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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屠入月華宮

守著月華宮的侍衛(wèi)拔了快刀,但眨眼功夫就倒地不起。這,是趙禎第一次見殺人。他一手抱著小皇子,一手攬著徽柔公主,往苗昭儀身邊退去。徽柔嚇得渾身哆嗦,投進昭儀懷中,呲溜一下鉆進被子里,只露出一雙惶恐的眼向外望。

一個約摸四十余歲的男子提著兩把血淋淋的重錘,踏進月華宮中。

“趙禎,在別人的地盤上大開殺戒,一定很爽吧?”他陰笑道,徽柔被他的樣子嚇到,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喊著“元惜姑姑——”

樓主詫異間,李元惜從屏風(fēng)后竄出,全力關(guān)上了門。

原來,月華宮內(nèi)早已設(shè)伏,為抓捕樓主,趙禎不得不冒險以自己及家人為餌。可是李元惜算什么高手,樓主對她壓根不放眼里,關(guān)門的動作反而叫他覺得無知和好笑。

“李元惜?哈哈,趙禎,你無人可用了嗎?你真以為區(qū)區(qū)一個李元惜,就能擋住我來找你復(fù)仇嗎?”他的兩把重錘在地面劃出刺耳聲音,忽一瞬,他提起重錘,向門扇捶打過去:“你和你兒子,今日總有一個命歸黃泉!”

然而,眼看著錘要落到門板上了,突然咣一聲,他的錘柄被一桿長槊挑起,力道之大,使樓主不得不順著長槊之力,先將錘向后甩出去,以免震傷虎口。

他看向擋在門前的那人,此人身著黃門內(nèi)侍的衣物,一股卑微到骨子里的氣質(zhì)好像在故意羞辱他似的。

“你究竟是誰?”他喝問,察覺到宮中的布防或許沒他想得那么簡單,自己的功夫,亦沒自己從前認為的那么出神入化,如果是孟良平竭盡全力才給他撓了個癢、破了個皮,那么今日這位對手一出招便割大了眼睛,不敢小覷。

原來,孟良平托賊兵送來的書信被吳醒言接收后,立刻送呈呂夷簡。吳醒言見過孟良平的字,也見過李元惜的字,這封信看似只有一封,其實做兩封,乍看上去,信中多是對李讓的開脫之詞,伴著孟良平探聽來的信息,第二封,是把夾雜在孟良平筆跡中仿李元惜的筆跡寫出來的字挑選出來,匯聚成一句簡短、凝練的話:樓主入大內(nèi),必從樊樓下!柴氏宗親在,必有密室藏。

此話,源自于孟良平根據(jù)對話得來的推斷,可正是這推斷,才提醒眾人,京城中早就知道樓主將要返回京中,行刺皇子。

打樓主走到城門處,便被坐在車廂里的胡娘子認出。這頂轎子是昨日才放城門處的,胡娘子已在轎里等候多時,她對樓主的恨,即便樓主化成灰,她也自信能認得出來。因此,樓主那粘了一把胡子的詭計,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城門處認出樓主,立刻有喬裝成百姓的捕快跟了上去,為避免樓主發(fā)覺,二者距離較遠,好在巡防鋪兵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各自管轄路段穿梭,他們幾次與樓主擦肩而過,確認他投宿了一家老店。

捕快進店吃酒,就在他近處,可見其吃飽喝足后,開了一間上房,然而鑒于其曾經(jīng)從藏經(jīng)閣逃走的經(jīng)歷,捕快不敢大意,吳醒言也在老店周圍布防了喬裝禁軍。

大約是樓主有所覺察,立刻回屋去休息。果不其然,第二日,樓主剛收到合住回信,即帶著小孩從后窗跳出,兩人去往報慈寺,抓了個守衛(wèi)的禁軍殺了,換下他的衣物穿上。

這么多年對鬼樊樓的經(jīng)營,使樓主對宮中各殿布局了如指掌,潛入宮中對他絕非難事,然而,昨日他與孟良平激斗,也有負傷處,他可不想把讓自己疼痛的力氣,花在與一群不配稱之為對手的禁軍和親事官的廝殺上,何況,想要藏好柴懷安,而又能隨時用得上,他只有一個去處。

禁軍多數(shù)沒見過小騾子,只知道他是個個頭到人腰窩里的單臂小男孩,見柴懷安也空著條袖子,出入憑據(jù)上有大理寺、度支司、皇城司、街道司四方大印,便不再為難,放兩人進去了。

下洞穿過長廊,樓主眼見物是人非,對趙禎、孟良平、李元惜這些力主清剿之人更是恨透骨髓,禁軍們恨不得將此處搜個遍,鬼樊樓的清算沒收也被度支司接手,一箱箱地向外搬。

禁軍再次設(shè)卡,禁止閑雜人入內(nèi)。

“他不是閑雜人,他是小騾子,李管勾聽說鬼樊樓內(nèi)有個密道,就讓我?guī)麃碚艺摇?

理由合理,禁軍們絕不為難,只是,只有所謂小騾子才能進到樓內(nèi)。

“哥幾個,里面到底什么樣兒,你們不好奇?”

“好奇,但咱寧愿不知道,擅闖者,死,你要是實在想進去,也拿這么一道出入憑證來。”

除非再殺一人,否則樓主拿不出來。他拉著柴懷安,向遠走開幾步,告誡他無論如何,一定要進密道。

“你若再敢逃一步,我把你腳剁下來喂豬!”他皮笑肉不笑地威脅,柴懷安擔(dān)膽子小,被他嚇唬得臉色蒼白,身子像篩糠般顫抖。為防禁軍生疑,樓主摁住他肩膀,取回出入憑證,將他柴懷安向鬼樊樓方向推了一步。

可憐程勇,以柴懷安的身份被樓主利用,再以小騾子之名回到曾囚禁自己的地方,他不敢忤逆樓主,只好乖乖聽話照做,一步步地走向樓內(nèi)深處。

樓主在樓外等了他片刻,見她沒有逃出,才放心離開。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真正的小騾子就在藏著密室的屋里,翻看著他過去七年看過的書,作過的畫。

值守在樓內(nèi)的親事官們看到又一個小騾子出現(xiàn)時,并未揭穿他,鬼樊樓的守衛(wèi)絕不能松散,他們馬上迎來的人,人人得而誅之,卻不能誅在報慈寺。他們將守株待兔,讓樓主親手把程勇送給他們。坐鎮(zhèn)此處的度支司三司使郭昶手邊就放著孟良平寄給大理寺的信,目視著他漸漸走向自己。

“你是……程勇?”郭昶叫出他的名字。

這名字,程勇有太多年沒聽過了,樓主柴懷安、柴懷安地叫了他七年,以后于他差點以為自己就是柴懷安。他局促不安,腳下生了無窮的想要逃跑的力氣。小騾子聽到郭昶的聲音,一顆心都要飛出來了,他放下手里的活計,撲出門去看——

幼年時在鄉(xiāng)下開心玩耍的那個小伙伴,此時正站在那里,呆呆愣愣,不知所措。

“程勇!”小騾子欣喜大叫。程勇回了頭,兩個小伙伴雖然飽經(jīng)滄桑,然而面容卻無多少變化,尤其是那熟悉的動作和神情,一下子就勾起了程勇塵封的記憶。他嘴唇翕動,半信半疑地揉了揉眼,準(zhǔn)備再認真查看時,小騾子已經(jīng)撲到他面前,熱情地攬住他的脖子,緊緊抱著他!

“原來你還活著,而且我們離得這么近!你知道嗎?我被拐賣來鬼樊樓做乞兒!”

程勇被他晃得恍恍惚惚,小騾子便拿出那枚銀貝小扣給他看:“你還記得嗎?那天我給了你一身我自己的衣裳,這衣裳原本是壓了箱底,永遠不拿出來的……”

說到這里,小騾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重新緊緊抱著程勇。

“你別怪我,我真不知道這衣裳會給你帶來這么大的變故!樓主本來要找的人是我!是我!”

“懷安……柴懷安!”程勇這才信了,他推開小騾子,揮手狠狠地揍了他一拳頭,委屈極了,眼淚不斷線地淌下來。

“你真是我兄弟!”

“兄弟,兄弟!”小騾子高興地叫,忽然生了鬼主意,擦掉眼淚,扯了郭昶身上的披風(fēng)給他遮在背后:“如今皇帝太小,我們拼死了殺敵,也沒人知道。老兄你不如替他做了皇帝,咱哥倆一起結(jié)束亂世,統(tǒng)一全國。”

程勇聽了,也來了勁頭,高聲問他:“你立我為天子,肯聽我的號令嗎?”

小騾子趕忙恭敬跪地叩首:“肯定聽大哥的呀!

郭昶被他二人的游戲逗得哈哈大笑,轉(zhuǎn)念一想,這戲段有些熟悉,莫不是……太祖黃袍加身?

嚇得他連忙起身,拿回自己被當(dāng)做黃袍的披風(fēng),佯裝生氣,教訓(xùn)兩人:“可真是要人命了!這游戲不準(zhǔn)再玩了。”

兩個小孩也長大了,知道玩笑輕重,便相視而笑,一如從前那般歡樂。

在郭昶協(xié)助下,程勇將被樓主用力綁縛在后背的手臂重獲自由,他見小騾子真真實實沒了一條手臂,也是心疼憤懣得緊。

“我早就不想在他這里當(dāng)什么狗皇帝了,要不是逃不走……”

“你說什么?樓主讓你做皇帝?”郭昶連忙問他,程勇連忙捂嘴,小騾子也被嚇得面皮發(fā)白,抱住郭昶的手臂連連求情:“郭大人,你們答應(yīng)要盡量幫助他免罪的,他被樓主抓來時還是個小孩子,而且你也聽到了,他不想做皇帝,是樓主偏要訓(xùn)練他做皇帝!郭大人,你不要怪他,你救救他!”

原來,這就是小騾子擔(dān)心之處,郭昶怎么會不理解小孩的無奈?只不過,他是萬萬沒料到,樓主、契丹和西夏三方野心竟如此猖狂。

“程勇,樓主這回放你進來,是要做什么?”他問道。程勇答說,樓主想讓他去密道藏著。

“你們不知道密道在哪兒,我?guī)銈內(nèi)ァ!?

“胡娘子已經(jīng)指點給我們了。”

“胡娘子沒死?”

“樓主進城,還是被她認出來的呢。”

“太棒了!”程勇高興地說道,轉(zhuǎn)而回應(yīng)郭昶的關(guān)切:“樓主要進宮,帶著我這么個不會功夫的小孩是累贅,所以把我先藏在密道,時機到了,他在宮中放我出來。他在密道那邊藏著兵器,是一對重錘。他要殺人,殺皇帝的小孩。”

郭昶聽聞這些,氣得須發(fā)都要立起來了。

“官家新近得子,這是全國的喜事,是帝國的未來!好一個樊樓主,勾結(jié)外邦,禍亂中原不說,還動起了這等邪惡念頭。”

“我們快去救官家!”小騾子提議,郭昶擺擺手:“宮內(nèi)的事不需要我們操心,樓主有命進去,無命出來。我只需要保護好你們兩個,將這密道快速封堵結(jié)實,就堵住了樓主逃脫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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