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愣了一下,笑著回答:“多謝世子殿下,借您吉言。”這時,有人走來,祁玉看清了來人,是沈瀾和他的母親。她眼神暗了暗,向他們行禮:“祁玉見過沈夫人,見過沈公子。”
沈夫人看了一下祁玉,然后向一旁的傅瑾川行禮:“民婦何氏見過世子。”沈瀾也向他行了禮,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沈瀾,沉聲道:“免禮。”
“世子可是來祈福?”傅瑾川笑了一下:“只是過來看看罷了,聽寺里的空明師父說這棵樹很靈,便過來看看。”沈夫人看向祁玉:“這可是祁家的大姑娘?”
祁玉低下頭禮貌一笑:“是的,沈夫人。”沈夫人笑著點頭:“祁家的姑娘真是一個比一個好看,方才偶遇祁家二姑娘,就已覺得是天仙,沒想到祁家的大姑娘也是如此。”祁玉頓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祁鳶與沈瀾相遇了。
前世的沈夫人對祁玉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在她與沈瀾相遇那天,她穿得花枝招展的,搶盡了祁鳶的風頭,而沈夫人不怎么喜歡的就是祁玉這種人,所以前世的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讓沈夫人點頭與沈瀾的婚事。
而如今的她,已經不想討好她了。“哪里,京城都在傳我家阿鳶傾國傾城、溫柔可人、心地純良,像我這樣性子急的自然是比不上的。”
“祁姑娘何必自貶?”傅瑾川看著她,深邃的眼眸里藏著不清的情緒。她愣了一下,笑著回答:“我向來心直口快,這也是真正的我,這哪有自貶一說。”話音剛落,她抬眼看了看天,然后向他們行禮:“時候不早了,祖母該催我回去了,祁玉就先行告退了。”
她抬頭目視前方,與沈瀾擦肩而過時,一個眼神也沒分給他。從前,她總是跟在他的身后,現在,她只想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從此,他們只剩下恨了,一別兩寬。
她剛回到她原本休息的禪房,如意就快步上前:“二姑娘去了寺門前。”祁玉點了點頭,果然,祁鳶與沈瀾相遇是她早就謀劃好的,她早在來青山寺之前打聽到了沈瀾會和沈夫人來青山寺,所以特地去等他們的。她這個妹妹啊,心機挺深。
回程的路上,祁玉都在思考,怎么能阻止祁鳶勾結沈瀾呢?正這么想著,馬車便猛地一震,然后就停了下來。“發生什么事了?”
如意掀開簾子,朝外看了一下:“好像是被前面的人群擋住了,姑娘,我先下去看看。”如意下了馬車,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姑娘,前面發生了一個爭執,好像是李府的小姐。”
爭執?!我怎么還忘了這一天還發生過這事?!祁玉激動地掀開簾子下了馬車,擠進人群一看,果然,眼前出現了前世一模一樣的事情——李府的大小姐李晴就在祁家人的歸途中碰到了一個乞丐,而當時李晴的心情本來就不好,碰到他心情就更不好了,就叫家丁打了他。好巧不巧,這乞丐后來就成了沈瀾的貼身侍衛,對沈瀾很是忠誠。
如果搶在沈瀾之前救了他,何嘗不是多了一個稱手的幫手呢?
這會兒還在下雨,如意見她急匆匆地擠進人群,便連忙撐著傘擠了進去,為她擋雨。
“住手!”李晴一見來人,臉色沉了沉:“呦,這不是祁家大姑娘祁玉嘛,怎么,我的事你要管?”祁玉愣了一下,她還是那種性子。她笑了笑,拿過如意手里的傘,然后走到他面前,為他擋雨:“李姑娘的事,我雖然管不著,但他的事我管定了。早就聽聞李相之女囂張跋扈,怪不得怎么樣都入不了沈夫人的眼呢。”
李晴的臉色一黑:“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祁玉抬眼看他:“李姑娘不是因為沈瀾而大費周章地討好沈夫人嘛?就單是你這種囂張跋扈的性子,沈夫人就不喜歡了。”那個乞丐驚訝地抬頭看她。
李晴愣了一下,沉默不語。“李姑娘,你好好想想我的話,是要囂張跋扈,還是要一輩子的幸福?”
李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帶著家丁走了。祁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把目光放回那個乞丐身上:“如意,快去請大夫,大家都散了吧。”周圍的人都漸漸散了,只剩下祁玉與乞丐四目相對。“要不要跟著我?”她說。
乞丐愣了一下,然后點頭。“你叫什么名字?”乞丐搖了搖頭,說:“沒有名字。”祁玉看著傾盆大雨,笑了一下:“就喚你阿澤吧。”
祁玉將阿澤帶回了祁家,如意也叫了大夫來了,大夫一見是個乞丐,一臉不情愿。祁玉看出了他的心思:“你盡管醫治,給你雙倍價錢。”
在欲望的驅使下,大夫免為其難地為他診治。“公子除了受了點傷,發了燒,已無大礙,姑娘放心。”祁玉讓如意給了錢,然后冷冷地對他說:“你也知這里是祁府,什么該說的什么不該說的,你掂量掂量?”大夫被她的話嚇出了冷汗:“小的明白。”
大夫走后,祁玉讓如意準備了一套護衛的衣服,看見他已悠悠轉醒。“你好了之后,我就讓你去我哥那習武,既然是我的人了,怎能一點東西都不會?”
阿澤想要坐起來,被祁玉按住了:“你就別說話了,好生歇息,如意,好好照顧他。”如意得了令,行禮:“是。”
祁玉安排好后,就出了房間,去了祁昭的院子。“什么?!你就這么把他帶回來了?!”祁玉淡定地抿了一口茶:“是。”
祁昭擔憂地說:“要是她對你圖謀不軌怎么辦?”祁玉搖了搖頭:“哥,你放心吧,我相信他,就算他對我圖謀不軌,這不是還有你嘛?堂堂祁家小將軍,還保護不了我?”
祁昭無奈地搖了搖頭,寵溺地看著他:“好吧,既然是妹妹信的人,我姑且就信他一回吧。”
祁玉從祁昭那出來,就撞見了要去她那的祁鳶。她差點忘了,前世的這個時候,祁鳶還裝模作樣地與她交好呢。“阿鳶這是去作甚?”祁鳶一見是我,愣了一下,然后笑著說:“這不是去看看阿姐嗎?今日我看阿姐臉色還是很蒼白,可是前陣子落水病了一場還沒好?”
祁玉低下頭,笑了:“都過去大半月的事了,我也都好全了,阿鳶這時候才來看我,是不是太遲了?”祁鳶聞言,有些難過:“阿姐這是怪阿鳶不去看望阿姐嗎?若不是前陣子染了風寒,不想過病給阿姐,不然也不會才去看阿姐……。”
又來了。祁玉冷笑一聲:“是啊,也是染了風寒,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她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祁鳶:“你不想來沒人求著你來,我也不稀罕你來,這里又沒有別人,你又何必惺惺作態呢?從前我以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但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落水是什么原因,在外人看來,我落水是因為我不想嫁予世子殿下,但真相只有我自己清楚。”
祁鳶聞言臉色一白。“話已經說清楚了,我們倆也沒有必要上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戲碼,你還是回去吧,沒有必要來我屋上了,我祁玉不稀罕,也不歡迎。”
“阿姐,到底是因為什么,你才如此討厭我?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么,才讓你對我心生嫌隙?”祁玉背過她,冷笑:“你問一問你身邊的人吧,尤其是你的貼身婢女常安。”
祁鳶一驚:“你……!”祁玉不在理會她,抬腳回了庭院,只留祁鳶呆呆地愣在原地。
祁鳶回到自己的庭院,常安出來迎接。祁鳶一見到她,怒瞪她,然后給了一記耳光:“你這賤人!竟敢背叛我!”常安捂著臉一臉懵地看著她:“姑娘……小的沒有背叛你啊!”
“還敢狡辯!祁玉什么都知道了!”常安聞言一驚,跪在地上,拉住祁鳶的裙擺,哭著說:“姑娘……真不是我啊……姑娘!我真的沒有背叛你啊!”祁鳶無情地拉回自己的裙擺:“你自行了斷吧,要么滾,要么死!”
常安臉色一白,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祁鳶目視前方,繞過她,叫來兩個小廝將她趕了出去。那兩個小廝聽了令,抬起她拉了出去,準備了結她的生命。突然,兩個石頭飛來,砸到了那兩個小廝的頭,他們都倒下了。
祁玉從樹后面出來,說“如意,將她抬回去。”如意得了令,將常安扶起,與祁玉一同回了庭院。
祁玉坐到院子中的石凳上,如意識趣地沏了茶,放到祁玉面前。而常安則是顫顫巍巍地跪在她面前:“祁大姑娘,要殺要剮就快點吧,小的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是小的將您推下水的。”
祁玉淡定地抿了一口茶,說:“我不準備殺你,你還有用。”常安一愣:“……有用?”
祁玉冷笑一下:“我和你主子不同,不會那么蠢。我既然從那兩小廝手下救了你,要的,就是讓你幫我辦件事,而且,事后,我幫你安排去處,讓你那年邁的老母親老有所終,可好?”常安一聽此言,臉色煞白,激動地抓住她的裙擺:“大姑娘!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不關我娘的事啊!”
祁玉放下茶盞,低頭看她,扶起她:“放心,你只要按我說的做,她自然是安然無虞的。”常安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然后抽泣起來。
祁玉從她手里抽回裙擺,舉起茶盞淺抿一口茶,眼神變得狠厲起來。只要祁玉落水的真相一出,祁鳶十有八九被父親禁足,而且也難去勾搭沈瀾,再加上府上愛八卦的小廝口口相傳,風聲都會傳到府外,在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她的名聲,就算她得到了沈瀾的心,也不一定能入得了沈夫人的眼。
第二日,祁玉帶著常安來到祁天盛房中,告知了落水的真相。祁天盛聽后怒不可遏,就罰祁鳶禁足在祠堂,也正如祁玉所料的一樣,這件事情鬧到了整個清城人盡皆知,而祁鳶的名聲也因此受損。
后來,常安因受祁鳶指使推祁玉下水被逐出祁府,祁玉給她謀了一份不錯的差事,常安感激地跪下:“多謝大姑娘!多謝大姑娘!”
這件事就這樣告一段落,而婚期也漸漸接近,祁府上下都在準備著。“姑娘,王宮里的侍女送來婚服了。”祁玉淡定地抿了一口茶,說:“先放那吧,我待會再去看。對了,阿澤怎么樣了?”
“回姑娘,阿澤病已好,這會兒在少爺的院里習武呢。”祁玉站起身來,說:“去看看。”
祁玉帶著如意前往祁昭院中,途中經過祠堂。祠堂的門開著,只見祁鳶只身一人筆直地跪在跪墊上。祁玉想了想,還是走到了祠堂。“父親已經將你赦免了,你又何必一直跪著?”
祁鳶聞言,冷笑一聲:“我跪多久都赦免不了我自己。”然而,祁玉早已看穿她的心思了:“你只是在維護你的聲譽罷了,哎,可惜了,以后也不會看你演了,好自為之吧。”
祁玉正要離開,祁鳶笑了:“我如今這般不是拜你所賜嗎?”祁玉嘆了口氣:“你如今這般,是你咎由自取,你不是一直心悅于沈瀾嗎?禁足這幾日,打亂你的計劃了吧?”
祁玉一語道破,祁鳶聞言臉色蒼白:“你怎么……。”祁玉搖了搖頭,微笑:“沈瀾,年紀輕輕就得李相賞識,清城上下哪一個姑娘不喜歡?你以為在青山寺偶遇他,就能得到他的心嗎?沒錯,你可能得到了,但這幾天的傳聞也足夠讓你入不了沈家大門了。你說,像沈瀾這般的孝子,會選一個沈夫人不喜歡的妻子嗎?”
“你……!”祁玉聳肩,回過身來看她:“我說過,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聽聞,李相上沈府提親了,你覺得,你還有多少時間跟我在那耗呢?”