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孟洛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水深火熱,咄咄部有將近一千人,可整個部落只有兩個大夫,加上孟洛也就三個,偏偏他們得了天花的人已經有大半,幸虧孟洛在忙了一天暈頭轉向后,狠拍了一記自己的腦門子,她笨吶,這挑膿放牛痘的事兒,又不是只有大夫才會做的,獨一城沒發生天花,所以種植牛痘的事不急,而且獨一城的大夫也不少,所以沒有這里的情況緊急。當下二話不說,拉過赤雪平福教了兩下讓他們幫忙,也讓那兩個蒙古大夫教教其他的人,這樣一來的工作效率那就大大的提高了,半個月下來,基本上只要是咄咄部沒頭的都讓孟洛他們全都種植了牛痘。
可是,咄咄部的天花是解決了,但牛羊的問題卻還在發生,塔木聽了孟洛的話把所有死去的牛羊牲畜都用火燒了,卻依然沒有效果。
塔木也知道孟洛自從進了咄咄部就沒休息過,可是這牲畜的問題不解決,那他們今年會過得很辛苦,只好再次請教于孟洛了。孟洛一聽牲畜還在不停的死,沒辦法了,話說她不是獸醫,對這些事還真是不太了解,既然燒完了那些死去的牲畜都沒法解決,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請專門的人過來看吧,幸虧她從聽到蒙古發生這樣的事情就讓人打聽有沒有什么出名的獸醫,現在過了那么久了,應該也有消息了吧。讓平福把消息傳回去,把找來的獸醫趕緊送到蒙古來,有多少送多少。
孟洛也把實情如實地跟塔木說了,也說了會有人盡快將獸醫送過來。塔木這些天可是看著孟洛怎么為他的族人治療天花的,對于孟洛說的話還是信任的。且雖然牲畜還在不斷的死,可相對之前來說還是少多了,看來孟洛說的將那些死去的牲畜燒掉還是有些道理的。
就這樣耐心地等著獨一城將獸醫送來,孟洛并沒有因此而閑著,反而四處查看地形,還有水源,總的來說,這所謂的瘟疫也并不是憑空而起的,既然塔木也說了,最先開始發病的牲畜是在那叫浩海草原的地方,那她更應該去看看了,若是不找出原因來,就算獸醫們把瘟疫都治好了,也可能再染上。
把這想法跟塔木一說,塔木當下表示愿意親自帶孟洛回浩海草原。
趕了半天的路,總算到了浩海草原,讓人料想不到的是,浩海草原此時也有別的部落在此安扎。如此一來,孟洛他們就只能先在一旁看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出去露面,畢竟,孟洛是外來人口,而塔木雖然是內人,卻是被蒙古大汗驅逐的人,所以不管孟洛和塔木,都是不能冒然出現的。
“大叔,這是哪個部落的?”距離太遠,孟洛無法看清這個部落的標記,只好問塔木這個同樣身為部落首領的人有沒有看出來,塔木的臉色很難看,“這是科爾格部。”
聽到這個名字,孟洛也盡是詫異,科爾格部,那不就是蒙古最大的部落,也是所謂的大汗的部落嗎?還真是有夠冤家路窄的呢!
“不是說整個草原都蔓延了天花和瘟疫嗎?看他們都不像啊!”孟洛瞧著在河邊戲鬧玩耍的蒙古女人,表示很不解。塔木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們都是額爾格的女人,當然不會被這些事情所左右,額爾格只愿意看到她們的笑容,若是在他面前不會笑的女人,會死得很難看。”
這么說來,那位叫額爾格的蒙古可汗,是一個很殘暴的人,而且也好色,因為那河邊一共有十二個女人,照塔木說的,這十二個可都是額爾格的女人呢,和她得到的資料上的消息很準確。
“不好了,不好了,又死了一個人了,又死了一個人了。”一個青年男子害怕地蒙古包里跑出來,大聲地喊叫,“天花來了,瘟疫也來了,這是天神對我們的懲罰,我們得罪天神了,如果不快點跟天神請罪,我們科爾格部將會滅亡的。”
“住口,那龍,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一個年邁的老人走過來,大聲地喝斥青年,青年蹲下痛聲地哭著,“大人,大人,我也不愿意相信這樣的事,可是,得了天花死去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就是我們的牛羊也在睡夢中死去,不管我們用了什么樣的辦法都沒能解決這樣的事,這樣的天花和瘟疫一起發生,在我們科爾格部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不是嗎?如果這樣還不是天神的懲罰,那是什么?”
年邁的老人有些被問得無法否認,但他還是堅定的道:“我們科爾格部從來沒有做過傷害天神的事,天神是不會無緣無故懲罰我們的。那龍,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你是我們的大夫,如果連你也放棄了我們,那我們就真的死路一條了。”
孟洛聽到這句話時,眼睛一亮,大夫啊,一個極相信天神的大夫,這可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哦!捏著下巴輕輕地動動,好,她決定了,就用這個人作為一個契機。
“今天晚上我們不回去。”孟洛如此說。
塔木一愣,“為什么不回去?”孟洛指著那依然蹲著的青年,因為他,你也不想你的族人,你也不想他們還在忍受著天花的折磨吧?丟出一個誘餌,塔木眼神閃了閃,還是點了點頭,“那我們就盡快讓你當上大汗吧,只有這樣,你才在整個蒙古推廣種植牛痘,控制天花的傳染吶!大叔說是吧!”
俏皮地眨眨眼睛。塔木面對這樣的孟洛一愣,隨之也同意了。
夜暮降臨,蒙古包前點起了一堆大火,人們圍著火烤肉,但大多數人都沒有什么食欲,笑容更是很少看到。一個青年游游晃晃地走出了人群,似是幽魂一邊走到河邊痛哭著,一個輕輕的聲音問他,“你想救你的族人嗎?”
“想,我作夢都想,可是我沒本事,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可我還是救不回我的族人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人的因為天花而死去。”青年無意識般地回答。那個聲音又再次響起,“那么,如果我能幫你救回你的族人呢?你要怎么報答我?”
“真,真的嗎?”青年聽到這個消息,驚喜地站了起來,尋著聲音的方向,只見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一個少年站在那里,在青年回過頭時沖著他一笑,露出了兩個小梨渦。青年一頓,睜大著眼睛看著少年,“你,你是什么人,你剛剛說的可以幫我救回我的族人的話,是真的嗎?”滿是期待的眼睛眨都不眨,少年道:“我是什么人,你覺得,能幫你救回你的族人的人,會是什么呢?”
這樣的回答,讓青年驚喜不已,“天神,你是天神嗎?你愿意幫我救回我的族人,有什么樣的要求只管說,我一定會盡全力做到。”
對于青年如此的上道,少年還是挺滿意的,“是的,我幫你救回你的族人是有要求的。額爾格,這個人殘暴好色,不配為蒙古的大可汗,有他在,就算這次我幫了你,下一次,他也會帶給整個草原毀滅的災害。以前的時候,他妄想占領大楚的領士,如今他又再打獨一城的主意,獨一城,那是得到天神庇護的城池,他敢想就要付出代價,付出代價的。”
青年的臉色變得慘白,連忙跪下道:“天神,請您息怒,請您息怒。”
少年將一個瓶子丟到青年的面前,“這個,是治療天花的東西,回去以后,你只要把這里面的東西滴一點在得了天花的人的膿包里,再讓他們聞一聞,過幾天天花的病就會好了。這里面只夠三個人的份量,你拿回去試一試再決定相不相信我,幾天之后,如果你要見我,再到這里來找我。”
驚喜地拿起瓶子,青年剛要道謝,卻發現那位少年已經不見了蹤影,青年一怔,若不是他手里拿著的瓶子提醒著他,剛剛這里確實有一個少年,他都要懷疑剛剛所見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天神,這一定是天神。歡喜若狂地拿著瓶子往蒙古包走去。
如果他回頭看,就能看到四道身影出現在離他不遠的草地上,其中有一個,正是他剛剛看到的少年,也就是孟洛,孟洛伸了一個懶腰,等著吧,很快他就會來找我們了。
幾天過去了,青年將那瓶子里的東西照少年的辦法治療了三個病得較重的染上天花的人,他觀察著他們的改變,一開始他們表現得很不舒服,可是幾天過去后,他們竟然開始退燒了,那些天花的痘也在慢慢地變小了。他連忙為他們探脈,驚奇得發現,他們真的在痊愈。如此的結果,讓他更是確信了那個少年是天神,若不然也是天神派來的使者,若非如此,又怎么會有這樣神奇的治療方法!想起那少年說過的話,青年連忙去找部落中唯一能讓他信任的老者,科爾格部落的大人。并將所有的事情都同那位大人說明了,因為有那三位得了天花快要死去的人用了少年所給的治療方法痊愈這樣的事實,就連那位大人也不得不慎重地想起了少年所說的,額爾格太殘暴好色,會給蒙古草原帶來毀滅性災害這句話來,。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把天花的事情解決。老者連忙讓青年去到少年約定的地方。
孟洛他們回了一趟咄咄部,獨一城的獸醫到了,也開始尋找救治牲畜的辦法,這方面孟洛提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讓他們不妨解剖一下死去的牲畜,看看他們的內臟,也許這樣能夠盡快地找到牲畜的病因,然后又趕回了浩海草原。青年到來的時候,孟洛已經在那里等著他了。
“天神!”一見到孟洛,青年很激動,又跪又叩的,孟洛搖頭道:“我不是天神。”
“不,您是天神,如果您不是天神,又怎么會有克制天花的辦法。”青年固執地說,孟洛道,“我真的不是天神,我和你一樣,只是一個凡人,但治療天花的辦法是天神告訴我的,如同額爾格會給草原帶來毀滅性的災難一樣,并非我自己得知的。”
青年歡喜非常,“您被天神選中成為他的傳言人,那便是天神的使者,請您允許我成為你的仆人。”
孟洛眉頭跳了跳,仆人!先不管這些,孟洛問道:“你已經試過了,應該知道我給你的東西可以治愈得了天花的人。我的事,你是否曾經跟人提過?”
“是的!使者,請原諒我沒有經過您的允許將您的事情透露給別人,但那位是我們科爾格最有聲望的智者大人,您說到的關于額爾格的事太過重要,我無法做主,所以只能請智者大人判斷。智者大人很希望能見見使者您,不知道您能不能隨答應?”青年行了一個蒙古人最高的禮節,態度恭謙,卑微,“最有聲望的智者大人嗎?好的,我答應你,陪你去見一見他。”
青年大喜,連連道謝。
“那么,帶路吧。”孟洛很坦蕩地說,青年畢恭畢敬地在側面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