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雅西娜對著船艙的昏暗房間疑惑的說道,桌上燃燒著兩根油膩膩的牛油蠟燭,透過燭光,她看到了歐森、提魅正趴在桌上睡著了。
更令雅西娜驚奇的是,她看到了自己的兄長,二哥羅拔。
“雅西娜!你終于醒了!”不同于雅西娜的輕聲細語,發現妹妹醒來的羅拔顯然激動萬分,他還以為妹妹在呼喚他,而他激動的聲音顯然也嚇到了提魅和歐森,私生子和野人被嚇得落到地上。
“羅拔兄長?”雅西娜臉上的疑惑之色愈發濃厚,為什么二哥會在這里,自己不是已經應該死了嗎,但這些問題她都沒有問,此刻她更關心另一個問題。
“威瑪哥哥去哪了?”
歐森滿臉愧疚的走上前,向雅西娜講起了過去一個月的種種,高德瑞奇伯爵被殺,青銅約恩的領軍以及威瑪為了救他們而委身于鴉眼,但雅西娜現在將不得不前往蘭尼斯港完婚。
雅西娜聽了后面無表情,只是問道:“現在我們在哪?”
“君臨城附近的黑水灣。”歐森回答到。
“威瑪哥哥大概在什么位置。”
羅拔爵士思考了一下,然后說道:“按照寧靜號的速度,現在可能已經到達了石階列島,鑒于之前鴉眼曾說他要去煙海,那威瑪可能已經沿著爭議之地往東了...”
“煙海,那片瓦雷利亞末日浩劫的廢墟,沒人能活著從那里回來...”雅西娜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有人回來過,但大都結局悲慘...我讀過巴斯修士的《龍族非自然演變史》,知道那西太后的女兒艾瑞亞·坦格利安從那回來后,變成了何等的慘狀。”
在兩百多年前,那艾瑞亞·坦格利安曾騎著征服者伊耿留下的龍——黑死神貝勒里恩去過那片廢墟,但等她們回來時,那頭嘴里可以進出一輛馬車的巨龍貝勒里恩竟然受傷了。
更加慘烈的是那坦格利安公主,她飛回君臨時渾身滾燙,并且身體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她的皮肉由內到外被烤焦,嘴巴、鼻子和其它地方冒出濃煙,當她被放進冰水里降溫時,她的眼珠因此爆裂,而她那身體里的高溫生物死在了寒冷之中。
雅西娜絕不想哥哥落得這樣的結局。
“我的父親在哪?我要去見他。”雅西娜從羽毛床上蹦下來,嚇了羅拔爵士一跳。
“你現在需要靜養,雅西娜小妹。”羅拔試圖阻止妹妹。
“不,我已經昏迷太長時間,錯過太多了。”
雅西娜動作靈活的避開羅拔、歐森和提魅,爬到了甲板上面。
“她一個月沒吃東西,就那么躺在床上,一醒來身手就如此敏捷。”提魅疑惑的說。
“莫非她真是巫女?”獨眼獨掌的野人提魅過去曾稱呼雅西娜為火巫女。
“別瞎說。”歐森在提魅的頭上敲了一下,讓他嗷嗷亂叫,至于羅拔則緊忙跟上妹妹。
雅西娜從梯子爬上了甲板,一路上許多羅伊斯的士兵紛紛發出驚呼,還有一些人向她行禮,試圖與她搭話,若是過去她為了扮演好符石城淑女的形象,定會八面玲瓏與其周旋,但現在她沒有心情這么做。
“我的父親在哪?”雅西娜抓住一個騎士問道。
那騎士本還想問候雅西娜的身體情況,但看到后者著急的模樣,于是略微傾身。
“大人此刻正在船長房間會客。”
聽罷,雅西娜不再停留,繞過桅桿和人群,奔向會客室,推開了木門。
只見在船艙內有三男一女圍繞一張圓桌而坐,坐在中間的是自己的父親約恩·羅伊斯,至于另外幾人,雅西娜小時候見過他們,她是不會忘記的。
那是已年近七旬的老人,記憶中藍眼金發的他現在頭發已經完全花白,已接近父親的發色,而那寬闊的肩膀也變得佝僂,牙齒則有一半已經脫落,他是父親的封君,鷹巢城公爵、峽谷守護者以及當今鐵王座的國王之手,瓊恩·艾林。
站在老瓊恩旁邊的則是他的妻子,身材臃腫松弛的萊莎·徒利,她用嚴厲的眼光看著雅西娜,顯然對雅西娜突然闖進來非常不滿。
最后那個身材矮小的男子,雅西娜三歲前也在鷹巢城見過他,他是被瓊恩·艾林一路提攜到當今財政大臣的小貴族,人稱“小指頭”的培提爾·貝里席。
“既然醒來了就安分點,不要闖入大人的會議,雅西娜。”青銅約恩對自己失蹤三個月,昏迷一個月的女兒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
“你應該教教你女兒淑女的禮儀,約恩大人。”萊莎·徒利刻薄的說道。
“沒關系的,萊莎。雅西娜,看到你能恢復健康可真是太好了。”老瓊恩就像是一個路邊隨處可見的慈祥老頭。“她長的可真是...越來越像了。”
“這個私生女可不像約恩大人。”萊莎點評到。
“精神倒是很相似呢。”小指頭笑到。
“這個小女孩,想必就是約恩大人的私生女雅西娜吧,想想我還在谷地做事的時候還見過她,但想必她已經忘了。”小指頭臉上掛著令雅西娜不舒服的笑容,他錯了,她無法遺忘。
“請諸位大人原諒小女的失禮,她平時一直都是一位端莊的淑女,想必是多月的漂泊和昏迷讓她有些激動了。”
青銅約恩向自己客人致歉,然后用那灰眼看向門口的衛兵,對方不由得繃緊了腰桿。
“我應該吩咐過你不允許任何人進來吧。你想讓我重復兩次嗎?”
“是的大人...可是這是您的女兒...”侍衛此刻幾乎汗流浹背。
“算了,去自領兩鞭吧。”
青銅約恩揮揮手,門就被再度關上,門外傳來鞭子抽打皮肉的聲音。
昏暗的船艙中,雅西娜注意到四雙眼睛在燭光下審視著自己,她熟悉這樣的目光,這讓她又不自覺的想去扮演人們所希望的形象,但她忍住了,為了哥哥,她鼓起勇氣迎了上去。
“父親,千萬要阻止哥哥去東邊的煙海,去到那里的人全都有去無回...”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想找死就由他去吧。”
父親的話宛若法官的宣判,直接給哥哥下了死亡預告。那瓊恩·艾林垂著老眼不言不語,培提爾·貝里席的眼神閃爍,似乎在思忖些什么,萊莎·徒利則在偷看小指頭培提爾。
“你現在要去西邊,要去蘭尼斯港完婚。”
十歲的女兒聽后沉默下來,她想開口卻止不住的顫抖,在家中父親的話只會說一遍,并且必須執行。
老好人瓊恩率先打破僵局,他咳嗽兩聲說道:“不要對你女兒太過嚴厲,約恩,畢竟她身體才剛好起來。”
“關于洪歌城的繼承人我已經有人選了,你不必多說,至于你說的追究甜姐島波內爾家族和攸倫·葛雷喬伊的綁架罪行,待會兒我會向勞勃國王稟報的。”
“待會兒?”雅西娜注意到這個詞。
“是的,孩子。”瓊恩公爵用奇怪的慈祥眼光看著她。
“勞勃·拜拉席恩國王會和我們一起去蘭尼斯港,來參加你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