市川優到底會怎么做?
高橋陽太無法做出區分,他能通過情緒感覺到市川優這個人的人格,但他無法預測出市川優的行為。如果他是一臺精密的儀器,或許能做到,可惜不是。
“市川,你可能有一件事還沒有想清楚,我可以讓你走不出車庫。”
此話一出,高橋陽太反倒是心中一驚,這是他一輩子從未用過的兇狠語氣,一種低沉的咆哮音。在面對生死危機的時候,他的求生本能掙脫了理性的掌控。
如果市川優真的選擇轉身離開,甚至是逃出車庫,高橋陽太真的無法確定自己會怎么做,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的怪物身份被曝光,那復仇什么的,就不用去想了。
所以,他會殺死市川優嗎?
就像是無法預測市川優接下來的舉動,高橋陽太也無法預測自己接下來的舉動。
或許,超能力被賦予后,最先從心底涌現出來的,一直都不是使命感,而是原始沖動,那種想要破壞、摧毀的沖動。
高橋陽太第一次對超英電影的愛與和平提出了質疑,他本來挺喜歡看超英電影的,會感動到流淚的那種。
“你是在威脅我嗎?高橋,不,你一直都在威脅我,但我...”
市川優抬起頭笑了笑。
“你這一次的眼神不一樣了,但我知道,你不會殺了我,就算我現在走出車庫,你也不會殺了我,你就是這樣的人,擁有正義感。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一直配合你嗎?想來都有好幾年了。
直到現在,我才突然發現,是內心讓我這么做的,讓我去配合你。
我小時候很喜歡看刑偵片,尤其是那種特大兇殺案的兇手懺悔錄,他們窮兇極惡,卻又有某些人性的閃光點,他們殘忍無情,卻又對某個人異常友好。
直到我做了刑警,我才發現,人性無關善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