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姐妹群島到鐵群島的海上路程并不短暫，在過去一個月里，威瑪隨寧靜號穿過了谷地的五指半島、王領的龍石島、風暴地的塔斯島，如今終于到達了石階列島。等穿過這里，再繞過多恩后，他們就抵達了維斯特洛西岸，隨后只要一路北上便可以了。

石階列島處于維斯特洛大陸和厄斯索斯大陸之間，群島西邊是炎熱多沙的多恩，東邊是三女兒城邦交戰多年的爭議之地。

“這里就是石階列島嗎？”威瑪看著這些狹海上怪石嶙峋的群島，拿一個烤螃蟹做早餐，他已經受夠爬滿象鼻蟲的硬面包和咸的發齁的腌鱈魚了。

傳說曾經石階列島是連接東西大陸的多恩臂中的一部分，先民便是從東大陸厄斯索斯經過大陸橋到達西大陸進攻維斯特洛，森林之子們為阻止先民奪走自己的森林和信仰，以一千名先民俘虜作為血祭召喚了深海之錘，將整個多恩臂砸成島鏈，形成了如今的石階列島。

“不過是傭兵、海盜還有螃蟹的洞穴。”鴉眼剛剛醒來從船艙走出，拿出一瓶青亭島名貴的金色葡萄酒漱口，然后把半瓶朗姆酒灌下肚，吃了一只烤海鷗，這便是他的早餐。

深海之錘終究只是傳說，石階列島從未被任何一方勢力長期占有，維斯特洛人對它興趣乏乏，這些貧瘠的群島從未真正意義的并入鐵王座治下，但附近的三姐妹自由城邦密爾、里斯和泰洛西卻圍繞它進行著長期的戰爭，久而久之這里便成為傭兵和海盜的聚集地。

“你自己不就是個海盜嗎，鴉眼？”威瑪挑眉說道。

“你指那些穿的花紅柳綠的里斯和泰洛西娘娘腔？”鴉眼把最后一口朗姆酒吐向這片海域，然后解開褲帶撒了一泡尿，繼續說道：“他們中有些家伙可是受自由城邦的管轄，為打擊競爭對手而進行的合法私掠。”

“密爾海盜打劫泰洛西，泰洛西海盜專搶里斯商船，里斯海盜照單全收。”

“事后這些在海上打得熱火朝天的海盜，一起拿著搶到的和城邦付給他們的金子去里斯的情欲園，為一位納斯女孩或閹割的撲粉男孩一擲千金，在把錢揮霍一空后又重新回到海上廝殺。”

“雖然很有趣，但這不是鐵種的行為。”

鐵種們看中的不只是財富和女人，他們還想要森林、山脈與河流，想要征服所有能聽到海浪聲的土地。

他們想要自由和古道。

威瑪想了想，大概就是前世中9-11世紀的北海維京海盜和17-18世紀的大西洋海盜之間的區別。

“都是海盜，還分上什么高低貴賤了。”威瑪無語的說道。

寧靜號似乎并不打算在這里過多停留，這里魚龍混雜，威瑪并不懷疑這里也有鴉眼的巢穴和爪牙。

紅色的鐵種船打算從島鏈的西北角，灰絞架島以北穿過，那里有著石階列島的最大一座島嶼。

它叫血石島。

“這座島嶼可真是...”頑強？血腥？

若是傳說為真，石階列島真的是由深海之錘擊碎多恩臂后形成的，那恐怕森林之子看到后也會萬般驚訝，距離先民與森林之子的戰爭可能已經過去了一萬年，但這座島上至今仍存在血腥的紛爭。

放眼望去，整座島上幾乎都是由石頭組成，看不到半點柔軟的東西，可能就因為這樣，魔法和戰爭才沒能將它摧毀。

自由城邦海軍的尸體，傭兵的尸體，海盜的尸體被沖上岸，橫七豎八的擺在那里，無論生前他們之間有怎樣的仇恨和榮辱，如今只不過是沙灘上螃蟹們的盛宴。這些食腐動物們鉆進死者的嘴巴、耳朵里大快朵頤后，又從眼睛和肚臍眼里鉆出來。

威瑪暫時都不想吃螃蟹了。

“這里是石階列島最大的島嶼，誰都想把它奪下來，多少個自稱‘狹海與石階列島之王’的短命鬼在這里加冕和被篡奪。”鴉眼嘲笑著說道。

“難怪它會叫血石島。”這里的石頭無不曾染上過鮮血。

不過這個名字倒是與某位夷地黎明上國的末代皇帝血石皇的名字雷同，據說他弒親篡位，有著紅色的血眼，他在位廣施暴政，娶了一位虎人巫女，大食人肉，將真神趕下祭壇，轉而崇拜一塊從天而降的黑石，從而惹惱了神明光之女和夜獅。這場遠東的“血亂”最終招致長夜降臨，夜獅降臨人間懲罰人類，黎明上國由此滅亡。

這算什么，夷地版本的異鬼故事？威瑪不禁疑惑。

“看來我們有朋友造訪。”

鴉眼不急不忙的笑道，他的手下們紛紛操起戰斧長槍，一艘海盜船從岬角殺出，上面是一群嗷嗷亂叫的狹海海盜。

為首的海賊大聲怒吼：“鴉眼！你還記得我嗎！當年你搶了我的老婆，現在我來取你的命了！”

“你可以從我的水手里找找你老婆的兒子。”鴉眼狂笑道。

威瑪知道，船上的混血雜種中有很多其實是鴉眼與他的情婦們的后代，他的兒子們的母親分別來自于世界各地。

那狹海海賊大怒，命令舵手轉舵，一場接舷戰即將開展。

“或許這是我逃跑的機會。”威瑪意識到這一點。

但那鴉眼卻將一副長索鐵手鏈扣住了威瑪的右手，另一邊扣住了他的左手，攸倫說道：“你和我在一起。”

“你瘋了！”威瑪驚呼到。“這樣你我都會死。”

“要么我先死然后你砍掉我的手逃跑，要么就幫我擋擋刀子。”獨眼海怪丟給威瑪一把刀。“或者你可以趁亂捅我一刀，但如果你沒能成功我就會先宰了你。”

“就讓我們一起在大海上奮戰吧，我的好兄弟，哈哈哈哈哈！”

瘋子，威瑪只能這么認為，誰會和一個熱衷于弒親，幾乎殺掉自己所有哥哥和弟弟的人做兄弟。

威瑪在鴉眼的裹挾下沖入陣前，隨他左劈右砍，慘叫和哀嚎齊鳴，斷肢與頭顱齊飛，尸體落入海中并沖上岸，這是血石島和這個世界再平常不過的一天。

波濤帶走敵人和朋友，沖刷榮譽和卑鄙，送去過去和未來。

波濤打在符石號的龍骨上，雅西娜似乎聽到了某種呼喚。

“哥哥？”妹妹從迷夢和黑暗中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