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洛聽得更是一驚,突然被人抱起,孟洛猛地回過頭,入目是一張蒼白卻俊美的臉,松了一口氣?!皣樀桨⒙辶?,不怕不怕,有父王在?!闭\王溫柔地哄著孟洛,那樣溫柔,那么珍惜,讓孟洛的心暖暖的,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這樣珍惜過她。誠王掃過胖太監,胖太監恭敬地請安,誠王掃過那些丫頭,陰森森的道:“平福,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這么一點小事竟然驚動了阿洛?!?
胖太監連忙跪下請罪,誠王冷哼了一聲,“非議主子,不敬主子,這可都是你挑的好人。處置完這些人,你自己去找樓太領罪吧。”
說罷抱著孟洛就走,孟洛一直在看在眼里,面對似乎生氣的誠王,哪里還敢幫那些丫環求情,而且那些丫環確實也有不對的地方。低頭扣著小手,掩飾內心的無奈。誠王孟伊默揉了揉孟洛的頭,“阿洛呆在屋里悶壞了是吧,父王帶阿洛去外面看看好不好?”
本沒有指望女兒會有什么反應,卻不想孟洛點了點頭。孟尹默愣了愣,眼中閃過狂喜,“阿洛知道父王說什么?”心情低落,本還打算繼續裝癡扮傻的孟洛,真切地感受到孟尹默發自內心的歡喜,再一次點了點頭。“哈哈,哈哈……”孟尹默抱住孟洛,喜得大笑,孟洛貼緊著孟尹默的胸膛,那劇烈震動的胸膛,昭示的是一個父親對于女兒一個點頭的喜悅,這樣對于從小就是孤兒,從來沒有享受過親情的孟洛,再沒有比這更讓她暖心的。一掃心中的低沉,用力地頂著腦袋蹭了蹭孟尹默的胸膛,喊了聲“父王?!?
受傷的喉嚨還沒好,聲音嘶啞難聽,但是對于孟尹默而言,這一聲父王是這世上最動聽悅耳的聲音。眼眶微微泛紅,撫著孟洛的臉道:“阿洛喊什么,再喊一聲。”
迎著孟尹默泛紅的眼睛,孟洛覺得自己的眼睛也是澀澀的,頂著難聽的嗓門喊“父王”?!昂茫?。我的阿洛會說話了,好,好!”孟尹默愉悅地喊,孟洛飛快地捂住他的嘴,孟尹默寵溺地拉開她的小手道:“怎么了阿洛?”
孟洛看了看四周放下手里的活直盯著他們父女的仆人,伏到孟尹默的耳邊道:“不讓他們知道?!?
孟尹默的眼睛閃了閃,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孟洛,最后卻是一笑,撫過孟洛的頭道:“我們阿洛真聰明?!泵下灞豢涞糜悬c心虛,孟尹默卻不在意地道:“今天父王陪阿洛出去玩,阿洛喜不喜歡看花?想不想坐船?……”
一連串的喜不喜歡,想不想冒出來,孟洛聽得滿腦門的黑線,一個真正的三歲小傻孩能聽得懂這些嗎?
事實上,孟洛還是低估了一個父親能為女兒做的事。孟尹默堅持不讓任何人接手孟洛,抱著她走在街上,解釋著各色各樣的事物,并毫不吝嗇地買了女兒家喜歡吃的食物,倒是讓跟在后面的侍從提得大包小包的。孟洛瞅著那么多的東西,再次感慨,一個三歲的娃娃得要幾天才能吃得完這些。
現在雖然不是六伏天,天氣卻也是挺悶熱的,孟洛窩在孟尹默的懷里,一滴汗珠滴落在她的額頭,再看孟尹默的額邊盡是汗珠,用衣袖不甚靈活地拭過,孟尹默微笑著任由她動作?!皢?,這不是五弟嗎?今天怎么有閑情出來逛逛?”
孟洛順著聲音看去,在離他們二十步左右的地兒,一個粗眉橫目的男子皮笑肉不笑地沖著孟尹默打招呼。孟尹默淡淡地問候了聲二哥。男子哼一聲,“五弟可真是好本事,我們家令輝只是給了你那傻丫頭一塊金子玩,你就他斷了手腳?!?
如此陰森森的話語,沒能讓孟尹默挑眉,極其淡然地道:“令輝不是自己從馬上摔下來的嗎?二哥怎么怪到我的頭上了。而且,我們阿洛雖傻,但也不是什么東西都要吃,要不是有人動硬的,也傷不到她的頭,二哥若是執意說是意外,不如我們去找父皇好好地說道說道?!毖壑虚W過厲色,孟尹默直直地望去,男子被咽地直喘氣,可卻辯不出一句話來。孟尹默再接再厲道:“二哥若是不敢,那還請二哥日后好好管教令輝幾個,若再有二哥所謂的不小心發生在阿洛身上,二哥可莫在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老五,不過就是個傻女而已,你當的什么寶貝。也是,就你那身子,有個傻子給你養老送終,你也要謝天謝地。”男子一腳踹了旁邊的物甚咆哮,孟尹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淡然地轉身而去,這番舉動更惹得那男子大動干火,可奈何他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孟尹默根本就不拿他的挑釁當回事,要他一個唱獨角戲,他又如何丟得了這個面子,只能惡狠狠地喊道:“老五,我跟你沒完。”奈何人家孟尹默瀟灑而去,不帶走一片云彩。
孟洛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式窩在孟尹默的懷里開始神游,丫丫的,沒想到她這便宜老爹看起來病怏怏,竟然也這么強勢。從她醒來的第二天聽到他跟貼身太監說的話,還有今天遇到的事,孟洛大體可以猜到這具身體死去的原因,而且明顯的和丫頭們聊天里說的瑾王世子和潤王世子有關。而孟尹默明顯的很愛女,她很確定,那瑾王世子跟潤王世子發生的意外都跟他有關。一想到這里,她的心里是又擔心又暖心。擔心的是,如果孟尹默知道他自己的女兒已經死了,他會怎么樣?暖心的是,她終于有人全心全意地愛護她了。既然這樣,從今天開始,她就做孟尹默的女兒,代替已經死去的孟洛好好地孝順這樣的父母……不對,剛剛她好像聽到孟尹默叫父皇來著,難道,她家老爹的老爹是皇帝老子?狐疑地瞅瞅孟尹默,孟尹默捕捉到孟洛的目光,停下來撫過她的發頂問,阿洛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咽了咽口水,孟洛小聲地嘀咕出來,阿洛會不會給父王惹麻煩?
孟尹默一愣,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孟洛說了什么,溫柔地笑著,“不會,一切都有父王在。而且這件事是他們不對,就算告上宮里,吃虧的也是他們?!边@會兒孟洛是百分之百的確定,她家老爹是皇帝的兒子,丫的,難道因為前世她是孤兒,衣食住行自己想辦法,所以這輩子給她升級成了皇族,讓她錦衣玉食?嘴角陣陣抽搐,這種可能性太低了。甩出腦袋里去。
“咳咳……”孟尹默咳嗽起來,孟洛趕緊回神,連忙順著孟尹默的背,這樣的舉動讓人窩心之極。等著孟尹默不咳了,孟洛小聲地道:“父王累了,讓阿洛自己走?!泵弦匀徊粦蔁o奈外表三歲,內里已近三十的某女一副你不答應我就撒潑的模樣,讓人無法拒絕,只好把她放下。孟洛一見目的達成,樂呵呵地拉著孟尹默的手,邁著小步前行。大手牽小手,感覺是那么的溫馨,也永遠印烙在孟洛的心上。
“王爺?!备概畟z玩至黃昏這才回到王府,而誠王妃已候在門前等著他們。見了孟尹默行禮,而后伸手要抱過孟洛,孟尹默卻道:“不必,阿洛有本王。”
孟洛清晰地感覺到孟尹默的冷漠,而王妃似是早已習慣,只是微微一笑,不甚在意般?!白屜氯耸帐耙幌拢寻⒙宓臇|西都搬到和澤院,之前阿洛的嬤嬤都打發了出去,本王會重新為阿洛找一個伺候?!泵弦_口一陣交代,王妃只是聽著,然后應著。孟洛看到孟尹默的態度,心里對王妃亦是起了戒心。這時一直跟著孟尹默的太監站在門口道:“王爺,華太醫來了。”
孟尹默應了聲,吩咐:帶他到和澤院候著,本王這就帶郡主去。再掉轉了頭對王妃道:“阿洛的事,本王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所以從今以后,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不準再接近阿洛,一步都不行。”如此的直白,讓王妃的臉色煞時白了,撐著一口氣道:“王爺這是何意?難道王爺覺得妾身會害阿洛不成?阿洛是妾身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兒?!?
冷哼一聲,孟尹默瞥了一眼王妃,“是也不是,你心里有數,別讓本王把你做的事一件件地說出來。還有,本王向來給足了你該有的體面,你莫當本王不言不語便是放任你無法無天,你若再不知分寸,讓本王對你失了耐性,本王不介意將你請出誠王府。”一字一句,越發的冷,孟洛暗嘆好氣勢,可卻又對王妃起了好奇,也不知道這王妃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孟尹默如此厭惡。不過,她可沒忘孟尹默一開始的話,敢情她身上的傷,也是和王妃有關的啊!孟洛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就連親生女兒都去害的女人,可真夠狠的??!日后,她還是離她遠些,所幸自家老爹設想周到,她不必日日避這女人。孟洛在出神發愣,孟尹默以為是自己嚇著她,連忙哄道:“不怕不怕,父王不是在說阿洛!”
一腦門黑線,她都快三十,比她爹還老了,竟然還接二連三被他那么軟聲地哄了,汗!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真實年齡,孟洛就覺得自己悲摧得緊?!巴鯛?。”在孟洛又神游的空蕩,孟尹默已經抱著她進了屋,平福和一個老太醫在屋里恭敬地給孟尹默請安,孟尹默抱著孟洛坐下,道:“華太醫,你瞧瞧阿洛自胎中帶的毒可是清了?”
華太醫也不問原因,應了一聲上前給孟洛號脈,過了半響才道:“回王爺,郡主體內尚有余毒,所幸郡主的身子自小護理得當,于郡主之身并無大礙?!薄氨就跤幸皇孪嘤?,若是阿洛體內余毒盡除,可能與平常孩兒無異?”孟尹默直接地問,孟洛聽得心弦一跳,她是讓孟尹默起了疑心了。
頓了半響,華太醫才悠悠地道:“王爺,記得郡主剛出生臣為郡主診斷出,郡主體內有毒時,只是說郡主身子相較旁人要弱,并不曾說過郡主癡傻乃是因毒所至。所以郡主體內余毒清與不清,與郡主是否與常人有異并無關系。”
此話一出,孟洛松了一口,還好還好,還好這原主癡傻和毒沒關,不然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孟尹默解釋她現在正常的事?!翱ぶ靼V傻的原由,臣尋了多年都未曾尋出,還請王爺恕罪?!比A太醫說完便要跪下。孟尹默道:“本王并無怪罪之意,華太醫請起。只是日后阿洛的身子,還是有勞華太醫多為她調養?!?
華太醫自不有違,起身便諾諾稱是,孟尹默讓他退下了,摸著孟洛的發頂微笑道:“如此說來,阿洛也是因禍得福了?!比缓蟊阆萑氤了?,孟洛見此更放開心,古人最信神鬼之論,那她再添一把火好了。“父王,阿洛迷迷糊糊的時候看到有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阿姨跟我說話,還摸了我的腦袋說阿洛是福星高照,上天庇佑之人。父王,阿洛是不是在做夢???”孟尹默聞言收回了思緒,笑開了,道:“當然不是,那是神仙下凡,讓我們阿洛清醒過來?!泵下迓犃酥皇菓艘宦?,卻知道自己解開了孟尹默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