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川眼睜睜的看著張坤聚拉著冉梨的手走進了房間,表面上還裝做沒什么事的樣子,其實內心早已經炸毛了反復在失去理智的邊緣掙扎,僅存的那點點理智強行讓他清醒,讓他淡定。
門關上了,但他卻不敢離開一步,當他正在想該怎么不驚動那群老家伙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殺了張坤聚,他必須要有一個完美的計劃,也必須完美的按照計劃實施,不能有一點紕漏,只要出一點差錯,不僅是他,還有冉梨都將會生不如死,萬劫不復。
正當他在深思熟慮時,冉梨的尖叫聲傳進了他的耳朵里,那一刻,僅存的那點理智被滿到溢出來的憤怒瞬間淹沒,他不顧一切推門而進,隨之而來的是失去的理智,大破防,這么多年的仇恨與憤怒在此刻完全爆發出來。
張坤聚就是知道門外有人,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羞辱他,就是要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強奸他小心翼翼愛了那么多年,護了那么多年的寶貝。
可張坤聚低估了冉梨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也忘記了兔子逼急了會咬人這句話。
張鶴川強健的大體格可不是白練的,真動起手來,張坤聚只有挨打的份,連一拳都給不到他,平時全靠張鶴川忍,他也是從心底里認定張鶴川這個狗崽子不敢反抗,一直以來才肆無忌憚的打壓他,踐踏他的尊嚴,可此刻起,身上接二連三的痛不得不讓他眼中滿是震驚,隨之而來的就是憤怒,想罵兩句什么,根本沒有機會,張鶴川一拳頭過來,門牙都掉了。
張鶴川失去了理智,像是一頭發瘋的野獸,誰也攔不住,一拳一拳的打遍張坤聚身上的每一處,鮮血染花了他的臉,不知打了多久,張鶴川感覺到身下的人沒了動靜才慢慢停手了。
冉梨跑到他的身邊跪下,哭的梨花帶雨,眼神心疼的看著他雙手上的傷口,想說些什么,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流不盡的眼淚。
張鶴川一下把冉梨擁入懷中,不停的安慰著冉梨崩潰的情緒,說話的語氣溫柔平靜,手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在安撫小孩子似的。
與剛剛的瘋狂完全是兩個極端。
過了一會兒,冉梨的情緒好一些了,張鶴川突然瞳孔放大,他意識到了什么,手顫顫巍巍的去試躺著人的呼吸。
張坤聚死了。
完了。
張鶴川想了無數種殺死張坤聚的方法,沒想到最后卻是這樣死在了自己的手里,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慌慌張張的拉起冉梨的手就準備逃跑,他推開門的瞬間張紫溪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同時也擋住了他的去路。
張紫溪淡定的看著狼狽慌張的兩人,眼神冷漠的瞟了眼不遠處躺在血泊里的尸體,仿佛在看垃圾似的,除了冷漠就是無情,再沒有其他情感。
張鶴川下意識把冉梨擋在身后。
“不用慌,我幫你處理好了。”聽到張紫溪的話,張鶴川心里平靜了許多,慌張無措與緊張也消失了幾分。
“我可以幫你,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張鶴川的眼中多了份謹慎。
“我要銘爍死,我要她永遠的留在我的身邊,永遠永遠永遠。”
車紫溪的執念停留在了永遠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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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予樂與好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短短三個小時就登上了山頂,好友們都累的隨意坐在石頭上休息喝水。
銘予樂也累的夠嗆一直在喘氣,大汗淋漓,盡管腿上已經傳來酸痛,但她還是一小步一小步走到山頂的一棵參天大樹前,很虔誠的雙腿跪地,手掌合十,閉上雙眼,在為她的愛人祈求平安,身體健康。
好友在一旁看著,無奈的直搖頭,“這個傻丫頭,不知道從哪聽說的只要三個小時內登上山頂,神明就會保佑她的愿望成真,還真卡上時間了,腿都要廢了。”
【神明在上,愿您可以保佑我的愛人宋嶼白身體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少點煩惱】銘予樂很真誠的磕了三個響頭。
銘予樂與好友在山頂上休息,看著一望無際的風景,呼吸著山上新鮮的空氣,感受著吹來的一陣陣小風,心中的愜意多了幾分,幾人隨意的聊天,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結婚的話題,其中一個好友說她不想結婚了。
正在吃著面包的銘予樂聽到后疑惑的問:“為什么不結婚呀,結婚多幸福啊,一定要結婚呀。”
好友聽到后看向她的眼中多了份羨慕。
大多人都會覺得婚姻是一地雞毛,是困住自己的牢籠,很多男人都會在結婚后大轉變,爭吵,出軌,感情出現破裂。
可只有銘予樂是幸運的,又是幸福的,可以沒有一絲猶豫說出這句話,這也是因為她擁有一個好的戀人,一個好的戀人給了她可以毫不猶豫說出這句話的底氣。
她本身也是個極好的人。
像銘予樂這種從小在愛中長大的小公主,小時候爺爺愛奶奶,奶奶愛爺爺,爸爸愛媽媽,媽媽愛爸爸,有哥哥弟弟的寵愛,從小宋嶼白也陪在她的身上,閨蜜摯友也從未缺席她生命中任何一個時刻。
親情,友情,愛情,她都有。
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感情都圍繞著她,她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換句話說,銘予樂生下來就是享福的,她沒有經歷過友情的背叛,沒有吃過愛情的一點苦,她所體會到的只有滿滿的愛意,無窮無盡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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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爍親手做了飯菜,都是許無漾愛吃的,他本來準備讓自家妹妹跑腿送過去,可是一連好幾天他都沒有見到許無漾了,他真的很想很想,滿腦子都是她,所以這次他自己去送。
他按了按門鈴,沒人應,索性就直接輸密碼進去了,來到客廳,燈開著,沒人,他把飯盒放到餐桌上就朝著里屋走去,習慣性敲了敲房門,依舊沒人應。
銘爍就輕聲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就是許無漾穿著單薄的衣服趴在電腦桌前睡著了,他走近,身上感覺到了涼風,又去把窗戶給關緊了。
拿了條床上的小毯子溫柔的披在她的身上,電腦屏幕顯示的是大家族之間的事,桌子上放著的各種文件報紙都是跟大家族之間息息相關的,凌亂的放了蘇樾各種各樣的照片,很多年前,銘爍也是像她一樣,暴風成長,以身入局。
銘爍看著熟睡的許無漾,看著她哪怕睡著了卻依舊會微微皺起的眉頭,看著她因過度疲勞而產生的黑眼圈,看著她瘦的沒一點肉的臉蛋,看著她那曾烏黑茂密的頭發如今也變得稀少有了白發,看著她,一點點從明媚陽光活力滿滿變成如今這般憔悴模樣,像是老了好幾歲,銘爍見證了她最美好最快樂最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的樣子同時也見證了她是如何一點點墮落走入深淵。
銘爍不想讓她摻和到大家族之間的臟亂中,可他心里也十分清楚,這是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念頭,他沒有理由阻止,他能做的就是為她護航。
看向她的眼中除了心疼還是心疼,眼眶也隨之慢慢變得紅通,這么多年,他無時無刻都在怪自己沒有保護她,怪自己當年為什么沒能接到那通電話。
許無漾還活著,但她早已經死在了那天,可她不知道,銘爍其實也死在了那天。
那天困住的不止有許無漾,還有愛她如命的銘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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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無漾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心慌手抖,眼皮也一直跳,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拿出手機撥打了銘予樂的電話,問她銘爍今天在做什么呢。
電話那邊傳來銘予樂的聲音:“昨天聽時桉提了一嘴,應該是去參加張家的追悼會了。”
“予樂,你知道追悼會的地址嗎。”
許無漾知道到地址以后,拿著外套就飛奔出門火速前往,她今天不看到銘爍人好好的,心里就會一直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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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爍跟藍時桉兩人從踏進張家追悼會現場的那一刻起,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當他們準備撤離時,張家的保鏢殺手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藍時桉下意識的擋在銘爍身前,表情嚴肅謹慎的看著周圍。
“銘大少爺,我等你很久了。”
圍著倆人的保鏢殺手們都自覺的到兩邊散開,一個西裝革履,上了年紀的老頭拄著拐杖出現在了視線里,他的身旁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此刻正恭敬的攙扶著他。(張坤聚的大哥張坤偉)
“張家的待客之道真是與眾不同啊。”銘爍此刻依舊淡定自如,眼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緊張,他大膽走向前,話說的客套,滿是陰陽。
銘爍的眼神和張鶴川四目相對。
張鶴川迎上他的目光時,心中不禁微微一顫,前些年當張坤聚的走狗時有跟他去過幾次大型的家族聚會,幾年前第一次初見男人時,男人給他的感覺還是一個青澀有鮮活力的少年,可幾年后再見,完全就是變了一個人,更加棱角分明的臉龐,眼中再也看不到那股清澈明亮的稚嫩。
不難看去,這幾年肯定是暴風成長。
可具體是怎樣的暴風成長,能改變一個人從內到外的所有,連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氣場也會跟著改變。
張鶴川慶幸他是跟著張坤偉老爺子一起來的,不然此刻腿都會有些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