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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議定探渠計

  • 大宋青衫子
  • 陸殼兒
  • 3435字
  • 2024-03-01 13:20:14

吳醒言拉開條門縫,眼珠子向李元惜身后四下左右偵查了個仔細,確認夫人走遠了,便立即開門,迎兩人入內,再關了門,防止夫人殺個回馬槍。

“打住!”李元惜生怕他也要啰唆家長里短,看他哭喪著臉張口,連忙舉手制止。吳醒言憋著苦悶,向孟良平苦笑兩聲:“家里孩子太鬧騰,沒法靜心想事兒。來,坐。”

李元惜注意到,地上扔著幾圈凌亂的長繩,繩子上拴了兩個大結,斷口整齊,應該是有人先拿刀子割斷,再迅速綁好。

看到她盯著這繩子看,吳醒言搖頭晃腦,倍是無奈。

這段麻繩是從新鄭門大街暗渠里送回來的。為解決禁軍被鬼樊樓所擄走,引起軍心動·亂之現象,吳醒言想出了人栓人的辦法,只要有一人遇到攻擊,探渠的禁軍能立刻感知并做出回擊。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暗渠好像迷宮般,路標和他們親自設下的標記都被抹去,更可怕的是,系在他們腰間的繩子也被割斷,回來一看,繩上已經拴了好幾個結。

顯然,這是威脅,是鬼樊樓在明明白白地告訴大理寺,禁軍的動向他們一清二楚,也能隨時讓禁軍迷路失蹤。

“這明顯是鬼樊樓在警告我們,必須按照他們的方式修渠,至于探渠,咱們是想都別想。”吳醒言無奈地說道,與這樣強悍的死敵對峙,哪里還有閑情逸致去休沐?

吳醒言不可避免地抱怨一通,孟良平示意李元惜在門口放風,吳醒言一看這架勢,便閉了嘴,激動地望著兩人。

“日前,我曾答應吳少卿,三日之內,必獻探渠良計。”孟良平向他拱了拱手:“良平為謹慎起見,昨日特意小試牛刀,確信良計可行。”

吳醒言早已迫不及待,催促他速速講來,得到的,卻只有三個字。

“鼠見愁。”

“鼠見愁?”

吳醒言不解其意,李元惜也豎起耳朵仔細去聽,原來,擺在孟良平書桌上的那株臭草叫鼠見愁!

孟良平解釋道,所謂鼠見愁,是一種民間常見的野草,也叫倒提壺,味道刺鼻難聞,老鼠最厭惡。有它生長的地方,絕無一只老鼠。京城花店順帶著賣鼠見愁的種子,叫百姓們種在院子周圍。有的甚至把鼠見愁從野外砍來,扎成一束束的,百姓吊在房前屋后,也能驅鼠。

禁軍帶著鼠見愁下明溝,附近的老鼠定會逃竄,它們天生就有尋路的本事,知道該往哪兒逃才能避開這臭味,它們自然也清楚明溝連接暗渠的秘密通道在哪里。且,它們的終點是有新鮮空氣的地方,暗渠柵口就是它們最好的選擇。

為使它們繼續尋找地下更多的暗渠,禁軍需在暗渠內暫時封堵柵口,但在老鼠逃竄和禁軍封堵之間的時間內,這些平時隱秘的柵口必定會十分繁忙。只要大批老鼠涌出,百姓定然會注意到,緊接著驚慌混亂。這其實是全民找柵,即使鬼樊樓要反制,也無可立行見效的辦法。

正是出于此種考慮,孟良平交代周天和,一定要找到三十座便于觀察全城的望火樓,居高臨下,遍觀全城。如此,暗渠柵口和渠下通道盡皆掌握。

“探渠時,除去地下的禁軍,地面之上,也需布置兵力,擒拿抓捕所有從暗渠內逃出的罪犯,將其一網打盡,震懾京城,進而由禁軍全面控制暗渠,嚴防死守鬼樊樓卷土重來。”孟良平說道。

這個驅鼠之計,聽得吳醒言茅塞頓開,眉飛色舞:“孟水監啊孟水監!我等個一招見效的辦法好久了!誰能想到,要解決鬼樊樓這只龐然大物成千上萬的觸角,靠的竟是最不起眼的老鼠!好!極好!你這一招,堪比孔明的草船借箭,鬼樊樓要被氣死了!”

“吳少卿若無異議,我們便可開始計劃。”

“開始,開始!”吳醒言激動之余,連對孟良平的稱呼也變得親近起來:“孟兄,我這就讓人去城外找鼠見愁。”

“鼠見愁已經準備好了。”孟良平再次給了吳醒言和李元惜一個驚喜。原來,大雨過后,河道沖刷下來的淤泥頗多,堤岸司一大半人馬和上千多名役夫都在城外河道清淤,其中一部分役夫被秘密派遣去野地搜找砍伐鼠見愁草。

為了能瞞得過鬼樊樓,他們被迫去往山野深溝,又因草料龐巨,堤岸司管勾找了幾臺石磨,硬是把一捆捆的草研磨成一桶桶的濃汁,這些草汁原本會借著清淤疏浚的船只運回京城,可那些船只并沒有特定能盛放的器具,容易被鬼樊樓發覺破壞,反倒是鬼樊樓自己送上一份大禮,李元惜也接住了這份大禮——三十條帶著糞桶的運糞船。

“我將使堤岸司與街道司協作,用測試運糞船的名義,驅船出城,接到鼠見愁便回。”孟良平展開提前備好的《京城水系圖》,在這張圖上,清晰地標注著內外護城河、京城四大河三十七座橋,河畔八十六座大小碼頭,外城三大湖,以及貫穿全城三十四條大直街、斜街上鋪設的明溝等。

運糞船從京城任意一條河道出發,都要在外城護城河聚集,前往一個方向去接引鼠見愁。接回鼠見愁,也要在外城護城河再做分散,沿各大河道進京,隨后在各碼頭停泊卸貨。

孟良平請吳醒言在各碼頭提前安排禁軍,防止消息泄露后鬼樊樓破壞鼠見愁。另外,當運糞船沿河出城時,玉相公必會遣爪牙船上跟隨,所以,城外需早有埋伏,一旦船入伏圈,立即抓捕其爪牙。

這些舉措,吳醒言都很認同,令他不安的,是他猜到鬼樊樓這樣豪爽地贈送三十條運糞船,背后一定隱藏著個能與之相匹配的條件。

“李管勾,鬼樊樓向你索取了什么?”

“青衫子的名冊。”李元惜心情沉重,見吳醒言面色一凜,清楚自己要為街道司許多弟兄抓住機會。

她跨前一步,向吳醒言抱拳:“鬼樊樓重重威脅,為確保探渠順利,元惜不得已才答應他的條件,但這花名冊,絕不能真到鬼樊樓手里。元惜懇請大理寺能派兵,在玉相公取回花名冊時,將其截留!”

“問題是,能截留得住嗎?”吳醒言背后身去,撫著下頜寥寥幾根胡須,分外為難:“玉相公功夫了得,我大理寺幾人能敵?再說,他取花名冊,定然也預料到了我們會有所圖,哪里會只身入我們的包圍?哎,再退一步講,他就是進了我們的包圍圈,又能怎樣?在丁宅,他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不一樣輕易就能金蟬脫殼?”

見吳醒言左一個不可能,右一個不可能,李元惜急了:“吳少卿是否可派人駕車沖撞,只要將花名冊撞入河中,墨水散開,花名冊便毀了,我在墨中加了糯米粥水,此物遇水會讓紙張發黏粘連,鬼樊樓絕無再挽救的可能。”

吳醒言心思沉重,“李管勾,我且問你,咱們搶下花名冊,就意味著暗渠內的禁軍必然會遭受殺身之險,這一點,你想明白了嗎?”

“大理寺截留花名冊,我截留玉相公,只要有他做人質,我諒他們不敢殺禁軍。”李元惜確實這樣認為,然而,她見孟良平與吳醒言兩人雙雙神情凝重,似乎并不認同自己。

“李管勾是以自己的俠義心腸去度量他人。”吳醒言向她解釋:“鬼樊樓一貫以心狠手辣震懾世人,現如今,它三當家老鬼,尚且在我大理寺死牢里關押,你覺得樊樓主會在乎他的生死嗎?對樊樓主來說,他的人做任務失敗了,也便沒了生存下去的意義。”

“難道……沒別的辦法了嗎?”李元惜著急地問道,吳醒言他踱了幾步,定下主意:“我請官家調動皇城司親從官沖撞花名冊!若我們探渠順利,從暗渠直入鬼樊樓本部,解救被困禁軍。若不順利,我們再圖它法。”

他料想李元惜不會置阿泰他們不管,便只能勸她,清剿鬼樊樓是一場不亞于金明砦戰役的戰爭,有戰爭定會有犧牲,現在的重點是拿下暗渠。

“拿下暗渠,我們就有了制衡鬼樊樓的法寶,反而可能拯救阿泰他們的性命。”吳醒言勸告道,“另外,為防中途生變,我會即刻向禁軍營發去命令,所有登記在青衫子花名冊上的禁軍隨時待命,準備探渠。”

“那請吳少卿今日便進宮面見圣上。”孟良平立刻打斷兩人:“我們不出意外,明早就去接管運糞船,晌午時便可探渠。皇城司于接管運糞船后出手損毀花名冊,請知會親從官,時刻關注街道司動向,以防有變。”

“可。”吳醒言興奮地摩拳擦掌:“我這就準備進宮。”

雙方議定,便要各自去做事。這時,姜寺監找上門來,攔住興沖沖的吳醒言,說是找到了些侏儒的卷宗,邀請吳醒言去閱覽。彼時,任誰的心思都沉甸甸的裝著探渠重任,不在區區一個侏儒身上,吳醒言推說回來再看,便吩咐姜寺監速速去為他備車。

這邊在緊鑼密鼓地籌備探渠,鬼樊樓雖不清楚具體計劃,然,早晨李元惜、孟良平前去大理寺,之后吳醒言又匆匆進宮,種種動作都令其十分不安。顯然,街道司并不甘心老老實實將花名冊奉上,更不會老老實實地將舍棄探渠。

京城繁華的背后,暗流波詭云譎。

晌午時分,乞兒為李元惜帶回來一個黑匣子,打開來,是一封玉相公親擬的信。信上說,修繕暗渠,乃是鬼樊樓與街道司共同利益,為保修渠順利,樊樓主對街道司的各樣小動作一直隱忍,以至于愿意以三十條運糞船換取青衫子花名冊的方式,換取和解。倘若街道司一意孤行,堅持探渠,那么,無異向鬼樊樓宣戰,死傷不能預料。

信件之下還壓著一個布包,李元惜拿起的瞬間,便覺不祥。孟良平謹慎地接過布包,置于桌上,拿筆尖輕輕挑開來,頓時,十二只耳朵血淋淋地擺在了兩人面前!

這十二只耳朵恍若十二根尖刺,扎進李元惜的雙目,她忍不住“啊”地叫了聲,雙手抱住爆裂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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