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回到車禍路口時，張碩果然還留在原地。

看到胡楊出現，張碩明顯松了口氣。

在胡楊離開后，他也試著在周邊轉了轉。

可雖然變成了半個鋼鐵俠，可他回到這里后，就又變成了沒有實體的狀態，什么也碰不到。

和這種狀態相比，他寧愿跟在胡楊身邊，至少還能當個正常人。

而且他實力大增之后，應該不會像2326年那樣，被折騰得那么慘了吧？

回到張碩近前后，胡楊沒有浪費時間，直接問：“準備好了嗎？”

“這就要走嗎？”

張碩一愣，但跟著就點了點頭：“那行！走就走吧！待這也沒什么意思，我準備好了！”

“有件事得提前說好。”

胡楊解釋：“這次咱們要去的地方同樣需要消耗壽命，你如果要和我一起去，就要支付一半的壽命作為門票，也就是50年。”

在來的路上，胡楊就已經弄清楚【字里行間】的能量需求規則了。

【字里行間】是向過去的歷史時間線跳躍，如果想要精確跳躍，就要支付相應的能量。

比如要跳躍回到1000年前，就要支付1000點能量，以此類推。

但如果能量不夠，也可以進行隨機跳躍。

隨機跳躍消耗的能量和【鏡花水月】一樣，每次100。

不過隨機跳躍并不會真的隨便選一個時間點進行跳躍，而是隨機跳躍到有歷史線錯誤的時間節點，只是無法保證時間節點的遠近。

胡楊只有361年的壽命，沒辦法梭哈，只能先進行隨機跳躍。

原本他是打算自己進去的，但有張碩跟著，分擔消耗，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聽到胡楊的話，張碩卻愣了：“不是已經借你65年了么？怎么還借？”

“借你的我已經還了。”

胡楊提醒：“你的基因藥劑幫你增加了將近兩百年的壽命，我多還了你兩倍。”

“不不不。”

張碩連連搖頭：“那是我孫子給我的，怎么是你還的？”

“我不帶你進去，你怎么見得到你孫子？”

“那也是我先借你命，你才帶我進去的啊？”

見他廢話接二連三，胡楊直接抬起了右手。

見狀，張碩趕忙擺手：“別別別，這不是開玩笑嘛？我借，我借還不行嗎？”

還算識相…

胡楊淡淡哼了聲，隨即就從腰間抽出了春秋筆來。

有【儺面】的包裹，春秋筆可以藏在身邊，胡楊就沒有將它融入身體。

考慮到剛剛進入【鏡花水月】時的真空管道危機，胡楊覺得春秋筆還是隨身攜帶比較好，至少可以在需要的時候用它來切割物體，進行逃生。

361年的壽命讓春秋筆的筆毫濃密了許多，就連刀鋒都延長了好幾倍。

握著春秋筆，胡楊一刀刺入了眼前的空氣之中。

和之前開啟【鏡花水月】時一樣，刀尖悄無聲息的沒入了空氣之中，向下一劃，就在胡楊眼前切開了一道裂隙。

但和【鏡花水月】中的一片漆黑不同，【字里行間】的裂隙中，卻迸發著耀眼的白光，就像之前胡楊刺入“王莽一炬”時切開的刀口一樣。

看著裂隙，胡楊瞥了眼張碩，沒有說話。

張碩心領神會，邁步上前，口中嘟囔：“還是讓我當小白鼠唄！”

雖然抱怨，但他還是率先鉆進了裂隙之中。

確認他沒有生命危險后，胡楊就上前一步，也跟著鉆進了裂隙之中。

一步之外，卻是另一個世界。

天地旋轉，胡楊直接鉆進了一片冰冷的水中。

周遭瞬間漆黑，只有頭頂有搖晃的光源在搖曳。

好在有真空管道的教訓，胡楊提前閉了氣，沒有嗆到水。

但驟然泡進冰冷的水中，他還是僵了下，向下墜了一米多，才踩著水，向上游去。

借著頭頂的微光，胡楊看到了不遠處的張碩。

張碩把右手伸到了褲襠下方，整個人騎在右手上，右手五指飛速旋轉，像是螺旋槳一樣，推著他飛速向水面浮去。

這個狗東西，只顧著自己跑路！

胡楊暗自吐槽了句，隨即就念頭一動，一層透明膜就包裹住了他的臉。

【儺面】覆蓋后，水下呼吸功能開啟。

胡楊嘗試吸氣，果然吸到了一股空氣，就像是戴著氧氣面罩一樣。

咕嚕嚕~！

【儺面】的臉頰兩側，有一股股氣泡向兩邊涌去，那是胡楊排出的廢氣。

這功能還挺好用的啊！

正在試驗著水下呼吸，胡楊卻突然聽到上方水面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像是有人大呼小叫，還有人敲鑼打鼓。

跟著，剛剛浮出水面的張碩就一個猛子扎回了水里。

見狀，胡楊兩手一劃，整個人就像是游魚一般，向著張碩游去，片刻間就來到了張碩身側。

張碩笨拙的踩著水，兩手胡亂劃著，勉強維持著平衡。

借著頭頂水面上突然亮了許多的光源，胡楊赫然看到，張碩的左胳膊上扎著一根長箭，屢屢鮮血隨著他的劃動，向外滲透著。

咕嘟嘟！

張碩張口噴出了大股的氣泡，跟著胡楊就聽到了他含糊的聲音：“他媽的！上面船上有人拿箭射老子！”

胡楊扶著他的胳膊，幫他浮穩，隨即仔細看了眼他胳膊上的長箭。

這赫然是一根木質的長箭，箭頭是生鐵打造，可以看到它黯淡的金屬光澤。

它的尾部夾著一根黑色的修長羽毛，在水中輕輕晃著。

弓箭？

這是隨機跳躍到哪個年代了？

張碩大口吐著氣泡，但卻生龍活虎，他的人工肺功能顯然十分不錯。

被胡楊扶穩后，他才算緩過神來。

“奶奶的！敢射老子！”

喝罵了句，他就推開了胡楊的手，重新向上游去。

剛剛自吹自擂是半個鋼鐵俠，結果剛進門就被射了一箭，掛了彩，他顯然有些惱羞成怒了。

見狀，胡楊也跟著他一起向上游去，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鉆出水面，耳畔一清，胡楊就聽清了上方的嘈雜聲。

那是好幾個地方的方言，但在春秋筆的自動翻譯下，胡楊聽清了他們的意思。

“抓刺客！抓刺客！”

“保護皇上！”

循聲看去，胡楊這才發現，水面上的光源來自于一艘木質龍頭大船，就像是放大了幾十倍的龍舟。

船首位置，有著一座金頂龍亭，龍亭四周佇立著四根金色龍柱，上方雕龍舞鳳，栩栩如生。

龍亭后方則是一長排畫舫一般的船身長屋，內部燈火通明，將兩旁水面照得光影珊珊。

船身下側，一根根的纖繩被拉得筆直，通往水面兩側的岸邊。

兩側岸上，正有兩排長長的隊伍，在拉著纖繩，拖著龍舟前行。

鏘鏘鏘鏘鏘！

刺耳的鑼聲從船上傳來，船舷兩側，人影竄動，一個個穿著長褂的壯碩弓箭手涌到船邊，張弓搭箭，瞄著船下水面的位置。

“剛剛誰射我？”

張碩從胡楊左前方的水面上探出頭來，指著船上的弓箭手喝問。

“刺客在這邊！”

船身上一片呼喊，一根根長箭就朝著張碩急射而來。

這次張碩學聰明了，提前吐氣，沉入了水里，等到箭射完后，他才重新浮出水面。

“媽的還射！艸！”

張碩惱火的舉起了右手，比著手指槍的手勢，瞄準了船身。

嘭！

一聲槍響轟然在水面上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