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黎聰看不清顧妤手里舉著的照片,瞇著眼走上前,待看清楚照片上的額人后,慌張地從她手里搶過照片。
“誒,別亂動我東西”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新生代影帝,姜黎?”
黎聰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對啊,這張照片可是值八千萬呢,好久之前成交的了,我忘記拿下來了”
黎聰伸出擺著八的手在顧妤面前搖晃,但顧妤一眼就看出了他眼底的緊張和掩飾,她挑了挑眉,越過黎聰走到書桌前坐下。
“那我們也來成交一筆生意吧”
說罷,顧妤從包里拿出兩個文件袋,遞到黎聰面前。
此時,工作室里只剩下翻動紙張的沙沙聲。
“這人誰啊,娛樂圈查無此人吧,還有這個,你搞奇點干嘛,直接收購不就得了,反正你們sheky有錢”
黎聰看完,皺著眉頭指著這兩份文件,不解地看著對面翹著二郎腿嘟著嘴的女人。
“哪那么多廢話,爆不爆”
這小孩兒怎么這么多問題,顧妤最討厭解釋了。
黎聰思量了片刻,再次伸出大拇指和食指,“8000萬”
“800萬”
還不等黎聰收回手指,顧妤同樣也伸出了大拇指和食指。
“哪有你這樣砍價的,別人對半砍,你直接去個零”
黎聰入行以來,從未遇到過如此低的標的額,這個數字簡直是對他Mr.X名號的侮辱。
他氣得直接拉著座椅就轉身背對著顧妤。
顧妤并不著急,十年前自己可能在談判桌上失敗過,但現在,沒有她談不下來的合作。
“黎聰,你把工作室建在這確實是一個睿智的決定,顧家后門雖然沒有人看守,但一般人根本沒法上來,那塊白板是一扇隱藏門吧,拉開來,整座南山每棟別墅的外院都看得一清二楚,你的這些照片就是這么來的吧”
背對著顧妤的黎聰強裝鎮定,畢竟是大學剛畢業兩年的小伙,一下子全被看透了的感覺讓他腳趾扣地。
“南山今年的平均租金是10萬/平方/年,而顧家這片地從不對外出租,即使是按照平均租金,你也得付我1200萬,如今,我不僅不要你的租金,還給你800萬——”
“兩——兩千萬,不能再低了,我這可是冒著被追殺的風險的”
黎聰轉過身,比了個耶。
“80萬,再加上這份邀請函”
“不是,怎么又少了個零,什么邀請函值720萬”
顧妤再次從包里掏出一張燙金的邀請函,背面映著一行小字:Working Trick Films。
“WTF影視制作公司亞太區總裁的圣誕私人宴會邀請函,我是不是雪中送炭啊”
這三個字母一出,堪比斗地主的王炸,直擊痛點。
“顧妤姐,成交成交”
黎聰趕緊接過邀請函,諂媚握住她的手,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生怕顧妤反悔。
“婚約我會想辦法的,你暫時先應付著”
“顧妤姐,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姐,有什么需求盡管提,黎小弟定為你肝腦涂地”
“行了,肝腦涂地就不必了,保持聯系,合作愉快”
“好嘞合作愉快,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不用,這點路我走上去就行了”
終于把這尊大佛送走了,她再多留些時間,黎聰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工作室就要破產清算了。
走到門口,顧妤突然回頭,笑瞇瞇地說道:
“缺什么跟嚴琨提,就當是補上缺席的生日禮物了”
“謝謝姐”
黎聰的額頭已經出了層薄汗,太可怕了這姐,得趕緊找一個小助手專門跟她對接。
門外,嚴琨早已等候在此,當收到顧妤的定位時,他就知道自己這個月的獎金又要沒了。
“小姐”
“叛徒”
顧妤抬頭掃了眼站在車門旁的嚴琨,從嘴里冷冷地蹦出這兩個字。
幾年前黎聰突然找到自己幫他一個忙,嚴琨那時怎么也沒想到順手幫忙找的地方竟然成了X工作室的地址。
“去春の蔵日式餐廳”
包廂里,一個畫著煙熏妝的女人盤坐在榻榻米上,手里還舉著倒滿白酒的小酒杯。
屏風被拉開,另一個不施粉黛,穿著簡樸的女人走進來,面帶微笑地寒暄道:
“肖總久等了”
這位肖總見人來了,手里的白酒一口悶了,站起身來,握住來人伸出的右手。
“你就是Ms.Gu?”
“是的,顧妤”
“肖玨”
這是兩位女強人的第一次線下會面,在此之前,顧妤曾以海外投資人的名義給肖玨發過合作意向的郵件,本以為會石城大海,沒想到真的見面了。
“肖總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我也沒想到你這么年輕”
日式煎茶的味道實在是一般,顧妤嘗了口就放下了。
“一般人可不敢投彗星”
“肖總可還滿意我的誠意”
顧妤伸出五根手指,示意她能投五千萬。
“顧總的手真好看”
又一杯白酒下肚,肖玨瞇著眼,微醺的氣泡音如同細膩的氣泡在靜謐的湖水中緩緩上升,又輕輕破裂,帶著一絲絲醉人的慵懶。
“肖——玨——”
這一聲,顧妤的聲線中帶了一絲無奈和警告。
肖玨放下酒杯,正襟危坐起來。
“好吧,20%股權”
“30%,稀釋完,你還是老大”
肖玨的眉頭微微蹙起,托起自己的下巴,右手的指尖輕輕抵在柔軟的臉頰上,眼眸微垂,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你圖什么”
“圖錢啊”
肖玨肩膀微微顫動,嘴角上揚,露出整齊的烤瓷牙。
“是不是姓顧的都這么愛財?”
“肖總不愛嗎?”
“比起錢,我更愛幫我賺錢的人”
肖玨的胳膊肘搭在原木餐桌上,手托著下巴,歪著臉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面端莊的女人,一雙桃花眼在藍色妖姬眼影的襯托下愈發迷人。
縱使顧妤在國外接受了12年開放文化的熏陶,此刻也繃不住了。
“我去趟洗手間”
顧妤起身拉開屏風,向衛生間走去。
不經意的抬眼,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隔壁,一位中年男人不修邊幅,灰頭土臉地癱坐在蒲團上,對面坐著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