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好像從他眼里，看見一些傷感，但那太微弱，只一瞬，錦十五又甩起了狗尾巴花。

“以后呢，咱倆就相依為命。你呢，就跟著我，咱們找個山坳坳藏起來，總不能那么點背被那大石頭砸中。”錦十五正說著，就想起在野身周那些碎石，一挑眉道：“對了，你到底是怎么把那大石塊擊碎的？還碎成那樣？”

在野搖搖頭，道：“我也沒搞清楚，只知道有人救了我。”

或者說不太是人……

“那肯定是個厲害人物，”錦十五道，“你看見他長什么樣了不？”

“黑發高束，淡青色眼睛，長相十分英俊又張揚，眉間有一紋路”在野努力回憶著渡空鏡的人型模樣，道：“穿白衣披白紗，身材高挑，不像常人。”

“嚯！你這人可以呀！”錦十五好笑道，“記這么清？……等等，那你心口流的血是他捅得？”

“應該是吧……”在野道，“不過他救了我，算是恩人。”

“那他人就把還在流血馬上要死的你撇在這深山老林里？”錦十五道：“真沒見著過這樣的恩人，要不是我，估計你也跟死在落石下差不多了。”

“怎么差不多？”“都是死唄！笨吶！”

“噢……”在野道：“好像是的。”

這孩子咋感覺這么呆呢？渡空鏡不會是他編出來騙自己的吧？

錦十五手指不自覺拂過胸口處，那個東西發著熱，跟他找到在野時一摸一樣。

應該不會錯。

———

“小宗主，”在邊疆的一處林子里，兩人一黑一白，一前一后地走著。跟在黑衣女子后的侍女降祝道：“昨晚宗門傳信，那小子竟帶著玉虛聽……”

可還沒等她說完，就被一柄玉笛打斷。

“玉虛聽月既已認主，他愿如何做，都是他的事。”滄枳宗小宗主漣淡淡道：“哪怕他要我這位置，也隨他去。現下已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了。”

降祝只得閉了嘴，跟在女子后頭，無聊地踢起散落的石子。

那玉虛聽月，本該是小宗主的東西！這小子既得了，竟然還不老實，帶著神器不知道逃哪去了。

降祝正憤憤不平地踢腳底的石子，也沒看路，渾然不覺漣小宗主已經停下，她站立不及，一頭撞上女子的后背。漣偏頭道：“戒備。”

“是！”

可這哪有人啊？降祝心道，從包袱里掏出一方小八卦盤，咒語自口出，激那八卦不停旋轉，最終，那沉淀的銅鍍刻竟密密麻麻地亮了起來！

降祝一下子有些慌了，倉促抬頭看時，她們四周竟都圍了人！這些人都著著黑衣，為首的羊珂她們在途中交手過幾次，一個頗厲害的角！

羊珂摘下鬼面具，一張臉笑的得意：“漣小宗主。”

漣微頷首，道：“羊大統領。”

羊珂腰間陌刀半出鞘，流出凜冽的刀光。而他渾然不覺，還笑道：“漣小宗主，屬下既是受神明大人所命，不可違背，不如就跟小的走一趟？”

漣面上仍一派古井無波，但將左腰上的長劍出鞘，溯光寶劍一橫，道：“謝邀，不必。”

“漣小宗主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呢？”羊珂終是漏出了隱藏下的狠勁，獰笑道：“君上不會虧待你！”

“誓為蒼生死，不為邪驅。”漣淡淡道。

說罷，右腳劃半圈后蹬地，猛地躍起。溯光劍一揮，轉瞬間與羊珂過下數招，招招見血！

漣后躍落地避開劍勢，一回身，溯光劃破幾人喉間，鮮血噴涌，在她白凈的臉上落下骯臟的血痕。

“嘖！”羊珂啐了一口，又飛身躍上，他那把奪命劍帶著劍勢劃傷了漣的右臂，揚起一揚鮮血！

“小娘皮！”羊珂被刀下勉力支撐的漣取悅了，罵道：“看老子砍死你！”說罷，劍勢愈強，就在劍刃一寸寸逼近漣額頭水晶時，一陣清靈之音卻震痛他耳膜！

“這！什么玩意兒！！”羊珂的力道忍不住松懈，他松劍后倒去，看剩下那些侍從都一片痛苦模樣。他抬眸再看，一架墨黑色古琴正無人而鳴。

漣當機立斷，手一揮召來古琴素雅，芊芊素指微觸琴弦，淡淡琴音，卻讓他們頭疼欲裂！

“……什么…”羊珂勉強抬身，頭仰起看去，可竇地，視線倒轉，眼前蒙上一片血霧。原是頭顱滾落在地。

降祝嫌棄地將羊珂的頭踢去一邊，不屑道：“一個小破搜查隊統領，不知道得意些什么！”

漣手指撫平琴弦，道：“此地不宜久留，先找到渡空鏡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