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天下蒼生？”

萬千情緒交雜之下，胡楊還是被他的這句話氣笑了：“你一個人就害了340億條人命，居然還用為了天下蒼生這種話來求人？”

“太史大人為何總把身外化身視作為人呢？”

李青牛無奈嘆息。

“他們就是人！”

胡楊終于斬釘截鐵的說出了這句話。

如果說在剛開始親眼看到那些克隆人的時候，胡楊還有些懷疑和糾結。

但在親耳聽到那些刺殺李青牛的克隆人說話之后，胡楊就徹底確認了內心的看法。

他們會說話，有思想，他們就是人！

“大人糊涂?。　?

李青牛長嘆一聲，感慨：“身外化身乃是人體細胞培育而成，和掉落的頭發、皮膚碎屑無異。

若無兜率宮培育，它們只會自然降解，根本不會長成人形。

哪怕長成人形，它們的壽命也不會從頭計算，而是和母體剩余壽命相同，還會迅速老化。

如果大人愿意，大可將它們看做靈氣萬不存一的人參果。”

聽著他越來越離譜的言論，胡楊已經不想再跟他廢話了。

而張十夜卻突然開口問：“克隆需要大量的卵細胞，你要不要解釋解釋那些卵細胞是哪里來的？”

聽到這句話，李青牛忽然沉默了，冰冷的眼神如同刀鋒一般刺向了張十夜。

“不敢說了？要不我替你回答？”

張十夜冷笑著，絲毫不懼。

“有何不敢，取自葵水，這又如何？”

李青牛哼笑了聲：“天下女子每月皆有葵水排出，我廢物利用，難道不是好事一件？”

“哈哈！笑話！”

張十夜大笑著，抬起金屬右臂，拍在了缸體上的，盯著他笑問：“就月經那點排卵量，夠你這么大的消耗量么？

兜率宮為什么要承包整個地球的污水處理廠？為什么兜率宮要占用掉整個地球95%的排卵針產能？而且消耗量還在連年提升？”

李青牛微瞇的雙眼瞬間睜開，露出了全部的眼白，看上去很是滲人。

“你黑進了我的中央控制系統？”

這一次，李青牛語氣中充滿了難以遏制的憤怒，雙眼宛如厲鬼，透著扎人的殺意。

“才發現??？我都逛了好一會兒了！”

張十夜沖他豎了個中指。

“這不可能！”

李青牛死死盯著他：“兜率宮的中央控制系統不可能被攻破！就算用最先進的量子超算，也要破解五百年！”

“準確的說，是541年?！?

張十夜笑了笑，抬手在眼前揮著，像是在翻閱著什么，一邊嘖嘖感嘆：“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發現，你這狗日的雜種真是喪盡天良??！”

“你找死！”

李青牛瞬間暴怒，胸口處的皮肉在突突突的跳著，頻率瞬間飆升到了180次每分鐘。

而他的壽命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降低。

胡楊很懷疑，張十夜再說兩句，李青牛就得被活活氣死。

“夠了！”

李青牛怒喝一聲，隨后就閉上了眼睛，腦袋一低，像是睡著了一般，恢復了之前胡楊剛剛見到他的狀態。

跟著，缸體上方就投射出了一道光影，那是另一個李青牛，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李青牛。

他的身旁，站著兩個人，一個是之前被一槍貫胸的明月，另一個則是張碩。

明月就像是從未受傷一般，渾身雪白的道袍沒有半點血跡。

而張碩則背手站著，面色難看。

“他怎么被抓了？”

胡楊看到這兩人，不由一愣，隨即沖張十夜問：“你不是說你的信號屏蔽器可以屏蔽信號的么？還是說……”

胡楊想起了另一種可能，重又看向了張碩，眼神懷疑。

張碩像是可以看到胡楊，開口大喊了起來：“我沒有叛變！我砍死了這個家伙！誰知道又冒出來一個他！”

張十夜搖了搖頭，解釋：“他們都是身外化身，殺死以后會自動激活新的克隆體，只能重創以后，廢掉行動能力，控制起來，才最安全?！?

“那你騙我讓我殺他！”

張碩苦著臉罵著：“你個不孝的東西，連你爺爺都騙！”

“……”

張十夜一頭黑線：“我是故意那么說，讓你有勇氣看住他！”

“的確很有勇氣。”

一旁的明月哼笑了聲：“不愧是追隨太史大人的護法，我允以重惠，以酒色財氣誘之，居然都能斷然拒絕，如此淡泊名利之輩，當入我道門才對?！?

聽到他的話，張碩的表情像是在哭：“我也不想淡泊名利，但我知道，只要是好事，都不會落到我頭上……嗚嗚嗚！”

“……”

能沖著李青牛豎中指的張十夜，卻被他尬得站不住了。

“別嚎了！”

翻了個白眼，張十夜沖他呵斥了句。

張碩身旁，李青牛淡淡笑著開口問：“太史大人，你還是出來一敘吧！”

看了眼張碩，胡楊哼笑了聲，沖李青牛問：“你覺得我會在意他的死活？”

聽到他的話，張碩頓時臉都白了：“太史！你說過的話可不能不算數啊！”

“……”

張十夜尷尬的看了眼胡楊，低聲開口提醒：“得在意??！他畢竟是我爺爺，有他才有我?！?

瞥了瞥他，胡楊明白了他的意思。

張十夜是在提醒他避免蝴蝶效應，產生因果錯誤。

如果張碩死在了這里，就不會留下子嗣，生出張十夜，也就不會有張十夜一路帶著他們來到這里了。

聽到張十夜的話，李青牛的笑意更盛了：“太史大人，我無意開罪你，只要你愿意談，什么代價我都……”

他話還沒說完，張十夜就突然喊了聲：“動手！”

胡楊微微一愣，下一刻，面前的光幕就消失了，周遭所有的光源也隨之熄滅，只有李青牛的缸體中還有著一圈照明燈。

缸體中的李青牛像是察覺到了什么，想要睜開眼睛。

但剛一動，他就被凝固在了原液中。

以胡楊為半徑，10米范圍內的時空都被瞬間凍結了。

在張十夜開口的一瞬間，胡楊就直接發動了【凍結時空】。

但到時空凍結之后，他才開始思考張十夜的話。

動手是什么意思？

怎么動手？

朝誰動手？

看著缸體中宛如干尸一般的李青牛，胡楊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李青牛這個歷史線錯誤，就是一切問題的根源。

但殺了他，所有問題就都能解決了嗎？

胡楊對此持懷疑態度。

可他沒有時間多想了，【凍結時空】消耗的是張十夜的壽命。

以張十夜目前剩下的壽命，最多也只能撐7秒。

他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腦海中浮現起了那個被大卸八塊的女性老人，胡楊還不知道她叫什么。

收攏思緒，胡楊已經做出了決定。

身形一閃，就來到了維生缸前。

看著面前透明但卻堅實的缸體，胡楊一拳砸出。

缸體仿佛水波一樣蕩開了一圈漣漪。

在被凍結的時空中，以及唯一可以在其中行動的胡楊而言，任何物體都沒有軟硬之分。

下一刻，【凍結時空】解除。

轟！

維生缸缸體轟然爆裂，其中的原液仿佛洪水一般涌出，迅速將胡楊和張十夜席卷在了其中，沖向了四周。

扶著水中的金屬管道，胡楊艱難的站起了身來。

維生缸中，上方的原液洪流還在傾瀉而下。

但失去了缸體的束縛，湍急的水流沖刷在被臍帶吊在中央的李青牛，染出了大片血跡。

脆弱的李青牛根本經不起如此原液洪流的沖刷，頃刻間就已經骨斷筋折，內臟爆裂而死了。

噹啷！

一個圓形的金屬球忽然從他爆開的腹部里掉了出來，落在了缸體底部，隨著四散的洪流，沖到了胡楊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