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父親都改口叫你先生了，深藏不露啊，小先生？”三人前往內殿的路上，褚清河自顧自湊上前。

十一并未理會他，而是慢慢跟在小跳著走在前方的褚紅霜身后。

“哥，你之前不是說要看好戲嗎？咱們帶小先生一起去看唄。”

褚紅霜轉過頭，眨巴著水靈的眼睛說道。

剛準備套近乎的褚清河瞬間被噎著，心想，好你個小妹，自己白得了把靈兵，完全不顧哥哥的死活是吧。

隨后轉念一想，這丫頭，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咳咳…小先生的鍛器技藝不比什么好戲好看多了，不知小先生什么時候再展示一下啊？”

褚清河嘿嘿笑道，他實在是很眼饞那能幫助修行的靈兵，畢竟自己現在說不定連妹妹都打不過了…

正說著，褚紅霜已帶著兩人來到一處空置的房屋前。十一轉過身，對一臉諂笑的褚清河說道：“我覺得，二公子還是更適合看好戲。”

聞言褚清河神情頓時垮下來，又不好多說什么。

十一又看向旁邊憋笑的褚紅霜，拱手行禮道：“勞煩三小姐和二公子帶路，之后便不麻煩二位了。”

見十一又提起自己，褚清河頓時有了精神，連忙搶在剛要說話的妹妹之前開口道：“不麻煩，能幫到小先生的事怎么能叫麻煩呢，我對鍛器一道頗為好奇，日后還要多叨擾小先生。”

褚紅霜看著這個哥哥，真的很想捏住鼻子。

“小先生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褚清河拱手告別，轉身便要拉著小妹的手離開。

“誒等下。”

褚紅霜掙開自己哥哥的手，看著十一，好奇地問道：“之前我就很好奇，你打鐵的時候為什么要脫衣服啊，不會燙到嗎？”

“嗯？嗯…”十一倒是沒料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他好似從來沒有思考過，想了想，打算告知對方自己的直接感受：“也還好，我喜歡那樣，感覺很好。”

聞言，褚紅霜一副云里霧里的模樣，倒是褚清河的表情變得極為古怪。這位小先生…好像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

之前的房間，“常遠”走進門，向褚江海行禮后應聲道：“父親。”

褚江海看著“常遠”，說道：“在回府前都要你以這副模樣示人，也是委屈你了。”

“畢竟父親對邊界而言意義重大，身為安遠侯的子嗣，尚無法為父分憂，就只能盡力不成為父親的破綻了。”

聽著這番話語，褚江海點點頭，膝下三子，除去褚紅霜年歲尚幼且還是女兒身，也就這個長子最令他滿意。

眼前的“常遠”，真身則是安遠侯的長子——褚寒秋，這次增援邊境，褚江海擔憂褚寒秋的安危，就讓他易容并給了他一個副官的身份跟在自己身邊，就連褚清河兄妹也不知內情。

畢竟自己這個長子，也算是聲名在外…

“你怎么看那個叫十一的年輕人。”褚江海問道。

提到十一，褚寒秋若有所思，詢問道：“父親可探查過他的身體了？”

“嗯，體內的確沒有任何靈氣。”

褚江海點頭道，這一點也讓他頗為困擾，畢竟這太令人匪夷所思。

“若如此，那青年的手段的確令人稱奇，只是...”褚寒秋頓了頓，不禁想到那無波的眼神，“要只有技藝高明也就算了，那人的心思也極細膩，父親對他的身份生疑時，他便立刻自請暫居此處，把自己留在我們眼皮底下。”

其實這些褚江海也有所察覺，他皺眉道：“你覺得，他另有所圖？”

褚寒秋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道：“其實現在想來，無涯城的那件事也頗多疑點，紅霜帶給我們消息是三月前，但據她所說那人是半年前認識的，紅霜向來機警，今日所見那青年也并非是樂于交友的人，或許他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接觸紅霜。”

聽著長子的分析，褚江海并未言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如果他一開始就帶著目的，那也就是說至少半年前他就已掌握那崔氏父子的動向，而后不緊不慢的開始接觸紅霜，再經由紅霜之手將消息傳遞給我們，甚至提出建議，讓我們不要貿然打草驚蛇，而是等一切坐實再一網打盡。”

褚寒秋將所有細節細細道來，然后看向父親，瞇眼說道：

“心性沉穩，心思縝密，外表如此年輕還身懷那樣的技藝，這樣的人為何會剛好出現在父親的轄區？父親不得不防…”

安遠侯鎮守邊境，自然是里外都有眼睛在盯著，褚寒秋說的這些，也都是褚江海心中所想。

他思索著長子剛才的話語，說道：

“紅霜帶消息回來時，還說那人說自己的身份暫時保密，再加上紅霜帶回來的靈兵，我便以為是某個隱世的鍛器師隱居在無涯城，雖也想過派人去探查，但終究覺得不妥。”

“如今看來，他當時保密自己的身份就是希望我們這么以為，畢竟沒人會去輕易相信一個微末之人。”褚寒秋補充道，越是細想，越是感慨那人的縝密。

“既然現在人已住下，便著人去無涯城及周邊調查一下他的底細，看他的衣服似乎是無涯城冶兵坊的人。”褚江海面色沉沉，頗為嚴肅。

褚寒秋道：“以那人心思縝密的程度來看，他主動留下，怕也是有意讓我們去探查他的底細，或者還有別的意圖，不過總的來看，不像是對我當陽郡抱有敵意的人。

“是敵是友，我說了不算，他說了也不算，調查的人著人去辦吧。”褚江海搖搖頭，吩咐道。

“是，父親，還有他的身體…無法調用靈氣卻能鍛造靈兵，是否應該上報這件事…”褚寒秋應下父親的囑咐，隨后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不，此事暫且不必為他人所知。”

見父親否定，褚寒秋心中便有了底，繼續道：“或者…可以請曾祖父幫忙，他老人家或許能探知一二。”

褚江海聞言，頓時有了主意，看向這個長子，不愧是最自己孩子中令人省心的一個。

“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且去安排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