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遠遠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三個身影逐漸出現(xiàn)在人的視線中,當(dāng)他們看到不遠處的蒙古包時,一個聲音道:“少爺,你看,前面那里有人。”最前面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也看到了那裊裊飲煙,露出一個笑容,兩個梨渦現(xiàn)出,“走!”
策馬趕至蒙古包前,一看生人來,蒙古包中的人急忙的涌了出來,萬分警戒地看向三人,為首的少年朝那些戒備的蒙古人行了一禮,“我是從獨一城出來的,并非大楚人,我聽聞蒙古發(fā)生瘟疫和天花,我是一個大夫,對瘟疫天花略有些了解,只想對蒙古略盡綿薄之力。各位無需誤會。”
對于少年如此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的目的,倒是讓歷來直來直往的蒙古人對他有了幾分好感,一個高大的蒙古人走了出來,“我是咄咄部的首領(lǐng),我想知道,你要為我們蒙古出門,是為了什么?”少年直白,蒙古人更直白,少年微微一笑,“為了得到你們蒙古人的支持,我剛剛已經(jīng)說過了,我是從獨一城出來的,作為咄咄部的首領(lǐng),你也應(yīng)該聽說關(guān)于獨一城被大楚圍攻的消息,我的目的很簡單,我需要你們蒙古人的幫助,而且,我們之間沒有利益的沖突,本來就不是敵人不是?”
這位咄咄部首領(lǐng)皺起眉頭,“可是,我們的可汗曾經(jīng)派了使臣到你們獨一城,你們的城主并沒有答應(yīng)跟我們交好,現(xiàn)在你又突然過來跟我們說這樣的話,這讓我很難相信你。”
“你們那位所謂的可汗,派了使臣到我們獨一城,圖的可是我們獨一城,你覺得作為一城之主,可能會答應(yīng)這樣的事嗎?我剛剛說話的意思是獨一城與你咄咄部結(jié)為朋友,這樣的關(guān)系對你我都沒有什么壞處,你又有什么不相信的。而且!咄咄部首領(lǐng),若是我能幫你坐上蒙古的可汗之位,你是不是更愿意相信我?”后面的話,是少年附在咄咄部首領(lǐng)的耳邊說出的,除了他們兩人,再沒有知道他們的話。咄咄部首領(lǐng)驚度地看向少年,不敢相信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指著少年,咄咄部首領(lǐng)斥道:“你說這樣的話,著實是對我們可汗的不敬。”
少年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所改變,依然幾輕云淡地說,“不敬嗎?我既然跑到蒙古來,你以為我會對蒙古一無所知。你咄咄部首領(lǐng),本是上任可汗的兒子,這位可汗殺了你的父汗,奪了他的汗位,并將你驅(qū)逐出蒙古皇族,你為原咄咄部首領(lǐng)所救,他憐惜于你,并將他唯一的女兒嫁給了你,還將咄咄部首領(lǐng)之位傳給你。可是這么些年來,因為你是咄咄部的首領(lǐng),那位現(xiàn)任的可汗容不下你的存在,一再不許你,以及咄咄部的人們參加任何蒙古議會,可以說,他是在冷放你們咄咄部,所以這些年來不管是你還是你們咄咄部落的人,都過得很苦,就是你的妻子,也曾幾經(jīng)生死,我不信,你想就這樣一直帶著你的族人們一直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被少年那樣直接地道出這些年的辛酸,咄咄部首領(lǐng)看了看身邊一個個都那么憔悴的族人,眼中盡是黯然,最后一咬牙,看向少年,“我不會拿我族人的性命去賭,我也不喜歡戰(zhàn)爭,所以,如果你覺得幫我坐上那個位子而利用我跟大楚發(fā)起戰(zhàn)爭的話,我是不會干的。”
“你放心,我也不喜歡戰(zhàn)爭,如果蒙古成了獨一城的朋友,我可以跟你保證,蒙古只會越來越繁榮,除了在獨一城需要的時候,你幫忙擺開一下陣勢,嚇唬嚇唬大楚外,其他的一切,蒙古依然照舊,我絕不會干預(yù)蒙古的任何事,當(dāng)然,如果到時候你有什么想法,有需要獨一城幫忙的地方,能幫的我們獨一城也不地拒絕。”少年攤著雙手一再地表示自己的意思。
聽完少年的話,咄咄部首領(lǐng)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后舉起了手,“我以天神的名義起誓,只要這位少年都幫助我們逃離瘟疫和天花的征罰,我將與他結(jié)為好友,在他需要我?guī)椭臅r候傾盡全力,絕不反悔,若有違背此誓言,我愿接受天神給予更大的懲罰。”
蒙古最敬天神的,得到咄咄部首領(lǐng)的起誓,少年笑了,果然跟蒙古人打交道還是直接點好,他們產(chǎn)沒有那么多的花花腸子。
“那么首領(lǐng),你可以領(lǐng)我去看看你們得了天花的人。”少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要做自己該做的事了,咄咄部首領(lǐng)大喜,“你請跟我來。”
帶著少年走向一座蒙古包,那女子還是有此不安地喚了少爺,少年回以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隨著首領(lǐng)一直走,女子看向一旁胖胖的男子,“福總管。”胖男子無奈地搖頭,“他決定的事,又豈是我們能改變的,跟著吧。”
尾隨少年而至,咄咄部首領(lǐng)站在一座蒙古包前,“我的妻子也染上了天花,你,要不要做點什么,畢竟,天花是會傳染人的,我是不怕這樣,但你……”
“不用做什么,我對天花免疫。”少年自信地回答,咄咄部首領(lǐng)聽不懂她那新名詞,“免疫?”
少年一看咄咄部首領(lǐng)那不明白的樣子,解釋道:“就是說我這一輩子都不可染得上天花的。”沒想到是這樣的意思,可是,有這樣的可能辦法嗎?若真是這樣,咄咄部一想到那樣的可能,就很激動,少年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你這里有大夫不?有的話就讓他們過來看我是怎么治你的妻子的,然后就讓他們照我的辦法去幫忙醫(yī)治其他人,當(dāng)然,這樣的辦法也可以用來幫著正常預(yù)防天花,嗯,做了之后不管是什么人,以后都會對天花免疫。”
“好的,你稍等一下,要不,你先進去看看我妻子的情況,我這就去叫我們的大夫來。”咄咄部一聽少年愿意教其他的人,那叫一個開心吶,連忙去叫人,少年倒走進蒙古包,當(dāng)上聞到一股很濃的藥味,“首領(lǐng)!”有女孩子的聲音喊了一聲,少年看著里面黑漆漆的一看,只能隱隱看到人影,卻看不清人的長相,不過還是可以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
“我不是你們首領(lǐng),我是大夫。”
說罷走到床上,捉起床上人的脈號了號,“大夫,我們夫人怎么樣了?”女孩帶著哭腔問,少年掃她一眼,道:“去把燈點起來。”
女孩一愣,連忙道:“不行不行,現(xiàn)在還沒到晚上,不可以點燈,我們部落里的燈油已經(jīng)不多了,不可以亂用的。”少年翻了一個白眼,喚了平福,把我們的蠟燭點起來。跟著進來的胖男人一聽拿出一根小蠟燭,點著了,一時間,整個蒙古包都亮了起來,這時候,咄咄部首領(lǐng)也領(lǐng)著兩個老人走了進來,少年也不啰嗦,直接道:“接下來就是我治療天花的方法,你們看好了。”
翻轉(zhuǎn)了女子的身體,在女子的后背的天花膿包挑破,胖男子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少年,少年接過,將瓶子里看不清是什么東西的液體倒在一片小布上,沾在女子的傷口上,似是很痛,女子呻吟了一聲,少年將瓶子交回給了胖男人,又將那塊布放到女子的鼻前,沖著兩個老人解釋道:“我剛剛用的東西是牛痘,牛痘雖是有毒,但卻能克制天花,只要在人的身體里種植過牛痘,那便可以做到不怕天花的傳染,這是方子,你們快去捉藥來給她服下吧,然后你們就好好看看她的變化,這幾天她可能會表現(xiàn)得有些不適,但只要她能挨過這幾天,適應(yīng)了牛痘,就能平安無事。”
少年拿出一張方子交給最近的一位老人,老人一看,喜滋嗞地說了一聲便跑出去捉藥,少年沖著咄咄部首領(lǐng)道:“首領(lǐng),我們?nèi)タ纯茨銈儾柯淅锬切┤玖宋烈叩纳蟀伞!?
有些驚訝少年不曾要求休息,不過想想這也是為了部落好,咄咄部首領(lǐng)連忙吩咐了女孩還有那位老人好好照顧妻子,帶著少年往外走。
“對了,我叫塔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咄咄首領(lǐng)一看少年如此風(fēng)塵仆仆的為妻子治天花,現(xiàn)在還趕著去看染了瘟疫的牲畜,心里對少年是起了極大的好感,而且看這少年溫溫和和的,不過才十一二歲的樣子,卻能得獨一城城主的器重,赴蒙古而來,定是不簡單的人物,要是能與這樣的人交好,于他是有益無害。少年一笑,“我叫孟洛,你年齡與我父親差不多,與其喚你的名字,不如我喚你一聲大叔,你看如何?”原來這少年竟是孟洛!
塔木一聽孟洛一聲大叔的稱呼,那是笑得嘴都合不攏,好,極好,你以后就叫我大叔吧。
孟洛依然溫和地笑著,“大叔,那你也叫我阿洛吧。然后你跟我說說,最早發(fā)生瘟疫死了牛羊的是哪里吧,這樣我也好盡快找出瘟疫的源頭。”
一說到正事,塔木是一臉的凝重,這事兒啊,要說一開始發(fā)現(xiàn)死了牛羊的人,還是我們咄咄部,得從四個月前說起。那個時候我們還是離此一千里以外的浩海草原,那里的草水很足,我們每一年那個時節(jié)都會在那里住扎一段時間,可是沒想到,我們才剛在那里不到半個月,就發(fā)現(xiàn)死了兩頭牛羊。當(dāng)時我們也沒當(dāng)回事畢竟死了牛羊的事年年都曾發(fā)生過。然后我們就把那兩頭牛頭烤了吃了。
“什么!”孟洛大驚,塔木不想孟洛反應(yīng)如此劇烈,有些不解,“你們發(fā)現(xiàn)有人得了天花是不是就在死了牛羊之后不久?”
這下輪到塔木吃驚了,“你,你怎么知道?”
孟洛搖搖頭,果然,這古代人吶,不,應(yīng)該說這人的通病啊,都舍不得把死了整整兩個的牛羊給扔了,卻沒想到就是因為這樣的舍不得,害死了那么多人的。“大叔你接著說,等你說完了事兒,我再跟你解釋我是怎么知道的。”
塔木一聽也只好接著說了。“就像你說的,自那兩頭牛羊死了之后,我們部落開始發(fā)現(xiàn)有人染上了天花,牛羊也一始不斷地死去,一只兩只三只,我們吃不完那么多的牛羊,就把那些死去的牛羊煮好了拿去喂那些好的牛羊,可是沒想到,部落得了天花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牛羊也死得越來越多,最后乃至整個蒙古都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我們一直在想這是不是天神給我們的懲罰,因為我們長期在浩海草原索取,所以我們就開始遷移到了這里。但是盡管如此,得了天花死去的人還是在不斷地增加,最后連我的妻子也染上了天花。”
“你們沒有全部人都染上天花,已經(jīng)是很大的幸運了。”孟洛眉頭跳跳地說,塔木沒想到孟洛一聽完就說出這樣的話,臉色一下子鐵青了,“阿洛,你這樣的話是什么意思?”
孟洛道:“因為你們那些得了天花的人,是因為吃了你們那些得了瘟疫的牛羊。難道你都沒有發(fā)覺到這一點嗎?就是在你們吃了那兩頭死了的牛羊之后,才發(fā)現(xiàn)有人染上了天花。”
塔木抬起頭看著天空,“天花和瘟疫,在我們蒙古人的心中,都是不可戰(zhàn)勝的,我們一直都以為那是天神對我們的懲罰,又怎么會想得到,得了瘟疫而死去的牛羊也是一種毒藥。”孟洛聽得無語,迷信,這就是過于迷信老天的下場,她不覺得塔木是個笨的人,但是在蒙古前輩多年的宣傳之下,沒有會懷疑到那所謂的天神的懲罰是真是假,所以就造就這樣一系列的悲劇。孟洛萬分的慶幸自己當(dāng)初是在唯物主義論者的二十一世紀(jì)長大的,至少不會被所謂的老天懲罰給弄死。
“大叔,說再多也無用,如果你不想其他健康的牛羊再染上瘟疫的話,最好把所有死去的牛羊都用火燒化了,然后用醋把你們放牛羊的地方清洗一次。至于那些染了病又沒死的牛羊,你隔開了讓我看一下吧。”孟洛建議,塔木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